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车祸的那天,我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都毫无意外被挂断(完)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5-01-14 10:49:03

出车祸的那天,医生让我通知家属来照顾。

我给苏淮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都毫无意外地被挂断。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他在忙着给自己的秘书过生日。

1

联系到苏淮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早上十一点他终于接起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他刚睡醒的声音。

「喂,哪位。」

听着那迷迷糊糊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自己输错了号码。

苏淮的生活和大多数人以为的自律精英一模一样,我们结婚五年,他赖床这件事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听见他的声音就够了,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处,车祸的害怕和委屈一并袭来,我说话的声音不自主的带上了一丝哭腔。

「是我,林羽。」

「嗯?老婆,你怎么用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听见我的名字后,他显然清醒了很多,可紧跟在他之后的那娇滴滴的声音却让我如遭雷劈,脑子混成一团。

「谁啊,一大早来电话,让人睡不睡了。」

这句话让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沉默,连空气似乎都凝结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从嗓子眼里异常艰难蹦出这几个字。

「我出车祸了,现在在南府医院,你过来一趟吧。」

「把那个女人也带上。」

2

苏淮在下午时分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个明艳活泼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姜黄色的连衣裙,像一朵向日葵,也像一道阳光刺入灰暗的病房。

苏淮的西装披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女孩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抱着胳膊打量四周。

小鹿般的眼睛转来转去,等转到我身上时。

她先看了眼我上夹板的腿,又瞥向满腹疑惑到懵圈的我。

「这不好好的嘛,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她嘟着唇抱怨,圆嘟嘟的脸蛋鼓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话里的恶意太过明显,任谁也不会讨厌这样一个女孩。

我登时就冷下脸,骂人的话还没吐出去,苏淮先一步开口。

「好了,别乱说话。」

「过来坐,不是说累了吗?先休息一会。」

他神色坦然的把病房里唯一一把椅子推向女孩,没有一丝被撞破奸情的尴尬与窘迫。

不过女孩明显并不领情,反而眼眶里蓄起了泪水,撇着嘴说「你偏心,我说一句怎么了。」

她狠狠的拽下身上的西服扔地上,转身夺门而出,病房门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走廊里传来护士生气的声音。

「医院里动作小点,摔东西回你家摔去。」

苏淮身形随着女孩而动,明显是想要追出去。

我没有出声,想看看他能为那个女孩做到什么程度。

可不知是什么让他良心发现,想起我的存在,急匆匆的脚步在门口停下。

从背影我能看出他的犹豫,不知道他经过怎样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转身回了病房坐在椅子上。

而他开口第一句话是「这医院里的护士脾气太差了,一会我给你办转院。」

被子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里的酸楚从胸前一丝一缕的钻进鼻腔,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我低下脑袋,不想被他看见这副狼狈模样。

还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就不会难过,但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不过幸好苏淮的注意力也不在我这里。

他拧着眉头,言语之间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担忧与宠溺。

「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说不得了。」

「医院这么大,又是个路痴,不知道认不认得路。」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西装裤上摩挲。

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以前我和他冷战时,他经常这样。

那时,他在怕我要和他分手,可现在呢,他又在怕什么?

3

他一点也没察觉我有什么不对,只时不时看向病房外面。

这一刻,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我,几乎快把我撕成碎片。

结婚五年,恋爱五年。

十年的时光,再浓烈的感情也被磨成了水,激情褪去,如今我和苏淮比起爱人更像是亲人。

可我一直觉得,这恰恰才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早上准备好早餐后各自出门,下班回家为彼此带一枝娇艳的鲜花。

晚上在月光下遛狗,在长椅上观星。

春天倒在草坪里相互依偎,冬天像小老头,小老太太一样佝偻着围在火堆旁烤暖。

本以为我们会这样走到时间尽头,还设想着以后要寻找一片安静,慢节奏的地方养老。

但在那个女孩出现的一霎那,我似乎看到了十年前那个热烈的苏淮。

他像是说上头了一般,嘴里絮絮叨叨着抱怨女孩,可神情里带着止不住的浮现笑意。

「你别和小孩一般见识,等我回去再收拾她。」

「她大学还没毕业,刚来实习也不知道什么人情世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不过直爽单纯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些话像是一根根针戳在我的心上,虽不致命,但细细密密的疼让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大学生就不懂人情世故了吗?

当年刚毕业,为了他的公司发展,我出入各种酒局宴会拉客户。

察言观色,左右逢源,这些事情没人教过我,我也一个人坑坑巴巴的学。

一向滴酒不沾的我生生喝出了胃溃疡。

那时他很艰难,却总是笑着说感谢上天将我赐给了他。

至于刚才又需要什么人情世故?她活了二十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吗?

苏淮嘴里还在念叨着女孩有多么率真。

那一句一字都让我觉得浑身冰凉。

「苏淮。」

我出声打断了他。

他看向我的那一刻,脸上还挂着笑。

可是我的腿断了,他在笑什么?

「嗯?怎么了?」

「你还没问过我身体怎么样呢。」

4

我觉得我说话一定不太好听。

物理意义上的不好听。

车祸发生在偏僻路段,周围没什么人烟,连路过的车都很少。

我被压在车里,血液模糊住视线,驾驶位的司机已经陷入了昏迷,手机也被摔坏开不了机。

那一刻,死亡犹如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摇摇欲坠,求生的欲望在一瞬间达到顶点。

为了尽快获救,我用力按着头上的伤口,以撕心的疼痛换来清醒,然后扯着嗓子喊了近一个小时,才让过路人注意到深沟里的我们。

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对吧?

「我...我...」

平日在谈判桌上杀伐果决的他难得的结巴了起来。

苏淮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我」了半天,始终没得出一个结论。

巨大的无力感像一把从天而降的锤子把我砸的四分五裂。

所以你也觉得我没事,不需要关心,不需要你费劲来一趟是吗?

我死死咬着嘴唇,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让眼眶里的眼泪没有掉下来。

大一时,我低血糖晕倒,穿越半个城市,不顾自己的课业也要守在我身旁的人是他。

出去玩鬼屋被吓到后,连续给我打一个月电话讲睡前故事的人是他。

但现在我刚做完手术,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的人还是他。

我不想听什么解释。

我只想让他问问我疼不疼,有没有被吓到。

我想他帮我端杯水,为我带束花。

我只是想要和以前一样的爱。

长时间的自欺欺人,终究在那个女孩出现的第一刻就碎成了渣渣。

其实从几个月前苏淮经常抱手机莫名微笑开始,我就知道他身边一定出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毕竟被他深切的爱过,怎么可能看不出动心的模样。

苏淮烦躁的揉了下自己的头发,顺手从衣兜里拿出打火机和烟。

「啪嗒」

「医院里不要抽烟。」

在他按下打火机的一瞬,我适时提醒。

他抽烟的习惯一直都有,但从不会在我面前抽。

我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能咽下所有的悲伤,接着自虐般的说出这句话。

「刚才那个女孩是你的小三?」

苏淮抬眸,火焰在空中翻飞,温暖的亮色却一点也感染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他冷冷的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林羽,别这么恶毒,毁了一个小姑娘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丁咚是我的秘书,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这句话一瞬间刺激到了我的神经,难以言喻的情绪眨眼间将我吞没。

我还是没有忍住嘶吼着质问,连嗓音都开始颤抖。

「清清白白?清白到一张床上去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柳下惠呢?」

「苏淮,你让我觉得恶心,太恶心了。」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那双熟悉的眉眼此时显得格外陌生。

在车祸中都没有感受到的绝望,这一刻全部体会的明明白白。

他冷着脸站起身,一点也不在乎我眼里的受伤,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

修长的身形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苏淮捡起了地上的西服,背对着我用一种近乎绝情的语气说。

「我和丁咚只是上下属,没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关系。」

「你也别没事找事,我生活里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当然,如果你受不了,我们可以离婚。」

离婚两个字就这样轻飘飘的从他嘴里荡了出来,落到我身上却像一座大山压得心脏生疼。

这两个字曾经对他来说有多重。

重到我只是开玩笑说分手,都能让他心惊胆颤的问我是不是他什么地方惹我生气了,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只要我说他都能改。

可是现在呢?

我攥着被子不声不响的流泪,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应。

嗤笑的声音悠悠传来,脚步声一下下的像是踩在我的心尖,黑压压的身影自上而下的笼罩下来。

苏淮抬手帮我压了下被子。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反正我的卡在你手上,自己叫个陪护吧。」

「下次别问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了。」

说完他脚步匆匆的离开。

一秒都不曾停留。

在他眼里,我现在应该和那些在家庭里委曲求全的女人没有任何差别吧。

他很确信我离不开他。

一年前我从公司彻底离开成为全职主妇。

我的生活来源要靠他。

我爸公司运转也要靠他。

他了解我,知道我的家庭和经济无法支撑我能洒脱离开。

我也了解他,深情的时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抱给你。

可论及无情,谁也比不上他,今天他能说出离婚二字,就代表我一旦想打官司离婚,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让我净身出户。

可他不懂我,我就是要独一无二,永远纯洁的爱情,我的情感洁癖不允许我在这样的关系中苟延残喘,所以就算是鱼死网破又能怎样。

我捂着胸口不断地深呼吸,企图压下心脏传来的钝痛。

现在的我身上哪里有他的什么卡,一场车祸几乎带走了所有,如果不是我最好的闺蜜连夜开车过来,我连手术费都不知道去哪里凑。

我一边流泪,一边从枕头底下拿出秦愿带给我的备用机。

「他们出去了,你跟的时候小心一点。」

「我办事你放心,那孙子敢出轨,我指定卸他一条腿。」

「......先别动手。」

5

秦愿带回了我意料之中的东西。

视频里女孩使着小性子,抱着胳膊气呼呼的转过身体。

苏淮嘴角噙着笑哄她,见她不理自己就从身后戳上她的脸颊。

这一下惹得女孩直接上手打他,揪着他的脸向两边扯。

和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没差。

我想起以前,他也喜欢这么逗我。

不同的是,我远没有视频里的女孩鲜活。

死气沉沉的我只会羞红了脸拍下他的手说「别这样,周围有人」。

而他则是装作听不懂,懵懵懂懂的凑近我耳边「那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这样了吗?」

在我生气的前一秒,他又会蹦蹦跳跳的跑开,一边跑一边在人群中喊。

「林羽,之前是我追你,现在轮到你追我了。」

他从来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像一个太阳,只管去照耀别人。

所以在我灰暗的人生中,他是那一束光。

就在我陷入回忆之时,秦愿突然伸手抽走手机,手脚慌张的给我擦眼泪。

「哎呀,宝,你别哭啊,不值得不值得,不要为那个渣男哭。」

又哭,我还真是没出息。

苏淮啊苏淮,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这样,我宁愿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6

按照苏淮的话来说,他在十八岁那个初遇的夜晚,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可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我人生中最狼狈的一个晚上。

暴雨和狂风一道而来,平时高悬在头顶的树枝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

我就是顶着这样的天气下冲出家门,翻找着一个个垃圾桶,草丛,企图找到被我继妹不知扔到那里去的长命锁。

那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遗物。

周围人来人往,雨声,车鸣声,脚步声嘈杂,他们都有归处,只有我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走。

唯一注意到我的只有苏淮。

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他从我身后过来,把那件宽大的卫衣外套裹到我身上,唯一的伞也塞进我手里。

至于他自己,则是站在雨里露出开怀的笑容说「不用谢」。

那是我在经历过母亲去世,后妈厌恶,亲爹漠视,校园霸凌后唯一的温暖。

我哭红了一双眼睛,却还是对秦愿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

「放心,我没事。」

她抿了抿嘴唇,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羽毛,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其实就苏淮那个性格,说不定就是个普通朋友。」

我拽着手里的纸团,说实话她会有这个想法我一点也不意外。

苏淮和我谈恋爱的过程中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一切,轰轰烈烈也不过如此。

而且在所有人眼中苏淮张扬肆意,做事大胆,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他的粗中有细。

我现在脑袋很乱,但过往那些依旧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你还记得,以前一个女生喝醉了说晕车要坐苏淮的副驾,他说什么吗?」

「当然记得啊,那个显眼包说,他的副驾如果不是姓林名羽,性别女,身高167,身份证号XXXXXX的人坐都会喝水塞牙,放屁窜稀,就因为这件事......」

秦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因为这件事情,所有人都记住了我的身份证号。

我想她应该记起来苏淮和我在一起时,对女生退避三舍的样子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的人,相反,他太清楚什么是边界感了。

秦愿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我。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除了离婚我想不到第二条路。

但还不是现在。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童话,现实的生活就是柴米油盐。

我总不能让一段失败的感情扒掉一层皮,让自己的努力给别人做了嫁衣。

7

直到出院为止,都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仿佛那天出现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住院这段时间里我很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

再对比现在,这才惊觉在不知不觉中所有的人,事,物已经变了这么多。

以前,苏淮回家总是带着一朵花,他每次都要亲自递到我手里,还粘着我要夸奖,要亲亲。

现在,他只会通知我一声「花放在桌上了。」

以前,他总是和我形影不离,在别人笑我们是连体婴的时候,他反而把我抱的更紧,像是炫耀一般说。

「这是我的宝贝,我当然要守好了。」

可现在,我和他几乎不会共同出现在家以外的任何地方。

以前,我们对彼此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而现在......

我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洗澡带手机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拄着拐杖去了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平板。

不知道是他忘记了,还是他觉得我忘记了。

苏淮的微信常年登录在平板上。

秦愿这段时间跟着苏淮,愣是没拍到足以当作证据的照片,我只能看看从这里有没有什么突破。

这是我第一次查他的微信,原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却不成想一切都这样轻易的出现在我面前。

用不着一个一个的翻,他置顶第一个就是「蠢蛋秘书」。

第二个是「世上超级无敌美丽漂亮的宝贝老婆」

我刻意忽略掉那个长长的昵称,点进他们的聊天框。

可越往下翻,我的脸就越苍白一分。

就算我已经接受了现实,可看着这些酸涩如洪水一般把我淹没。

苏淮把十年前的自己放在了这里。

他说「你是这世界上唯一能与我同频的人。」

「和你在一起的光阴都不算是虚度。」

「如果再来一次,我想早一点遇见你。」

可是,当初明明是他先动情的,也是他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就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苏淮依然和她聊着天。

有时是凌晨一两点,有时是他固定的午休时间。

他们聊音乐,聊电影,聊书籍,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小到一只蚂蚁,一片云朵他们都能聊上很久。

明明是上下属的关系,却一句工作的事都没提过。

眼泪氤氲在眼眶里,然后滴下狠狠砸向屏幕。

我捂着嘴,控制着不要哭出声,牙齿之间咯咯作响的声音,连自己都害怕牙会不会真的被咬碎。

手指还在艰难的翻着记录,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日期时我愣了一下。

对面的人说「昨天我挂了你老婆所有的电话,你不会怪我吧。」

苏淮说「没事,你最重要。」

看着这句话我才知道,人难过到极致的时候,连哭都是一种奢望。

五年前他的妈妈去世,第二天他爸爸就带着所谓的后妈和比他只小一岁的弟弟进门。

骄傲如他,一气之下和他爸断绝了父子关系。

深秋里,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就离开生活多年的家。

当天晚上苏淮跑到我家楼下,却第一次没有敲响我家房门。

如果不是我去丢垃圾,也看不见缩在角落里像一条流浪狗似的他。

苏淮见到我先是一愣,接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

「宝宝,我没有家了。」

我抱着他,看着他眼圈红红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于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对他说「我们结婚吧,我给你一个家。」

苏淮窝在我的怀里没有抬头,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我以为他不愿意时,脖颈处传来点点湿润与温热。

苏淮的眼泪很烫,手臂环着我很紧。

他闷闷的对我说「以后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我麻木的浏览完所有的记录,心脏仿佛都跟着一起停止跳动了一般。

8

苏淮说他早就厌倦了和我在一起平淡无波的生活,感觉像是提前进入了七老八十的状态。

所以在我为结婚五周年,也就是我车祸那天而专门去寺庙里给他求长生符的时候,苏淮推掉了一个大客户的单子,专门空出三天时间要为丁咚庆生。

一切都是这么凑巧。

我车祸那天,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正好是丁咚的生日。

他在三个选项中,直接忽略了前两个。

我点进了丁咚的朋友圈。

照片里苏淮被抹了满脸奶油,却依然笑的看不见眼睛。

丁咚带着寿星帽,手上满是奶油的趴在他背上。

看着那张照片,我反而觉得自己才是第三者。

他们都一样的阳光,一样的热烈。

而我,在我的生活里,就算是明艳的玫瑰也要蒙上一层灰色。

她说「人生是游乐场,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他说「新的一岁,愿你且喜且乐,且以永日。」

同样的话,同样的事,同样的感情,他毫不介意的分享给了另一个人。

在我越陷越深的时候,苏淮不知何时开始悄无声息的抽离。

此时我也忍不住的开始思考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或是做的不够好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没等我想明白,浴室里的水停了。

哀莫大于心死,我按灭了想要质问的冲动,只是静静将平板放在身侧。

他熟捻的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

头发上的水珠随着他的走动不慎掉在我的胳膊上,冰凉透过皮肤直窜进心里。

「你怎么来客厅了。」

他瞥了眼我,接着就把注意力转到手机上,打字的手都快要飞出残影。

我没有回答,看着他沉浸的模样问「你在和谁聊天?」

「客户。」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手都没有慢一点,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的敷衍。

我缓缓侧过身,翻开平板,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弹出来。

「你好憋屈啊,整天面对那么一张死人脸,她是生来就不会笑吗?」

「温柔?无趣的人都这样给自己找托词吗?」

我苦笑了一下,该说不说,她这话确实没错。

我的生活,人际关系简单到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毫无新意。

从家里出门后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超市。

能约的朋友也仅仅有秦愿一人。

至于父母......和不存在没有两样。

我合上平板,语气是出奇的冷静。

「苏淮,我要和秦愿出去旅游。」

「好。」

他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我艰难的拄着拐杖离开。

这段关系的烂疮以沉默的方式粉饰太平,大家装作平安无事,似乎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9

我给秦愿开门的时候,她像是做贼似的左看右看。

一会进了厨房,一会又去了卫生间,家里的卧室门被她全都打开检查了一边后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我看她这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放心,苏淮没在,你就直接说吧。」

秦愿坐到我旁边,一副吃到大瓜的模样。

「羽毛,你肯定没法相信,简直堪比狗血剧,那个丁咚的经历复杂到让人头皮发麻。」

「她小时候她奶奶因为重男轻女把她妈逼走,她爸喝酒赌博但在她七岁的时候找了个后妈,生了个弟弟,从此她不但要负责伺候一大家子人吃穿住,还时不时要受她爸和她弟的家暴。」

「高中毕业后,后妈嫌她爸没本事,扔下孩子跑了,他爸把她卖给了一个老单身汉收彩礼,中间不知道她怎么逃了出来,反正现在是来上学了。」

「她和苏淮是去年勾搭上的,但在和苏淮好上之前她明面上谈了至少三十段恋爱,最高难度的一次她同时谈八个人。」

「今年那女的要实习,苏淮就安排直接在他身边了,真够恶心的,等我拍到她们两的照片一定要寄给她学校。」

「我看她现在的样子是准备把苏淮培养成长期饭票了,那个狗男人真是又蠢又傻b,找小三还要给自己带一摞绿帽子。」

说着,秦愿兴奋的表情落寞了起来「哎,但苏淮还真是个老狐狸,这么久我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找不到他们的开房记录,转账记录,也拿不到什么亲密照片,虽然这个结果也早就料想到的,但还是有些失望。

苏淮终归还是把一身的心眼子用到了我的身上。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没想到那天看起来如此自信张扬的女孩,身世会如此复杂。

「羽毛,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秦愿颓废的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样子比自己被出轨还要难过。

我笑着和她说「不是早就说了吗,去旅游啊。」

「啊?真的要去啊,我以为你只是装作去旅游,私下里去跟踪那对渣男贱女拿证据。」

「当然是真的。」

我拿出我的平板,把里面的旅游攻略打开。

这是我曾经和苏淮一起做的,那时候公司处于创业阶段,我们领了证就急匆匆的投入工作,连蜜月旅行都没有。

重压下的生活总要寻些甜头才能继续坚持,所以我们总是忙里偷闲的去完善这份攻略,幻想以后有时间了,要去什么地方旅行。

最后攻略用了整整一年才完成,里面不仅仅包含着对未来的期许,还有少年时的我们对彼此最诚挚的爱意。

我看着上面苏淮画的卡通版的我,心里五味杂陈。

秦愿不知道这件事情,拿过平板忍不住的哇出了声。

「这份攻略也太用心了吧,你这是花了多少心思啊。」

「但是这么多地方,要用不少时间吧,你准备这段时间就不管那两人了吗?」

「我估计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吧。

「而且谁说我不管了,他们每天干了什么这不是有人在给我直播吗。」

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一个名叫「丁咚」的好友申请赫然出现在上方。

头像还是她和苏淮的合照,两人相拥的剪影在繁华盛开的夕阳下难舍难分。

「我和她已经加了好友,她约我出去见面,我告诉了她等我回来之后吧。」

秦愿用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接过手机。

她打开丁咚的朋友圈。

在她的记录里,苏淮陪着她去了各种网红打卡地,他们一起为了美食排过长队,为了音乐挤进人山人海的演唱会。

只看朋友圈我就知道这个女孩生活一定是多姿多彩的,怪不得苏淮会被她吸引。

秦愿随手翻了几页,气冲冲的把手机扔到茶几上呸了一口。

「恶心!这两人都把左脸皮撕给右脸皮了吧,一半厚脸皮,一半不要脸。」

「小三和渣男还敢这么秀,姑奶奶我迟早教他们做人。」

10

赶在秦愿仍不住要去胖揍那两人一顿之前,我拿着苏淮的副卡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倒不是怕秦愿受到欺负,她跆拳道黑带九段,还从小学习格斗,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她开着车,我打开车窗,公路上的风钻进来满满都是自由的气息。

看着逐渐远去的道路,远去的城市,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陌生的城市对受伤的人有着这么大的吸引力。

离开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分清的街道,在这里没有人认识那个满目疮痍的人。

住院期间,苏淮的事被传了出去,他反应很迅速,立即给所有人解释了一番,表示我们之间关系很好。

但人们只会在意有没有热闹可以看。

他们纷纷提着东西跑来病房里,除了同情之外还有好奇,八卦。

短暂的寒暄之后,像是被安装了同样的程序一般,所有人都会明里暗里询问我究竟苏淮是不是真的出轨了。

现在摆脱了那些语言的牢笼,身心舒畅了不少。

这里的人不会在意我经历了什么,不会假意的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实则想要套出我的感情生活。

进入烟雨缱绻的江南,我们在湖上泛舟,看水墨青山。

登上世界屋脊的西藏,感受自然的震撼。

......

每到一个地方,我总是要拍下照片,隔几天后再发到朋友圈里。

我的更新频率很快,但比我更快的是丁咚。

一会是高级餐厅,一会是湖边夜色,但不变的是身边总有苏淮的存在。

我把每一条都点了赞。

唯独没有去和她说过半句话。

这段旅程用了两个半月的时间就完成了速通。

我的腿脚也在这段时间恢复如初。

还好身边有秦愿的陪伴,否则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游历这大江南北。

11

我回来这件事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用秦愿的卡在酒店里开了半个月的房。

不知道当苏淮看到那些照片时心情如何,是否会想起曾经一起奋斗的日子。

秦愿拉着我的手,有些不放心。

「我还是和你一起吧,那脑残玩意万一对你动手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她恋恋不舍的离开,眼中满是不舍,可是我没法留下她,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朋友圈里我依旧更新着之前拍的照片,除此之外我还做着另一项工作。

我把每个照片里的我旁边都画上了苏淮的卡通人物,并且打印了出来,做成一份手账。

原本薄薄的一本,在我完成之后至少变厚了一倍。

由于我朋友圈依旧更新的照片,苏淮和丁咚依旧以为我在旅途之中。

所以我带着运动帽和口罩,默默跟着他们出入各种场合。

根据秦愿之前所说,苏淮从来没有带着丁咚出席过私人的饭局,但现在丁咚坐在卡座里,亲密的挽着苏淮的胳膊,依偎在他怀里。

苏淮嘴上和身边的人玩笑着,大手把丁咚那双小手紧紧裹着。

情到深处还不自觉地低头吻上了丁咚的脑袋。

女孩羞涩的钻进他的怀里。

而我装作服务员,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指甲掐入了手心也没有一丝感觉。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是我之前放出去苏淮出轨的传言起了作用。

丁咚借着这股东风牢牢占据住了他身边人的位置。

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只是会心一笑。

而在他们的交谈中我也终于了解到这些年苏淮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一手搂着一个美女,和他们调情的同时不忘对着苏淮说。

「就咱们苏总现在这身价,要我说早就应该这样了,成天守着一个算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一个精干的年轻人不知是不知内情,还是三观比较正常,出生小小的反驳了下。

「老肖你这话不对,嫂子那可是正经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年轻的时候就是校花,就现在那模样也是你我高攀不上的。」

「切,不就是个本科毕业嘛,苏总您说句话,我连博士都能给你找一个。」

他们还在说着,苏淮喝了口酒,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笑也就算作是回应。

唯有我和丁咚的脸色越来越差,不同的是,我是曾经一腔热血喂给了狗的恶心,而她是一腔热血配不上狗的尴尬。

我当初成绩优异,奖学金拿了个遍,毕业也是满绩,本来可以直接保研,但看到苏淮一个人打拼的艰辛我只觉得,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念,但有些经历无法用价值衡量。

我毅然的放弃了难得的机会,跑去和他创业。

可现在竟然成配不上他的人了。

果然心疼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

而丁咚,她所就读的是一所普通院校,但我其实还是佩服她的。

她爹为了有人能给他煮饭洗衣,拒绝让她住校,以至于她只能每天走一个多小时去上学。

哪怕高三开始上晚自习,她也依然要赶着夜路回家。

在这种高强度的压迫下,她已经做到了最好。

但现在听见别人只有博士的学历才能配得上苏淮,心里怎么可能会不慌呢。

12

酒过三巡后,所有人散场,和之前一样,丁咚把摇摇晃晃的苏淮送回了家,可是上去不到十分钟她就离开了。

我目送着丁咚的背影离开。

手机里留存的照片已经发完了,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还在旅途中的证据。

在他们两的时间线里,我出门的时间已经太久,连丁咚都忍不住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时间留给我捉奸了。

第二天,我装作刚回来的样子发了朋友圈,手里提着礼物去了一趟苏淮的公司。

看着高耸的大厦我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欣慰。

这里不单是苏淮的心血,同样也是我的心血。

当初苏淮和他爸爸闹翻之后,他爸爸就撤走了所有资金,导致资金链断裂,公司差点因此倒闭。

是我跪在我爸别墅门外一天一夜才求着他来注资,挽救了颓势。

当我踏入了公司大门,之前的老员工见到我瞬间兴奋起来,热情的向我问好。

比起苏淮的强硬冷漠,曾经我和他们交流问题总是用最温柔的语气,也从来没有骂过人。

而且我手下的员工大多都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自然忠心。

这也是我唯一感谢我爸的地方,他身上的经商手段,拉拢人心的手段被我学了个十成十。

大家热切的问好,可当谈起苏淮的时候,场子一下子冷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尴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低下眼角,看来他们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在这尴尬的场面下,苏淮的特助开口破冰,说宿淮出去开会,现在没在公司。

我笑了笑,只说「那我去他办公室等他。」

不顾他的脸上的惊慌,我闯进了苏淮的办公室。

一进门少女的气息迎面而来。

我愣住了,从前黑白灰的装修风格,现在却成了少女的房间。

沙发上放着各种公仔玩偶,茶几上的杯子画着可爱的笑脸,在墙壁的另一侧多了一个摆放手办的展示柜。

苏淮的特助知道一切都晚了,只好装成个鹌鹑站在门边,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

我一步步走向苏淮的办公桌,他电脑旁边放着大中小三种型号的相框,上面全是丁咚的笑脸。

曾经这里摆着我和他的合照,有一次我身后那个助理不小心把照片打碎,他气的要把人开了,还是我去劝他留人。

「照片而已,我们人都在一起,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现在这个助理跟了你三年,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就因为这个要开了人家也太说不过去了些。」

我僵硬着身体,一个一个的拉开抽屉,可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我在这里像是不存在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乔允宜,也就是苏淮的特助为难的开口。

「姐,您别找了,那张照片,已经,已经被扔了。」

我向后坐在苏淮的椅子上,没人敢上前来劝我。

「你们先出去吧,我等他回来。」

三十分钟后,我从公司离开。

与来时的热闹相比,此刻显得格外冷清,不少人过来送我,却都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带上墨镜遮住通红的眼睛,扯着笑容和他们说了再见。

而手机里也多了一段足以让苏淮身败名裂的视频。

13

苏淮晚上回来,我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关于我的东西已经全部清了出去,只剩下了我和我身边的这本手账。

但苏淮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他不以为意的和我打了声招呼就要进卧室换衣服。

我悠悠然开口。

「苏淮,我们离婚吧。」

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过了半响才转过头,上下审视着我。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怎么不说,出去了一趟,搭上了那条线让你翅膀硬了?」

「离婚可以,但我能给你的财产只有这套房。」

他走过来,随手扯散脖子上的领带,解开袖口向后倚靠在沙发上。

桃花眼微微眯起,这是上位者的姿态。

我扯出一个苦笑,手指摩挲着手账封皮。

「苏淮,我什么都不要。」

「这段关系因情而起,我们见证了彼此最美好的模样,现在我也不想和你撕破脸皮,成一对怨偶。」

说着,眼泪从眼角滑落,我眼含清泪,笑着抬眸望向他。

「苏淮,你还记得那份旅游攻略吗,我替二十三岁的我们去过了。」

「这本手账是送给五年前的苏淮的,麻烦你转交给他。」

说完我把手账放在了茶几上,独自捂着嘴巴离开。

苏淮没有出声,更没有追上来。

只是第二天收到了他发给我的离婚协议书。

财产分配如我所料,他将自己十分之一的资产给了我。

都是些不动产和现金,并没有一点公司的股票。

另外他还发了一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告诉他「不必了。」

我们在手机上商量好了离婚日期,但这天发生了另一件事搅乱了计划。

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关于向晨集团总裁苏淮的出轨热搜。

那篇文章梳理了完整的时间线,把他和丁咚什么时候在一起,以及二人亲密的照片全部发了出来。

虽然没有实质的捉奸证据,但这些也足以说明二人关系的不同。

商界新贵,十年恋情,小三插足,再加上我们的颜值都不算低,这件事瞬间引起了热议。

这长达三十页的内容里,除了小三瓜以外,还讲了我是舍弃了什么样的前途走向了苏淮,又为了他的创业梦做出了什么牺牲。

我拿着白酒对瓶吹的照片被大家传来传去。

有人感概「如果我这辈子有一个这样的美女姐姐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我把命都给她。」

也有人说「原来长的漂亮,付出了这么多也得不到爱,所以被爱的条件是什么呢?」

除了照片还有一段还有医院里的监控视频,上面显示苏淮带着小三来大摇大摆的进了病房。

可他进去不过几分钟,就扔下骨折加脑震荡的我匆匆离开。

视频里还不忘注明,我是为了给他去求长生符才遭遇了车祸。

苏淮做的是零食行业,前几年搭上互联网的快车包装成了网红零食。

现在他们把价格定的越来越贵,量却越来越少,网上本来就有不少吐槽的声音,如今这件事情一出来更是群情激愤。

不少人为此甚至要抵制向晨集团的产品。

同时网友也积极的操心我让我尽快离婚,远离出轨男。

苏淮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秦愿的聊天界面上。

「羽毛,你这波太6了,被全网骂是他俩作恶多端活该的。」

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乔允宜的声音。

「姐,苏总让您来公司一趟。」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用极小的声音说「姐,能别来就别来了。」

我眉头一跳,苏淮性格暴躁,以前我在旁边劝着,现在不知道能闹成什么样。

正准备应承下来时,电话另一头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

乔允宜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手机像是掉在了地上,苏淮暴怒着吼叫。

「让她快点滚过来!」

「哥哥别生气了,乔哥和林姐关系好,可能是怕你对林姐撒气吧,他之前在入职培训的时候老说林姐有多好。」

丁咚在旁边一个劲的拱火,我不用去都知道苏淮现在一定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盯着乔允宜。

于是我连忙在手机这头以最大的声音喊。

「够了,我马上过去,有事等我去了再说。」

14

半个小时的路程被我压缩成二十多分钟。

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乔允宜站在门口给我使眼色,让我离开,而且额头上青了大一块。

而我忽略了他的眼神,这件事是我把他连累进来的,再怎么说,我也要给他讨个公道。

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就是一脚向我肚子踹来。

我躲闪不及,钝痛从小腹传阿里,眼前场景变换,我整个人飞出去了至少三米。

这一层里没什么人,员工都被放了假,乔允宜急忙上来扶我,顺便还拦住了气势汹汹的想过来对我挥拳头的苏淮。

我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如果说以前只是失望,这一刻我彻底恨上了苏淮。

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他知道我最讨厌家暴这件事,因为我的妈妈就是因为我爸的家暴才跳了河。

他面目狰狞的说「你怎么这么贱,为了那点钱你准备毁了我是吗?」

「这么想要钱,等你死了我全烧给你。」

「你果然和你爸说的一样,你和你妈都是神经.病。」

丁咚在他身后勾起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嘴唇微动,用口型说「谢谢你,精神病」。

我忍住冲上去要和他们拼命的冲动,心里不断说不要急,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要等,我会让他们两一败涂地,成两条人人喊打的对象的落水狗。

15

那天苏淮以威胁我的方式,用我的手机注册账号,向网友公布了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

不过好的一点是,他为了面子上过的去,将自己手下百分之二十的股票交给了我。

也算是回应网友说我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却一点好处没有的骂声。

他如今身价上亿,除开股票,他分给我那十分之一的财产在大众眼里是很多。

这份声名一出,我爸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怨我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我轻笑了一下,苏淮和他爸割席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第一时间把苏淮曾经送的礼物全扔进了垃圾桶。

等他骂累了,我才缓缓开口。

「爸,苏淮现在的身价连你都望尘莫及,他身边年轻,漂亮优秀的女孩那么多,我凭什么留得住他。」

「他长的好,能力强,就连昌盛集团的千金柯又都给他抛了橄榄枝。」

「这次离婚就是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要和柯家联姻,柯家也说了,只要他们结婚昌盛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票都要给柯又当嫁妆。」

我爸在另一头安静了下来。

昌盛集团是这里的龙头企业,如果能搭上这条船就足以保证日后的荣华富贵。

几个月前苏淮确实常进出昌盛集团谈合作,外面也传过他和柯又的八卦。

但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柯又这个人我见过,她爱的只有她的事业。

不过不论真假,现在我们离婚,他那边肯定受到了苏淮要撤资的消息。

我爸的中小型企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他一声不吭的挂断了电话。

晚上的时候,我爸的秘书送来了股权转让书。

他说「商人重利,苏淮能分给你这么多财产,说明和你还是有感情的,人活一世,钱是赚不完的,还是要珍惜眼前人。」

「我现在也老了,把公司交给你我也放心,你和苏淮再好好谈谈,夫妻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离婚还可以再复婚,你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为这点事情就离开太可惜了。」

这一段话说的诚恳,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当年为了逼我妈服从他,到处搅乱我妈的工作,还整整一年不给她生活费的事还就真信了。

那时我和我妈几乎是靠着乞讨过活,现在想起都满是心酸。

我利落的签了字,心里清楚这是那份离婚协议起的作用。

在他眼中苏淮能分这么多钱就说明了他有情有义。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让女方净身出户,带不走一毛钱。

但复婚这件事,肯定是不会顺他的意了。

16

没过几天,离婚协议让大家以为我和苏淮是和平分手,也没有出轨这回事后,苏淮找的公关团队开始发力。

他们大肆宣扬这段关系是如何被我给亲手毁了。

在他们的描述中我是一个情绪极不稳定的疯子,借着为苏淮做了些事总是对他非打及骂。

我曾经的就诊单被曝了出来,躁郁症,抑郁症,焦虑症.....

多可笑啊,当初还是他陪着我去治病的。

现在反而成了说明我不适合婚姻的证据。

他们说苏淮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冷眼看着苏淮的各种骚操作,明白是时候了。

在网上风评渐渐开始反转时,乔允宜发了一段足以震碎所有人三观的视频。

就是那天我被苏淮踹了一脚的视频。

他当晚就开了直播,身边还坐着一个我。

评论如流水划过,我没有细看,只静静的讲起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将自己的伤疤展示出来。

连秦愿都在摄像机后面听的泪眼朦胧,她知道我原生家庭有问题,但没想过我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到了视频的最后,我微笑着对网友说「我确实有病,但我没有以此伤害过任何人。」

直播结束,我这才打开了刚才差点被撞碎的门。

苏淮颓废的坐在地上,手里的手机是直播结束的画面,整个人散发着丧气。

他没有看我,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哑着嗓子说。

「林羽,或许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背信弃义,可你一定要把我打入死地吗?」

「难道你真的觉得走到现在全是我的错?」

他前一句我还勉强能理解,后一句我却完全不懂他再说什么。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该为你放弃保研的机会,还是不该为你给我爸下跪求投资。」

苏淮张了张嘴,想不出反驳的话,我接着说。

「苏淮,我理解你,你年少成功,几乎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在这个年龄做到如此成就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你觉得你是不一样的,你应该享受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更好的女性,不,应该是说更多的女性。」

「在你眼里妻子不过是一个装点你成功人生的花瓶,家里红旗不到,外面彩旗飘飘是你应得的。」

「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怕和我离婚,却也不主动和我离婚的原因,同样,这也是你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喜欢丁咚,却连一个小三的名头都不愿意给她的原因。」

「女人,对你来说不过是可以替代的性别。」

说着,我看向躲在一旁的丁咚。

她应该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当她以身体换取金钱的时候,那些男人也把她只当作一个玩物。

苏淮没有从私人账户上为她划过一分钱,所有给予她的都是以公司的名义。

这也就代表苏淮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还有,苏淮,我如果真的想要彻底毁了你,我就不会是只放出那段视频。」

「你应该知道我去过公司了吧,那天离开的时候,我进了一趟厕所,也拍到了些东西。」

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能感受到他的震惊。

也就是在那天,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们不开房。

苏淮不是傻子,他终于抬起了那双猩红的眼睛看我。

「你还想要什么?」

「公司。」

紧接着我补充道「我手里还有你偷税漏税的证据,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你死,我活了。」

苏淮震惊的看向乔允宜,一副遭人背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么委屈。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输的彻底。

后者也不再唯唯诺诺。

乔允宜淡漠开口「苏淮,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己作的。」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这些证据交出去,他面对的就是牢狱之灾。

苏淮仿佛是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勉强从嘴里发出一个「好」。

另一边丁咚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下跪坐在地上。

一个月后,我成了向晨集团的新任总裁。

苏淮的名声彻底臭了,离职后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要他。

丁咚被学校退学,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

我爸曾打电话来为他的同类苏淮找场子,妄想让我交还公司。

只能说有时候男人还挺天真的。

以为女人永远只会是弱势,他们说什么我们就要听什么。

彼时我告诉他。

「爸,有这个时间还是多操心下自己吧,账户里那点钱省着点花,我可没准备您的养老钱。」

放下手机后,一切灰暗都在晨光下消散。

过往的一切逝去,我重新向前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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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故事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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