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志愿军功臣回乡,母亲见他没了四肢、破口大骂:滚出村去

才灿看历史 2025-03-07 08:36:50

1956年秋天的一个清晨,灰蒙蒙的天空似亮非亮,而山东省淄博市沂源县西里镇张家泉村的村民们却已早早起床,准备开启一整天秋收的忙碌。

然而,就当家家户户拨开门栓,陆续扛着锄头、镰刀走上街头时,却发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名身着墨绿军装、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士兵,正在两名战友的陪伴下缓缓走进村子的羊肠小巷。

人们清楚地看到,这名年轻士兵的衣袖、裤腿空空荡荡,显然早已失去了四肢!

而更加吸引村民们眼球的是,他胸前、脖子上挂得满满的勋章。

有几个见多识广的村民朝着他们的方向努努嘴,小声嘀咕道:“这肯定是从朝鲜那边撤回来的,要不然咋会伤得这么重”。

紧接着,旁边的人惋惜道:“这么年轻,手脚都没了,真可惜”。

他们猜的确实不假,虽然早在三年之前,中美谈判代表在停战协议上签了字,抗美援朝战争也随之宣告结束。

但为了帮助朝鲜人民开展战后重建和维持社会稳定,志愿军部队在停战之后是分批陆续回国的,一直到1958年10月,才全部从朝鲜半岛撤出。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村子的最西头,并停在了一处低矮的茅草屋前。

随行的一名战士随即走上前去,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啊?”

不多一会儿,屋内传来一声询问,紧接着那扇由两块薄木板简单拼凑在一起的房门也应声打开。

茅草屋内走出来的,是一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常年来生活的压力,也早已让她原本挺拔的身姿变得异常佝偻。

围观的村民们也都知道,这名老太太叫做郑学英,多年来一直独自生活,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还多亏了乡亲们时不时的接济,才勉强没被饿死。

就在老太太走出来的那一刻,那位身上挂满了勋章、失去手脚的志愿军战斗英雄,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激动的心情。

只见他艰难地扭动着身体,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几度哽咽后痛哭流涕起来。

“娘,亲娘哎!不孝儿回来了,我要给您养老……”

见此情形,围观的众人各个目瞪口呆。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位战斗英雄竟然是郑老太的儿子。

然而,郑老太的反应却更加出乎人们的意料,她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触动,反倒是如同见了仇人一般,恶狠狠地呵斥道:“谁是你的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赶紧滚出这个村子,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俗话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这郑老太的一言一行如此绝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那么,这位失去双手双脚的志愿军英雄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在战场上究竟遭遇了什么、以至于伤得如此严重?

郑老太母子重逢时,不仅没有表达出对残疾儿子的一丝心疼,更没有因他满身的荣誉而感到自豪,却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究竟又是为何呢?

原来,这位残疾军人名叫朱彦夫,纵观他的军旅生涯,经历过上百次战斗,先后10次负伤,更是3次荣立战功,成为军中的模范。

1947年初,解放战争已经打响。

那个时候,沂源县属于解放区,年仅14岁的朱彦夫自幼便受到共产主义思想的熏陶,稚嫩的心灵深处也渐渐萌生出参军入伍的念头。

恰逢驻扎在沂源县的华东野战军部队正在四处招收新兵,朱彦夫便毫不犹豫地来到了镇上的招兵处。

负责招兵工作的指导员见对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便打算随便找个借口婉拒。

“娃娃,你几岁了?”

朱彦夫则诚实地回应道:“14岁了”。

闻听此言,指导员无奈地摇头苦笑起来。

如果自己真的把一个14岁的孩子留下来,且不说究竟能不能上阵杀敌,万一在行军的途中、或者是训练时发生什么意外,这个责任是谁都无法承担的。

于是,指导员满眼宠溺地抚了抚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想当兵说明你勇气可嘉,只是你太小了,恐怕连杆枪都扛不动呦……”

未等他说完,朱彦夫却当即反驳道:“我虽然小,可有的是力气,现在还能帮着爹娘犁地呢,咋会扛不动枪?”

指导员重新打量了他一番,虽然脸上稚气未脱、个头也不太高,但不难看出他身子倒是十分健硕,必然是穷人家出生的娃娃,从小就帮着家里干农活。

思来想去,指导员只能为难地说道:“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就回家问问爹娘,只要他们能同意,我保证把你留下来”。

指导员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善意的谎言,说不定这个娃娃回家之后就把参军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呢?

然而,朱彦夫却当真了,回到家后的当天晚饭时,就提出了想要参军的想法。

当然,他的话音刚落,当即就遭到了全家人强烈的反对。

母亲甚至连手中的粥碗都摔在了桌子上:“你要是敢瞒着我们去当兵,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毕竟战场上子弹不长眼,万一被打中了,性命都有可能丢掉。

可朱彦夫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必然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几天之后,他备好了一些干粮,便偷偷溜出了家门,来到了镇上的招兵处。

见到那名指导员后,他还兴奋地说道:“俺娘答应了,您得让俺当兵”。

指导员见小家伙不依不饶,最终也只好点头同意,破格将他留在了部队里。

而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年幼的朱彦夫跟随华东野战军大部队四处征战,先后参加了鲁南、莱芜、泰蒙、孟良崮、开封、济南、淮海等诸多战役,从最初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成长为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

1950年6月25日,也就是新中国成立不到一年的时间,朝鲜战争爆发了。

美帝国主义为了维护他们在亚洲地区的利益,悍然派兵干涉,甚至不顾我国的多次呼吁,执意将战火引到了鸭绿江边,新中国面临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边境危机。

在这危急关头,毛主席和中央军委最终做出决定: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10月19日晚,由东北边防军改编而来的志愿军部队开赴朝鲜战场,在彭德怀的指挥下、帮助朝鲜军民抵御外辱。

朱彦夫所在的第九兵团,于1950年底正式入朝参战,彼时恰逢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打响。

长津湖,位于朝鲜北部的盖马高原,由于海拔高、又受日本海水汽的影响,降雪量极多、气候严寒,一度被人们称之为“苦寒之地”。

而朱彦夫来到朝鲜之后的第一站,正是长津湖。

朱彦夫十分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天漫天飘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连队经过一番激战之后,终于占领了“二五〇”号高地,紧接着就收到了兵团下达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高地!

身边的战友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抱怨,迅速进入战斗岗位,而朱彦夫用力活动了下早已被冻僵的手指,发现连枪栓都拉不开。

此时周边的气温已经骤降到零下二十多摄氏度,不要说衣着单薄的志愿军战士们已经临近冻僵的边缘,就算是那些钢铁铸造的枪支,也将要被冻成冰疙瘩。

为了一会儿战斗时不拖后腿,朱彦夫一咬牙,解开了军装的纽扣,将冰凉刺骨的“三八式”步枪塞进了胸前,希望靠着体温给枪栓解冻。

而后,他又张大嘴巴,将右手的几根手指塞进口中。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觉得手指开始变得温热,活动起来也灵活了一些。

就在朱彦夫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庆幸时,不远处的连长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敌袭,敌袭,注意隐蔽!”

余音尚在回荡,刺耳的炮火轰鸣声便接踵而至。

炮弹爆炸扬起的飞雪几乎将战士们掩盖,但他们又赶紧探出头来,用尽全身力气拉栓、上膛、瞄准,随着扳机被扣动,一枚枚子弹冲着敌人的方位飞射而去。

大战一触即发,敌人密集而猛烈的火力根本不给志愿军将士们反应的时间,只能条件反射般予以回击。

但每一个战士的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拼死保卫阵地,决不能让敌人冲上来。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那凛冽的风雪也变得更大了,肉眼能见度已经降到了最低,战士们甚至已经分辨不清敌人的具体方位。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手榴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朱彦夫的脚边。

如果放在平时,以他的反应速度,绝对可以再将手榴弹扔出战壕,或者立即向远处卧倒、躲过爆炸带来的杀伤力。

可惜的是,由于风雪阻挡了视线,等到朱彦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本能地想要向左手边飞扑卧倒,可是早已冻僵的躯体却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施展不出来。

无奈之下,朱彦夫只能紧闭双目。

短短一秒过后,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朱彦夫被冲击波掀飞几米远,火药味、血腥味,夹杂着冰凉的空气吸入肺中,他在心中暗道一声“完了”,便昏死过去。

等到他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温暖的病房里,白色床单上依稀还散发着一丝酒精味。

朱彦夫挣扎了几下,想要坐起身来,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腿不翼而飞,而且全身上下还传来钻心的痛感,左眼视线范围内更是灰蒙蒙的一片。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名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从对方的口中朱彦夫得知,自己竟然昏迷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医护人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进行了二十多场高强度的手术,不仅截掉了自己的四肢,还取出了左眼眼球。

得知详细的经过,这位在战场上多次负伤都不曾流泪的铮铮硬汉,此刻却委屈得像犯了错的孩子,眼泪如决堤般涌出、紧紧揪着洁白的床单嚎啕大哭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朱彦夫的伤势逐渐好转,组织上考虑到他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身体又留下了严重的残疾,便决定将他送往荣军所。

然而,朱彦夫在荣军所的那段时间里虽然享受着极高的待遇,但心中却并不快乐。

此时的他虽然只有23岁,但离开家乡却已经整整9年了。

在这9年时间里,由于战事紧张,他从没有回故乡看过一眼。也因为出于对母亲的愧疚,从来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封书信。

眼下,自己荣立战功,享受着组织上提供的优厚待遇,又怎么能对生我养我的老母亲弃之不顾呢?

于是在不久之后,朱彦夫主动申请离开荣军所,回家与母亲团聚。

得知这一请求,上级领导本想挽留,但念及朱彦夫的一片孝心,最终还是同意了,还特意安排两名战士护送他回家。

可令人难以预料的是,当年迈的母亲见到朱彦夫的第一眼,没有关心他的伤势、也没有诉说多年以来的思念,反倒是冷冰冰地呵斥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赶紧滚出这个村子,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究竟是为何呢?

难道郑老太还在为儿子不告而别生气?

原来,朱彦夫在战友的陪伴下,踏上回乡的火车时,沂源县政府便已经接到了上级传来的消息,并火速派人找到郑老太,说明其中的来龙去脉后,希望她能够劝说朱彦夫回到荣军所。

郑老太得知儿子身负重伤,自然是悲痛万分的。

但她又深知儿子的秉性,认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为了儿子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她便只能装作生气的样子,打算将朱彦夫赶出家门。

朱彦夫无处可去,最终也只能回到荣军所。

然而,面对母亲的斥责、谩骂,朱彦夫跪倒在了地上,哽咽着问道:“娘,您是嫌弃我了?不要我了吗?”

此言一出,郑老太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她鼻子一酸,也落下了眼泪:“儿啊,娘怎么会不要你呢?”

“娘老了,照顾不了你,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生活啊?还是回去吧,起码不用为生活发愁啊!”

朱彦夫自然理解母亲的苦心,但他既然已经决定回到家乡,又怎么会因为这三言两语而打退堂鼓呢?

最终,朱彦夫还是留在了沂源县老家,并顽强地与命运做斗争,当上了张家泉村党支部书记,带领全村乡亲们寻找致富之路。

在他的努力下,这个原本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摇身一变,成为全县的致富先进村。

“生命,于你不止一次;士兵,于你不只是经历,没有屈服长津湖的冰雪、也没有向困苦低头,与自己抗争、向贫穷宣战,一直在战斗,一生都在坚守人的生命,应当像你这样度过”。

这段话,是感动中国2021年度人物组委会对他的评价。

不像困苦低头,一直在战斗,这种精神值得每个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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