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数十载,旁人都说我是庶女变贵妃,手段惊人,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蹦迪小辣椒 2023-11-15 14:13:04

我在侍寝的时候被赵澜推了下去,

明明受伤害的是我,

他却黑着脸质问道:“顾微,你是不是,从未把我当成你的夫。”

1

我有些怔愣,这话说的好似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一样。但话不能挑明,我俯首跪拜,回答说:“皇上是天子,妾身怎敢奢望。”

“究竟是不敢奢望,还是不想奢望。”

我没有回答,头也没有抬起,只听到他重重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开。

秀禾一脸惶恐地将我扶起,我压下心中疑惑,笑了笑,安抚她,说:“今上是明君,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责罚我。”

但其实,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不自觉揣测这位圣明之君的意图。

没办法,我自小心思细腻,再后来入了宫,后宫阴私不断,我更是谨小慎微,生怕错了一步,便赔上了身家性命。

就这么思来想去,黑夜慢慢都有了丝亮光。

我自嘲地笑了笑。旁人都说我是庶女变贵妃,手段惊人,可是入宫数十载,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不过就是这一个又一个,惶恐不安的日子罢了。

2

大抵有人一出生就是原罪。

例如我,顾微,是左相的庶女,唯一的庶出子女。

我上面有一嫡兄,一嫡姐,在下面有一对嫡弟。

对,除了我,左相的所有孩子都出自当家主母的肚子里。

据说左相和夫人曾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可惜,这么美的承诺被我娘打破了。

我娘是富人家养的瘦马,那户人家的主母很是个厉害角色,以折磨我娘为乐,我娘走投无路,最后趁我爹酒醉爬上了床。偏偏她又有点运气,落子汤没管事,后来大着肚子被送到了我爹的府上。

这件事相当不光彩,还弄得沸沸扬扬的。

也惹得左相不喜,主母厌恶,以至于她在府中的地位尴尬,任何一个奴才都能斜着眼看她,欺负她,背地里喊她一句浪货,喊我一句小浪蹄子。

我恨她。

恨她生下我,恨她不能给我一个安稳的生活,还不曾知事就已经懂得怎么把头埋得低低的,怎么放空脑袋来转移自己疼痛的感觉……

可我,也爱她。

与吃人的白天不同,夜晚总会给我一些安定和温暖。

这时候她紧紧拥着我和秀禾,用动听的声音为我们讲故事,轻轻哼着歌谣送我们入睡。

借着月光,我能注意到她在平静状态下惊人的美丽,而非白日惊惶状态下的苍白凄苦。

我悄悄碰了碰她的发梢,我想,我也是爱她的。

然而,七岁那年,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死了。

起初是一个仆从拿着食物作为交换,想要我摸摸他。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拒绝跑了出来,回来说的时候,她的脸明显苍白了一瞬。

我注意到了,却没在意,因为每次我被欺负了她的脸色都会苍白起来,但她又拿不出什么措施了,只能轻轻抱着我。

说起来,她这次竟然不抱我,我有些生气,决定明天和她说话。

但我没想到,她上吊了。

就那么一晚而已。

秀禾在一旁哭得晕了过去,我恍惚地仰头,她变得好丑啊,脸都青了,可我生不出一点嫌弃,踮起脚尖去够梁上悬着的尸首。

“我错了,我不该和你生气的,你理我一下吧,娘。”

“娘? 我错了。我再也不把糖放床上了。你下来罚我可好,我够不到你了。 ”

她没理我。

反倒是秀禾从地上爬起来,哑着声音说:“小姐,你等着,奴婢去叫人过来,让她们把主子放下来 ”

我没理她,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我娘。

不久一个婆子揪着秀禾的耳朵,不顾秀禾的哀求,骂骂咧咧地进了门。她看到我第一眼就骂道:“小浪蹄子,大清早的,就哭丧,存心找不痛快是吧?”

气冲冲走到堂屋,便尖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死人了!救命啊!”

再后来,我娘被放了下来,主事的也来了。

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将我从娘的身上拽了起来,他皱着眉打量着我,我也用与他相似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们僵持了许久,直到一貌美夫人进来管理的时候,他才将我丢给了秀禾。

我看着他一脸柔和地看着那女子有条不紊地处理事物,然后又温柔扶着她离开,回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和那女子说了些什么,摸了摸她的发髻。

我能感受到周边人对我注以可怜或不屑的视线,但我无瑕思考。

这个男人似乎是我爹,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向我娘一眼。

我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清醒地意识到,在不爱她的人眼中,我娘存在的渺小与卑微。

3

我娘的死并没有让这个府邸的主人多照拂我几分,

但让相爷注意到我无人教导,他怕我以后会坏了心思,夫人仁慈,听了这番话后便让我跟在嫡姐身边读书。

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的女孩儿。

她站在我面前,我匍匐于她的脚下。

没人教过我礼仪,也没有人告诉我说,我也是这个相府里的主子,所以在知晓顾灿来临的时候,我也随着一众的丫鬟婆子,深深地跪了下去。

甚至因为知道自己将会在她手下讨生活,我跪的比所有人都卑微虔诚。

顾灿赶忙双手拉起我来,说:“都是自家姐妹,不需如此的。”

然后又环顾四周,冷冷扫视那些奴仆,说:“这是我的妹妹,你们的主子,相府还没败落呢,你们就敢欺负主子,莫不是想翻天不成?来人,将这些恶奴拉在堂院里各打二十大板,让管家带着丫鬟婆子看着行刑,灭一灭他们的心思。”

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愣愣地看着她,她拉着我的手安抚说:“微微,礼节什么的不用在意,你不会的,嫡姐之后会慢慢教你。你首先要学会的,便是挺直腰板。”

挺直腰板?

我觉得她说的不对,但看着顾灿过于认真的模样,我又默默地将内心的怀疑划掉。

我必须承认,这大概是相府做的唯一的人事,便是让我认识到了顾灿。

否则,我心思偏移之后,第一个报复的,便是相府。

顾灿是个很好的人,明明就比我大了三月,做事便井井有条,举止进退有度,为人通透还透着一股灵气。

大抵天下大气运者真如话本子里说的那般,不凡体现在方方面面中。

她教我诗书,礼仪,教我自尊自爱,不自轻自贱,教我女红,骑射……

她的笑容,平和自得,姿态从来都是从容的,我见过她向贵人行礼的模样,头是低的,背却是直的,我也见过向来对我翻白眼的奴仆,对着她时恭敬有理或是谄媚的态度,她都是淡定的,从容的,自有一番风骨。

从她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女性的另一种影子。

不同于我娘的卑微求全,也不同于相爷和夫人那般的高傲冷漠。

我学的很认真,很刻苦,连夜里都在用功。

但年幼的我不知,这些努力会碍了人的眼。

一开始时是走到书屋一路上的碎语不断,后来发展成我的书本,作业莫名的丢失。

最后捉到了人,秀禾和人理论起来,我们被秀春这个家生子找了些人围着打。

她踩着我送给顾灿的诗,一字一句地说:“我叫你一声小姐,你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自己怎么出生的忘了吗?竟还学着人正经小姐写诗念诗,你就不怕污了诗的清名吗?”

她说着,还示意人把我的书本都倒出来踩一脚。

最后洋洋得意地走了。

“小姐又怎样?你碰上那么个娘,还不如我这个在老太太身边得脸的娘呢。”

“记住你下贱的身份,别装模作样搞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了。恶心。”

被顾灿找到的时候,我正跪在地上捡散落的纸张。

她心疼地拉起我,拿出帕子给我擦脸都时候我没哭,我问顾灿:“嫡姐,我这般身份不堪的人能成为你吗?”

她红了眼,也不管我身上脏不脏,就抱着我说:

“顾微,没什么身份不堪的,能决定你怎样的只有你自己。

受之父母的不只是发肤,还有品性,如果父母品行得宜,就好好学习跟随;如果父母有所不足,便引以为戒。你的言行才是你身上最好的佩饰。

在姐姐心里,身在逆境不妒不怨,努力向学的微微便是最好的孩子。”

“这件事姐姐会给微微一个交代。”

她也真的做到了,感受到周遭奴仆对我从未有过的恭敬,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嫡姐顾灿,这个举全府之力培育的娇娇儿,确实是个难得的珠宝。

我敬她,爱她,却也恨她。

4

她不同于京城中其他的女娘,她有大志向,她爱自由,与成为皇宫中圈养的花朵对比,她更愿意成为边塞一颗自由生长的树。

当楚将军家中嫡女曾披甲戴胄,上阵杀敌的事迹传来,我能感知到,她整个人几乎是要燃起来了。

所以,本该是她的束缚便落在了我身上。

我这个小小庶女,翻身一跃成了皇子妃。

但我有喜欢的人。

他叫孟鹤,是相爷府上的一个剑客,独属于我的白鹤。

与顾灿热烈的灵魂相比,我整个人平淡乏匮的可怕。

像极了一颗生于乡间的草,平凡,平庸,不起眼。

但孟鹤于林中捞起来我的碎片,温柔擦亮,又轻轻将我置于星光之下。

起初是他捡到了我写在枫叶的诗,他解了我的意,又赠了我一首诗,而我惊奇一下,又回了一首。

从此,一枚枫叶,将一个深在后院的庶女和一个自由落拓的剑客联系了起来。

他是个放荡的人,时常夸赞于我,诗也好,字也罢,就连刺绣,养花等等于一众女子没什么俩样的东西都能被他得到他真心地称赞。

有一次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突然笑了,笑得放松肆意,我不禁迷了眼。

只听他说谢谢我解了他的多年的不惑,还说他没什么长处便干脆舞一剑作为谢意。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那是我第一次见,却不是最后一次。

他为我舞剑,我为他抚琴,我们共赏过明月,也共饮过清酒。

他将多年的经历说与我听,奇妙跌宕,豪气不羁,他说:“人生在世,大可昂然自处,不必自卑,天地浩大,局限于自身一处算是辜负了。”

我其实不太懂他的话,毕竟我们之间隔了近十年的光阴,但我也不担忧,因为他会等我成长,如今亦是,我不懂的,他亦会教我。

他收了我的玉佩,也赠了我玉佩。

我想,我有一生的机会与他去看那大江南北。

然而我所有的憧憬,都因顾灿而消失了。

5

为什么她的风流韵事,需要我的幸福承担恶果?

顾灿有两个玩伴,一个叫赵澜,是皇四子,一个叫楚冠,是武侯幼子。

而这两位郎君,皆心悦于顾灿。

比方说,顾灿的马儿叫追风,那赵澜的马便叫踏雪。楚冠看到顾灿时,便不自觉红了耳朵。

他们重视顾灿,因而也重视顾灿周遭的一切,力图排除她身边的一切危险隐患。

而作为与顾灿身份先天对立的我来说,则受到了莫名的恶意。

二人之中,又以赵澜最为敌视我。

他认为我所做一切都是不怀好意,认为当初我被丫鬟欺负,又碰巧被顾灿找到从而撑腰,都是一场我的算计。

春花的下场顾灿没同我说,我也不想知道,总归,她再也欺负不得我和秀禾二人了。

但后来从赵澜口中,我还是知晓了她最后的结局。

“她自缢了?”

我有些疑惑,仰头看着赵澜。

这并非我胆子大,而是赵澜要观我的表情,特许我抬头。

但显然,我的表情并不能让他满意。

他冷冷看着我,说:“怎么,你没算计好吗?”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大抵以为我不承认,重重拍了下桌子。

他说:“顾微,孤不是灿儿,你少在这与孤巧言善变。你该庆幸自己把尾巴收拾干净了。”

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有尾巴呢?

“殿下真是——”误会了

“收敛好你的恶毒心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不知恩情,算计到灿儿,别怪孤手下无情。”

“殿下,顾微并没有要算计嫡姐的——。”

“呵。”

人的偏见是难以改变的,赵澜根本不信我,反而将我的辩驳认为是巧舌如簧,他的眉眼再一次冷厉起来,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赵澜一直看着我,昏暗的房间加之一双凉薄的眼。

让我莫名想到了七岁的夜……我最终略微颤抖地,低下了头。

我听到赵澜发出不屑的笑,也听到他临走前留下的冷冷警告。

我当时以为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了,他厌恶我,我厌恶他。

但命运就这么复杂,有情人不成眷属,两相生厌的人倒成了夫妻。

6

赐婚的旨意下来的时候,我第一次见顾灿便了脸色。

她说她心悦楚冠,言真意切,哭着求相爷想办法。

其实我不觉得顾灿真的那么喜欢楚冠,毕竟当初马场之上,她与陈氏女比拼驾驭烈马,陡生事故即将坠地的时候,楚轩和赵澜两人神色惊慌地飞奔过去,我看得很清楚,顾灿不慌不忙,赵澜明明先楚冠一步,但顾灿却停顿了一下,转而选择了楚冠。

她这样的女子,所做一切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我当时还为这二位贵人可惜了一番,不过现在我不能幸灾乐祸了。

顾灿也把我舍弃了。

宣读旨意的内容只说是顾氏有女,顾灿不愿,那就必须是我。

这是赵澜诉说爱意的最后行动,成了便将万千的宠爱给她,不成,便将不尽的自由予她。

真好啊,总不过牺牲一个小小庶女罢了。

我后来总是想着,顾灿真的没料到这些吗?

但将人想的太坏,昔日那些本就少的可怜的温暖回忆再次蒙上了阴影,难受的还是我。

所以后来我也就不想了。

7

我其实是想过反抗的,当左相走进了我的院子,说出要求之后,通晓我心意的秀禾出声反驳。

秀禾这个小傻子,一开始还很高兴,她以为左相终于看到了我这个养在偏院的女儿。

后来才意识到,他不过是为了给顾灿填空子。

秀禾气得涨红了脸,和他们争论了起来。

她说得很大声:“是大小姐自己不检点,惹出了祸事。凭什么要赖在我家小姐身上。”

“可顾微也是相府的人!”

“说是相府的人,但这个府里,有谁当我家小姐是亲人吗?父不成父,却想要女儿用一生去回报,要不要脸?”

秀禾说的在理,他们没法子反驳。

但人家到底位高权重,受不了这份气,我的嫡弟当即指着秀禾骂道:“小小婢子,也敢在主人家放肆。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

仆役们上前拉人,我看着眼前这波闹剧,说:“够了。”

他们自然不听我的话,我嘲讽一笑,眼神自然望向了主事人。

“左相,我说,够了。你真的要在我的面前,打我的脸吗?”

他摆了摆手,这下屋子里又剩下我们几人。

我仔细瞧着,与昔日我躲在暗中,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仰望着他们不同,如今的他们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期待紧张地看着我。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也承认,掌控人的情绪确实有那么一丝有畅快。

但我确实是不想和这一大家子牵扯在一起了。这么多年过得,委实是太累了。

如今应下来,以此和他们割裂干净,也好。

所以我拒绝他们把我改成嫡次女的提议,拒绝他们在看到我冷清的院子下流露的怜惜,拒绝他们给我的所有补偿。

在他们疑惑不解中,我说道:“两个条件,一是把秀禾的卖身契给我,二是堂前三击掌,咱们断绝关系,誓不相见。”

嫡兄一脸震惊,说:“你这是胡闹! 哪有人和父亲断绝关系的。”他眼中流露出些许怒气和担忧,“这是忤逆,你知不知道。”

“何况宫中险恶,没了家族支持,你要怎么过呢?”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嫡兄,难不成还真激起他们作为亲人的关怀了?

我笑了笑。

转而继续看着左相,“所以,左相意下如何?”

“左相?”

他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呼出了口气,抬起来了手,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击完三掌。

他们一行人走的时候,左相调头说:“是我有愧于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会让你的兄弟们护着你。”

我没说话。

只觉可笑,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些惺惺作态的补偿又有什么用?

我只是在惆怅,该怎么和孟鹤说。

明明只差三月,我便能见到孟鹤口中的江南了。

我摸着手中的玉佩,怔怔地想了很久,秀禾一脸痛苦,眼泪吧嗒吧嗒掉,浸湿了我的肩膀,她抱着我悲鸣:“小姐,你说说话,哭一场也好啊。”

我没哭,就是愣神,突然间觉得太空荡了。

我好害怕,就好像我所重视的都将远离我那般,我小心翼翼地问:“秀禾,你在吗?”

“小姐,我在。”

“秀禾?”

“小姐,别害怕。秀禾会一直陪着你。”

我死死抓住手里温润的物件和秀禾的衣袖,好像这样就能摆脱那种空荡,能够切实的活着……

好半晌,我才说道:“秀禾,你悄悄地,把这个还回去吧。”

“小姐?”

我避开了秀禾红肿的眼,“快去。”

玉石还出去了,但我的那块玉石却没拿回来。

我伤神了好几回,却也做不得什么。

想想看,也真是可怕,我的命,从我一生下来,便由不得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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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迪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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