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这部小说之中,描写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而在这其中,薛家是最特殊的存在:户部挂名的行商。
虽然,薛蟠的父亲早早去世,但薛家多年经营还是留下了不少产业,比如,《红楼梦》第五十回,我们通过薛宝钗与邢岫烟的对话,琏能看出,在京城之中,在薛家的产业之中,便有规模不小的恒源典当行。
因此,在《红楼梦》第四回,作者描述薛家有百万之富,还是可信的。
只是,随着薛蟠之父的去世,外加薛家独苗薛蟠的不长进,导致薛家的产业,一天天的急剧衰败,诚然让他们烦闷不已。
也是因此,作为次女的薛宝钗,才会想着法子充实自己,想要通过攀附贵族,寻求政治靠山,来拯救薛家的现状。
但是,作为商人之家,作为“士农工商”社会最底层的薛家,想要攀附京城权贵,何其艰难?别说如薛家这样原本名声不好有着薛蟠闹出人命官司的污点;即便是如傅氏这样依靠仕途科举一步步成为官场中人,尽管他的妹妹才貌双全,依然难以入京城之中的权贵之眼。
如此一幕,是基于封建社会婚姻的本质,豪门之家的婚姻,大多带有政治婚姻的性质;所以,门第、家私成了这段婚姻的关键保障。
只是,尽管攀附贵族之路艰难,但薛家并未放弃,因为这是他们保持体面的唯一出路。
所以,从《红楼梦》第四回开始,从薛姨妈一家入住荣国府开始,他们便张罗着“金玉良缘”之路。
对于这一点,在《红楼梦》第八回,在贾宝玉前往梨香院看望薛宝钗的细节中,体现的非常明显。
此时的薛宝钗,即将步入将芨之年,属于待字闺中的小姐,按封建社会的礼仪规矩,她是轻易不得与外男相见的;只是,当贾宝玉前往梨香院的时候,她所面对的,并非出言制止她的薛姨妈,而是满心欢喜,对他一口一个“我的儿”,犹如盼星星盼月亮的激动。
而在闲聊之后,而是主动提出让宝玉进入宝钗的闺房之中。
面对这位外男,薛宝钗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大跌眼镜,这位饱读诗书在众人面前一向是宝姐姐的她,在这一刻,俨然变得轻浮了起来。
主动提出欣赏宝玉所戴的通灵宝玉,故意反复两遍吟诵“通灵宝玉”上的八字吉言;与丫鬟莺儿一唱一和,成功勾引起宝玉的兴趣,提出要欣赏宝玉所戴的金项圈。
如此一来,便上演的这样的一幕:薛宝钗当着宝玉的面,从内衣之中掏出的金项圈,而其上的八字宣言,果真与通灵宝玉之上的八字是一对儿:“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与“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这便是,“金玉良缘”的首次登场。
只是,想要跻身贵族之家,光靠“和尚说了”这样的吉祥话是不行的,尽管,在荣国府中,薛姨妈有着姐妹王夫人撑腰,但其商人之家的身份,依然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客居在荣国府中的薛姨妈,表面上看似享受到了荣国府这样贵族之家众人的尊敬,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红楼梦》第四十六回,贾赦一时兴起,看上了贾母身边的丫鬟鸳鸯,并让邢夫人前去讨要。
按说,鸳鸯不过是一位地位低下的丫鬟,如今,获得了成为姨娘的机会,应该是十分乐意,没有理由拒绝的;但是,鸳鸯并非一般丫鬟,她心气高,看不上贾赦好色的本性,所以,面对这件事,她反感不已;即便面对贾赦的威逼利诱,依然如此。
最终,她假装妥协,借着给贾母辞行的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哭诉着大老爷对她的威逼利诱,并用剪发明志的方式,表达了她的态度。
此言一出,前一秒还与众人乐呵的贾母,下一刻便爆发了雷霆之怒:
贾母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口内只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
因见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
不得不说,贾母虽然年老,但头脑依然精明,在得知贾赦讨要鸳鸯事件后,第一时间便体会出了其背后的深意;只是,作为贾府之中的老太太,很显然,在这一刻,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选择了当着薛姨妈的面,指责王夫人。
年老的贾母是不懂得礼仪规矩吗?显然不是,那她为何无视薛姨妈这位外客的存在而指责王夫人呢?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在老太太的眼中,是从来没有将薛姨妈当成贵宾的,所以她选择了无视。
对于这一点,作为当事人的薛姨妈的体会的最为深刻。
在贾赦讨要鸳鸯事件被贾母得知后,在老太太爆发雷霆之怒后,随着李纨带着众位小姐退场,薛姨妈也灰溜溜的离开了。
只是,不久之后,当老太太发泄完了心中的不满,在凤姐等人的陪笑下,平复了情绪后,却又心血来潮,想起与众人摸牌骨了,而薛姨妈,便是被邀请的众人之一。
只是,面对贾母派来要邀请她前去的丫鬟,薛姨妈却俨然不似往日那般的兴头,流露出了几分疲倦。
众人忙赶的又来。只有薛姨妈向丫嬛道:“我才来了,又作什么去?你就说我睡了觉了。”
那丫头道:“好亲亲的姨太太,姨祖宗!我们老太太生气呢,你老人家不去,没个开交了,只当疼我们罢。你老人家嫌乏,我背了你老人家去。”
薛姨妈道:“小鬼头儿,你怕些什么?不过骂几句完了。”说着,只得和这小丫头子走来。
小结:
可见,对于贾母当着她的面,数落王夫人的一幕,薛姨妈是真心体会到了羞辱的感觉,并由此,打心眼里产生了疲惫之感。但是,为了攀附贵族,为了薛家,她又不得不忍受着这样的羞辱,去笑脸逢迎老太太,如同清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