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五年，他对我只剩最熟稔的旧情，却再无新鲜感

也怪，外面的小姑娘就像春笋一样，一茬接着一茬

我已经不再漂亮，却依旧拧巴

离婚吧，我对他讲

他没那么爱我了，却还是暴怒

那怎么办呢，反正我快死了，爱不爱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1

孟时景跟我结婚5年，从两情相悦到相看两厌说来说去也不过是5年。

如今他想跟我离婚，是因为他身边养了个叫林青的小姑娘，活泼可爱机灵透顶，俩人恩恩爱爱出入各大宴会，谁看都是一对璧人。

照片传到我手机上那天，是我28岁的生日。

孟时景的电话打不通，估摸着是把我拉黑了，我不信邪似的非要打进去，换了好几个号都在说一句话之后就被挂断了。

“叮”，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我不认识的号码。

我来了兴致，暂时放弃骚扰孟时景，点开了短信，是一张照片，附带着林青送给我的生日赠言。

照片上孟时景揽着林青的腰，正微微低头吻她的额头，身后是落日余晖，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看得我想吐。

“孟太太，生日快乐，时景今天答应了要跟我一起去看烟花，恐怕没办法回去给你过生日了，还望你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那会让他心情不好。”

我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片漆黑。

我叫上几个保镖就往孟时景的公司去，路上只觉得胸口阵阵翻涌。

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办公室里去，刚到门口就看见林青从里面走出来，她的口红蹭得哪儿都是，发丝都是凌乱的，整个人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媚意。

“这不是孟太太嘛，时景说你不能进去。”

她懒洋洋地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上前两步，轻声说：“时景？”

她微微颔首，向我示威。

“啪！”我扬起手来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跟着我的保镖在我的示意下撞开了孟时景的办公室门，他站在办公桌前忍无可忍地看着我：“何安橙！你要干什么！”

我单手揪着林青的头发将她拖进来，身后跟着的保镖走上前来，把孟时景的办公室砸得稀巴烂。

“何安橙！你就是个泼妇！”

孟时景快步上前来，高高扬起手给了我个响亮的巴掌。

“啪！”

我没料到他会动手，整个人都往后倒去，额头撞在桌角，止不住的眩晕。

“啪嗒，啪嗒。”

有鲜红的血液从鼻腔中滴落下来，我抬起头擦了擦，孟时景下意识对着我伸出手：“阿橙……我不是故意的……”

“时景……”林青哭着扑向孟时景的怀里，孟时景顺手搂住她查看她的脸颊，对我伸出的手也就这么收了回去。

我抬起头，就撞上林青挑衅的眼睛。

更想骂人了。

“你傻逼吧孟时景。”我还是没忍住指着他鼻子痛骂。

“何安橙，把你的人带走！不然我要报警了！”孟时景也不服气，怒气冲冲地对着我说。

“报警？好啊，我还要告她，让她偿还我们夫妻共同财产！”

我站起来直视着他，指着林青说道。

“你！”孟时景上前一步，我抬起手还了他一巴掌。

“就你自己会动手？”我仰着头，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怒火。

“何安橙！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满意是不是！怪不得你妈说有你在谁都不得安宁！”孟时景口不择言地说。

我眨了眨眼，有点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很多年前，我叫何不宁。

因为父亲在母亲孕期出轨，所以她憎恶我，好像是因为我才破坏了她美好的家庭。

所以哪怕我再听话，再懂事，再努力，她都不能接受我的存在。

她总是恶狠狠地对我说：“何不宁！你就该去死！”

只有孟时景会一个人爬上高高的阁楼敲开我的窗，像是来拯救灰姑娘的王子一样，递上一块橙子味的小蛋糕。

他说：“阿橙，他们有眼无珠。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

现在，他说因为我他不得安宁。

好像数年前由他拔出的那根尖刺再次深深地扎进我的胸膛，我突然就有些累。

但所有人都在看，所以我强撑着对他说：“我就是死，也不跟你离婚，你休想拿着我的钱养这贱人！”

孟时景气得摔了身后的杯子，给办公室里的狼藉又添新残。

走出大门，我的眼前黑了一瞬。

“孟太太……没事吧。”有人上前来扶我，我摆摆手说没事。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这次是我的好朋友秦大医生，她一反往日的活泼，严肃地让我去医院一趟。

“阿橙，是大事。”

2

我看着眼前的检测单，只觉得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的脑容量都有些应对不过来。

“你说……我病了？”

秦清坐在对面担忧地看着我：“不是不能治，你马上住院，我们现在就开始化疗，还是有机会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拿着检测单在椅子上转圈，白炽灯透过纸张打在我脸上，我毫不费劲地在对面镜子里看到我苍白的脸。

像鬼一样。

“阿橙，住院吧。”秦清拉着我的手说。

身为医生，她见惯了生离死别，这时候也微微红着眼眶，脆弱得不得了。

我站起身抱住她：“这是干什么啊，你不是说了还能治呢，我答应你还不成？”

秦清将脸埋在我的衣服里小声地啜泣：“阿橙，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不能死……”

我觉得她说的晦气，轻轻拍她的手腕跟她保证：“我活到九十九。”

秦清给我订了个大蛋糕，但她晚上还有手术，就连跟我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笑着跟她摆手让她别担心。

她站在门口温和地笑：“阿橙，生日快乐。”

这是我今天得到的第一个祝福，我点点头说嗯。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我今天得到的唯一的祝福了。

我早就没有父母了，偏心的父母带着哥哥出去旅游，路上出了车祸，全家丧命，我因为没去捡回一条命，甚至还一雪前耻继承了所有遗产。

这世上算得上是我亲人的……就只有孟时景一个人了。

因为我们还是夫妻。

我将手机翻过来翻过去地摆弄了很久，还是没有拨通孟时景的电话。

快要死去的消息对我来说不是好消息，但对孟时景来说应该是一听到就要跟林青两个人开香槟庆祝的消息。

想到这两个人的脸，我就恶心得吃不下东西。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看着墙上的钟表走过12点，手机黯淡无光，我没再收到任何人的消息。

生命快要走到终点，我准备送自己个礼物。

“我们离婚。”

消息发送出去的那一秒钟我打开灯。

“啪哒。”富丽堂皇的房子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光着脚下床拆开了秦清送的蛋糕，给她拍了张照片。

“好可惜。”

这么多年的时光好像从未流逝过，没有人真心期待我来到这个世界。

跟以前不同的是，不会再有人敲响我的窗户，目光灼灼地递上一块小蛋糕，那蛋糕清甜可口，像是融着全世界的爱意。

“咚！”钟声响起，我回到原点。

床头边的那张照片里，小孟时景站在我面前仰头站着，英勇得好像一个大英雄。

“噗”，吹灭蜡烛，我轻声说，“生日快乐，何不宁。”

“祝你还有下一年。”

3

秦清催我去住院，我说不急。

“死我也拉上孟时景。”

离婚的消息发出去就石沉大海，孟时景不联系我，我也犯不上赶着去找他。

但他带着林青招摇过市，光明正大得好像我已经死了似的，我不服气，在网上发招聘广告。

“高薪聘请男大学生！住家保姆，薪资待遇优！”

没多久我就招到了个小孩，年纪不大，笑起来两颊还有小酒窝，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着海边的天空。

他很腼腆，局促不安地看着我说：“姐姐，我主要是做什么？”

他说他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只觉得薪资高就来了，问我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

我说没有，主要就是你陪我玩就行。

陪陪我就成，我一个人太久了。

小孩儿叫季风，正儿八经是个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都很年轻。

我本来想带着他去晚宴气气孟时景，谁料他第一次带我去的地方……是游乐园。

“姐姐，玩这个！”

他兴奋地要带我去坐跳楼机，我婉拒了。

实在不想没因为绝症死掉先因为跳楼机失去生命。

他也不扫兴，转头拉着我去抓娃娃，他很有技巧，没多久我怀里就抱了一堆。

最后的最后，他给我买了个冰淇淋，因为我没有手可以接，他就一口一口地喂到我嘴里。

我抬起头，又看见他的眼睛，像是一弯月牙深深地映着我的影子。

我突然就有点想哭，不知道是因为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因为此时他身上的味道，再或者是因为眼前这个半化的冰淇淋。

我说：“谢谢你。”

晚上季风送我回去，他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说他就要走了。

我们正道别呢，孟时景“唰”地就开了门。

“何安橙，你说离……”

霎时一片安静，他看看季风又看看我，倏地笑了一下。

我赶紧开口打发季风：“你先回去吧。”

孟时景一直看着季风走出去，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对我说：“何安橙，你的新手段？”

他高高在上地问我，我就好像被他放在脚下一点一点地踩碎。

我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心脏好像已经停止跳动了，因为太痛。

他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觉得孤单吗何不宁？”

他叫我何不宁，我的眼圈猝不及防地开始酸涩。

孟时景这些年最知道我的痛处，他故意的。

他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

他问：“你跟他睡过了吗？”

我的意识一点一点回笼，我想要不杀了他算了，这种人活在世上做什么？

可我看着那双眼睛，它曾经亮晶晶地看着我，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它那么漂亮，跟我一起看过全天下最美的星星。

我曾经住在那里，快活地生活。

所以我只是卸了力气，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滚出去！”

孟时景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说：“开什么玩笑，这也是我家。

“我们不是合法夫妻吗？”

他笑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着嘲弄，我忍不住想要尖叫让他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但我忍住了。

他坐得离我近了一些，眼神柔和了点轻声说：“何不宁，你乖一点，我常回家怎么样？”

他语气缱绻，似乎在诱惑我。

“男人嘛，逢场作戏是常事，你总是闹，我能不烦吗？”

他似乎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我跟你保证，不会再让她们闹到你眼前，我们还是好好过行吗？”

茶几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玻璃杯，还是刚结婚的时候孟时景送我的。

他那时候说：“阿橙，我们一生一世。”

“只有我们。”

现在他说，他想逢场作戏，希望我温柔小意。

我恍恍惚惚地想，将这个玻璃杯摔在地上，捡起碎片就能插进他的脖颈。

带他一起去死吧。

孟时景凑上前来贴我的唇，他小声说：“年轻的时候多漂亮啊，阿橙。”

我又开始犯恶心，猛地推开他就往洗手间跑。

“呕！”

直到水面上飘上血丝我才停下来。

身后空无一人，孟时景还安稳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我闭了闭眼，只觉得身体重得很，我很累很累。

我突然就有点想念季风那双眼睛，那么纯净，那么美好。

像是一场幻梦。

4

“我们离婚。”我平复好了心情才走出来，对着孟时景说。

“噗嗤，”孟时景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别闹了阿橙，跟我离婚你怎么办啊？”

他在客厅里踱步，摆弄着餐桌上的碗筷。

“你又没有父母，又没有亲人，离开我，还有人爱你吗？”

他又说爱，可爱从来不该是他施舍给我的，他早就忘了。

“阿橙，我们还有感情在。

“我只是希望你乖一点。”

我拎起包往外走：“孟时景，你真让人恶心。”

秋风已经有些寒意了。

以往每一个寒凉的夜晚我都会获得一个温暖的怀抱，它让我在无数黑暗中坚定地知道，还有人爱我。

哪怕后来，我们在无尽岁月和繁华中忘记了彼此一开始的模样，我还是坚定地记着当年他的怀抱，让我知道我们曾经有爱。

它晶莹剔透。

直到今天，孟时景亲手毁了它。

我的世界鲜血淋漓。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就看见了还在门口站着的季风。

他笑着对我挥手：“姐姐！”

我难得地获得平静。

“怎么还没走？”

他拍拍身下的摩托车：“走，我带你兜风！”

我快活地坐到了他的后座上，风呼呼地从我们身边刮过，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被我扔在身后。

我短暂地忘记了身体上的痛苦，短暂地忘记孟时景，短暂地忘记身边的一切，只伸出手去感受风。

这天的夕阳很美，好像我伸手就能碰到云。

晚上季风带我一起去山顶看星星，我披着他的外套，侧过头就能看见身边人的脸。

我拍他的肩膀，他就弯下腰来凑近我，用那双漂亮又纯真的眼睛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就好像又看见孟时景。

心钝钝地疼。

我辞退了季风。

“为什么！”小孩子喜好都很简单，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有一双跟孟时景极度相似的眼睛。

我曾经想在那里获得短暂的安慰，如今……

爱人已不再。

我不再需要他了。

5

孟时景比我想象的更配合，哪怕我要分走他好大一部分财产，他也同意。

“孟总迫不及待迎新人了？”签协议的那天，我带了好几个知名律师坐在他对面阴阳怪气地说。

孟时景真的喜欢林青，这时候了也不忘带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孟时景牵着林青的手故意在我眼前晃。

两个人的无名指上戴了一样的戒指，在阳光下晃我的眼睛。

我看了半晌，不知怎的又想起当年，孟时景在我父母都去世的那天揽住了惶惶无依的我。

他眸光认真，说他一辈子照顾我。

他跪在地上，举着那个他亲手磨出来的戒指说：“阿橙，我给你剥一辈子橙子。

“嫁给我吧。”

后来孟时景给我换了更贵的戒指，最一开始的那枚银戒指，他说找不见了。

其实我见过，某个小明星在微博发过，说是她男朋友送的平安符。

那个戒指太大，她只能做成项链套在脖颈上。

那是我第一次跟孟时景大闹，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是一个戒指，你喜欢我买十个八个送你！”他那时候满脸不耐烦，第一次摔门而出。

第二天他的助理果然给我送了一盒价值不菲的戒指，它们亮闪闪的，在阳光下嘲笑着我想要一个银戒指的心。

用钱堆砌出来的感情和最开始的爱有什么不同？他这样问我。

甚至开始疑惑，我为什么还不满足。

我比孟时景更早意识到，有再多钱也没用，我们早没了一开始为彼此做一枚戒指的耐心。

那是我第一次哭。

我抵着鼻尖想，现在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签字吧。”我将协议推给孟时景。

他皱着眉头看我，许久都没动。

“阿景……”林青小声叫他。

我揉着额角，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他俩：“赶紧签，少恶心我！”

孟时景推开林青，身子往前靠了靠问我：“阿橙，你真的想跟我离婚？”

我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跟他讲话：“别叫我阿橙！”

孟时景甩开林青，说他要再考虑。

“你舍不得钱？非逼我跟你打官司是吧？”我怀疑他想反悔。

孟时景打量着我问：“你瘦很多。”

“少说屁话！赶紧签字！”我拍着桌子就想骂他，被我身旁的律师劝告着不要激动。

孟时景还是签了那张离婚协议，但在我拿回来的时候他不松开。

“阿橙，我们还有反悔的时间。”

我狠狠拍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警告：“谁反悔谁小狗！”

孟时景就那么愣在原地，我对着林青说：“去民政局那天，你可记得督促他来。”

“祝你愿望成真吧，林青。”

男人的承诺最是假，可惜了，我现在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