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霸凌

校园暴力在很多国家非常普遍，属于集团性暴力的一种，集团性暴力是欺负一个人，别人冷眼旁观甚至参与其中。介绍校园暴力的日剧举不胜数，出名的《35岁的高中生》，让人看得抑郁。我们不禁想，日本高中生怎么都这么变态，通过欺负其他同学为乐。喜欢日本的朋友就要来洗地了，说中国也有校园暴力，但你别忘了，中国有14亿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能完全说校园暴力是中国教育的缺失所致。反观日本，2019年联合国儿童权利委员会的报告说，各国青少年自杀日本又夺冠了。其实追根溯源，日本的集团性暴力历史悠久，已经成了民族文化的一部分。今天就来看看日本的“村八分”。

35岁的高中生

一、村八分的解释

所谓“村八分”，从字面上看，村就是村子，是近代化以前日本广大民众的主要活动场所；八分指十分之八。连起来就是一个村子里的十分之八？其实不是。

村八分之名号正式出现于江户时代，那个时代村民生活中有10件大事：冠（成人礼）、婚、丧、水灾、火灾（日本房子都是纸或木板结构的，特别容易着火，著名的明历大火直接烧掉了江户城中2/3的房子，而火灾起因就是寺庙火化时一阵风将没烧尽的衣物吹走，结果火烧连营）、盖房、生育、忌辰、疾病、旅行。如果村里有人犯了错误，那么这10件大事，除了救火灾和丧葬外，其余八件事村民都不让他参与，也不和他说话，全村都断绝和他的往来，将他当空气，这就是“村八分”。看过《zero》的就知道，见崎鸣就是这个待遇。

见崎鸣

二、不是私刑胜似私刑

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才会被处以村八分的处罚呢？这个“错误”的标准又是什么呢？如果是偷鸡摸狗、不孝、欺负老弱病残、偷看邻家异性洗澡被抓，这都可以理解。但有的规则我们就很不能理解，比如日本实行村八分的最大标准就是侵犯集体规则。什么是集体规则呢，就是这个村的村规，虽然村规不一定公平、合理、正义。也就是说，破坏村规的人要受到村八分的处罚。

日本贫农

江户时代的日本有成文法，但那是对武士和公家的《武家诸法度》《公家诸法度》，对农民等下层社会，法律还不健全，除了特别重大的刑事罪比如杀人、土匪洗劫等，要上报郡奉行（官员名称，就是郡长）外，全靠地方村长自治。所以江户时代的村长权力极大，村长自然是村里有钱的人当。

日本江户时代的村长

举个简单的例子，《地狱少女》中的阎魔爱没成地狱少女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他们村就有怪癖，先是以为阎魔爱有妖法，所以全村人都疏远她、隔离她、欺负她。后来要找人活祭山神，结果又选中了阎魔爱。阎魔爱的玩伴仙太郎将她藏了起来，结果那年收成不好，村民就怀疑阎魔爱没死，最后真的把她找了出来，结果不仅阎魔爱，就连她的父母都得一起被活埋。而曾经保护她的仙太郎，被全体村民逼着亲手活埋爱，不然仙太郎一家也得被全村当异类进行村八分处罚，也没好下场。

被活埋的爱

因为该村村规是经过集体制定的，违反村规就是违反集体的利益，违反了集体利益就是罪恶滔天，所以村长就要组织召开村民大会，由村民表决，或者责令那个犯错的人离开村子，或者对他进行村八分的处罚。要是离开村子，那就完蛋了，因为那时候日本是藩国制，各藩之间甚至同藩各村之间都不能乱窜，因为怕你是别藩间谍，就算侥幸进入别的村子，别村村民一问你是被流放的，那他们更不能要你。而且日本山林遍地，日本打猎业也不发达，野猪等凶猛动物较多，露宿山林生存下去是一大困难，所以把犯错的人踢出村落，那相当于让他等死。进行村八分，比死还难受，因为这种一种精神折磨，全村把他当空气隔绝他。

日本贫农

三、村八分的成因

你可能很纳闷 ，日本人就这么顺从，怎么就不反抗权威，打破现状呢？这就是日本文化的原因了。

首先日本是岛国，隔绝于大陆之外，日本不必应对外来民族的冲击，所以他们血缘单一，内聚能力极强（毕竟都是叔叔大爷侄子外甥的近亲关系）。正是因为内聚能力极强，加上都是近亲，有事同担、有福同享的集体主义，就成了他们的意识之一。

集体劳动

其次，同样因为是岛国，日本地震、海啸、火山爆发无时不在，堪称“自然灾害博物馆”。而日本房屋又是纸板木片结构，极其容易发生火灾，但救火可不是一家一户就能独立完成的事，所以这也促进了日本人集团主义的产生和发展。

第三，日本国土3/4是山林，资源少，平原小，河流短急，存水不易。日本又是稻作农业，在长达约600年的弥生时代，生产力低下，农业从播种到收割，也不是一家能单独完成的，所以日本人习惯了集团劳动，有地同耕，家族融入村落，以村为单位，村民一心同体。

雪天也得干活

第四，耻感文化。关于耻感文化，《菊与刀》说得很详细，耻感文化不同于罪感，罪感来自内心，而耻感来自外人。外人说你有错，都来嘲笑你，你自己脸上挂不住，觉得难为情，觉得受到耻辱了，所以也觉得自己错了。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看到耻感的一个极大的特征就是不一定真的是你错了，只是因为别人都来嘲笑你、都说你错，让你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你就错了。可见耻感的是非观念十分淡漠，道德界限也很不明确。无论你的行为正义与否，只要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就是耻辱，你就该被加以惩戒，只有随大流才是正确。而这个耻感文化，正是实行村八分的最基础条件。

四、明治维新后村八分的存在

鉴于村八分带来精神和肉体的伤害（由精神伤害而引申出受害人自虐、抑郁、自杀等行为是存在的），明治维新后，日本为了“脱亚入欧”，一切仿照欧美，设立了宪法、刑法、民法，1909年，日本法院将“村八分”这种落后的村处罚定为恐吓和损害名誉罪，但这种沉积千百年的文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废除的。

1952年，静冈县富士宫市某村女高中生告发自己的村落在选举时舞弊，结果一家人遭到村八分，该女生也受到校园霸凌。2004年，新潟县关川村部分村民打算不参加村里的捕鱼活动，结果被村里的地主警告，如果不参加，就将遭到村八分。

日本高中

由村八分演变出来的校园霸凌更是日本的名片。2006年，日本文部大臣（教育部长）仅一周就收到了两封不同地方的中学生的自杀信，原因就是他们受不了长期被同学欺负、孤立、羞辱。2007年5月，埼玉县一女高中生被三名同学在公园里围殴致死，原因就是不喜欢她的名字。同月，栃木县一男中学生不堪同学长期勒索，在家中上吊自杀。

日本高中

文史君说

经过中学教育的朋友都知道，从小学到高中，班里同学间发生不愉快是难免的，打架或欺负人的行为也是会发生的，在文史君上中学时期，虽然有班里大哥欺负人的行为，但绝不会发展成把人逼死的地步。甚至可能今天和班里大哥打一场，明天就勾肩搭背成了兄弟。这一点最该感谢的还是默默付出的班主任老师们。中国的班主任和日本完全不同，中国班主任责任心极高（别抬杠，极个别败类存在，但不能否认绝大部分班主任都是很有责任心的），化解矛盾的能力也强，而日本学校实行理事制、聘任制，学生之间存在霸凌行为，老师为自己的工资着想，就得压着、瞒着，加上日本学校管得松，不来上学也不管，即便发生暴力，学校为了防止影响招生（影响收钱）也得压着，无形中又刺激并纵容了暴力的滋长。再加上日本有千年集体暴力传统，所以校园霸凌只是他们将村八分这种村落暴力延伸到校园而已。

参考文献

陈丽：《小议日本的“いじめ”现象》，《安徽文学》2014年第3期。

赵秦怡：《从村八分制度看日本人的集团意识》，《安顺学院学报》2015年第3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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