10月21日，俄乌战争已持续近三年。这场漫长的冲突给乌克兰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而如今，乌克兰正陷入严重的征兵困境。

随着战争的不断推进，乌克兰前线的人员短缺问题愈发严峻。在顿涅茨克地区的主要前线，一名乌克兰战士有时竟要面对多达七名俄军。第 43 和第 53 旅的士兵们对此深感无奈，他们一致表示这种力量的不平衡是普京部队数月来在乌克兰东部能够推进的主要原因之一。

就在 10 月初，俄罗斯占领了具有战略意义的乌格列达尔市，这让乌克兰的局势更加艰难。

据欧洲军事分析人士称，乌克兰今年至少需要 20 万新兵。然而，德国安全部门消息却指出，尽管征召配额不断提高，但目前仍未达到最低需求。柏林也在密切关注乌克兰军队人员不足的问题。相比之下，俄罗斯每月征召 2.5 万到 3 万名士兵。9 月，俄罗斯总统普京下令增加 18 万名战士，目标是达到 150 万现役军人。

奥地利上校马库斯·赖斯纳强调，乌克兰不仅因国土面积小而处于劣势，从人口统计学来看，目前 20 多岁和 30 多岁的年龄段人数较少，且许多人已经离开了该国。官方规定 18 岁以上的乌克兰人禁止出境。

今年，基辅政府扩大了动员范围，并在 5 月推出了新法律。男性现在必须在“Reserve+”中注册，军方希望通过这个应用程序整合所有适龄人员的数据。征召最低年龄从 27 岁降低到 25 岁。

在这样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适龄乌克兰男性想尽办法逃避服兵役。乌克兰方面给出的原因是“无法像俄罗斯威权体制那样使用强制手段，用棍子逼人上战场”。

然而，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如今，乌克兰征兵处的军人们手持征兵令，在大街上到处堵截适龄人员，并将其直接拉去军营。

为了逃避征兵，乌克兰适龄入伍的男性可谓是绞尽脑汁，办法五花八门。

他们有的贿赂官员，有的男扮女装偷渡出境，有的购买出境卡车司机副驾驶位置，有的贿赂医生获得豁免，还有的使用假文件进入大学等等。这些逃避征兵的行为，催生了一条偷渡的产业链。蛇头在即时通讯软件电报（Telegram）上毫不避讳地招揽新客户。

一个自称波丹（Bohdan）的聊天群组管理员承诺：“为乌克兰男性提供越境服务。我可以通过边境关系人提供保证。”

他声称甚至能够提供证件，并协助在国外使其合法化，更多细节可通过私信获取。该平台上至少还有五个提供类似服务的卖家。联系他们后，会收到按价格分级的具体报价。

3000 欧元：提供一张附带逃跑路线的地图，声称可以不被发现地越过乌克兰边境。

5000 欧元：有导游带领小组穿过田野和森林逃离该国。

6000 欧元到 14000 欧元：通过“保证双方同意”（疑似通过行贿）的方式越境。所有提供的路线都通往罗马尼亚或摩尔多瓦。

在为期数月的欧洲多地调查中，《周日世界报》（WELT AM SONNTAG）采访了几名乌克兰男子，他们要么已经非法逃往国外，要么在乌克兰境内躲避征召。费多尔（Fedor）和菲利普（Philip）是今年通过非法出境避免被动员的两名男子。

这两名乌克兰人表示，他们是通过 Telegram 群组找到蛇头的。他们每人预付了数千欧元。费多尔说，之后他等了一个半月才开始行动。在收到去往西乌克兰切尔诺夫策市的邀请后，一名联系人将他带到罗马尼亚边境。

在那里，边防人员对他说：“这是一去不回的路。在战争结束前，别想着回来。”

来自哈尔科夫的德米特罗的逃亡费用要便宜得多。这位 30 岁出头的男子在 2022 年战争初期就离开家乡前往乌克兰西部。之后他在那里待了将近一年。他在家工作，因担心被动员很少离开住所。

直到 2023 年 8 月，他突然收到了征召令：“我正要去看一套新房，在街上被警察拦下。”

他们要求他到征兵办公室更新个人信息。之后他立即决定寻找出境途径。他当时是一个乐队的贝斯手。一位熟人帮他安排了在波兰举办慈善音乐会的假邀请——表面上是为了支持乌克兰军队的演出。

德米特罗因此获得了 2024 年春季的出境许可，条件是 3 月要返回乌克兰。在德米特罗越过波兰边境后，音乐会被取消。他仅支付了 135 欧元用于邀请函和假音乐会的安排。

“我不是战士”，他解释自己非法出境的原因：“我去前线也改变不了什么。那里完全混乱，而我想活下去。”德米特罗已搬到汉堡。他说自己正在学德语，希望能在管弦乐队找到工作。他没有计划返回乌克兰。

适龄男性不仅逃往国外，也在乌克兰境内藏匿。30 岁的伊戈尔自去年夏末以来一直躲在基辅附近一位熟人的家中。他说作为交换，他必须打扫和做饭。

与其他逃兵不同，伊戈尔曾经上过前线。今年在东部激战城市查西夫亚尔附近执行任务时，他背部被弹片击中受伤。医生在帕夫洛格勒附近为他治疗。伊戈尔本想从医院返回家乡哈尔科夫。但他说在那里被告知，作为前囚犯必须返回前线。

伊戈尔是根据今年春季一项新法律从监狱释放去服兵役的罪犯之一。他说，战场上的经历促使他选择躲藏。“俄军有时一天发动四次进攻。他们开火，投掷手榴弹。然后是无人机。我们原来有 33 个人，但一个月后只剩下 11 或 12 人。”他说，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到那个前线。

在乌克兰军队内部，逃兵是一个敏感话题。许多战士感觉自己在前线被抛弃了。基辅等城市的生活，餐馆和电影院照常营业，对他们来说就像一个平行世界。除了少数例外规定，目前士兵几乎没有退役的可能。

自 2022 年起在前线服役的乌克兰炮兵军官罗曼·格雷舒克说：“降低征召年龄并提高战功奖励是有意义的，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同龄人逃避动员。我认为主要原因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受伤的恐惧，也害怕国家会将他们的问题置之不理。但我认为军队提供的保障足以支持家庭。”

乌克兰的命运将何去何从，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