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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10月,有这么一位年轻的红军母亲,她带着刚出生19天的女儿参加红军2万5千里长征。
她怀揣着婴儿,随部队从湘西出发,强渡澧水,力跨雪山,勇过草地。凭着坚定的革命信仰,母女俩奇迹般地都安全到达陕北根据地。
她参加革命的资历比她的元帅丈夫还早。
她是唯一一个和亲妹妹一起参加长征并胜利到达陕北的人,被称为长征姐妹花。
她就是革命先驱蹇先任,出生富贵,衣食无忧,受过良好的教育。
是什么让她舍弃优渥的生活,选择了最危险、最艰难的革命道路?
悲剧的母亲1929年,中国共产党又有了一对革命伴侣,那就是蹇先任与丈夫贺龙。
两个人结婚第二年,蹇先任与贺龙的爱情结晶,大女儿红红出生了,这孩子名字来由,正是父亲是红军,母亲也是红军。
但一家人还来不及享受片刻的天伦之乐,更为严峻而残酷的考验,即将降临到年轻的母亲身上。
红红出生没多长时间,敌顽趁贺龙率领红军开辟洪湖革命根据地的空档,突袭我湘西根据地,弟弟蹇先初壮烈捐躯,留守的蹇先任母女不幸被俘。
她经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在一个晚上趁敌人不注意逃了出来,进了深山老林躲避。
缺吃少衣的母女两人东躲西藏,寒冷的天气使得年幼的红红生了大病,因敌人的封锁,她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还没来得及认识这个世界,就闭上了天真的眼睛。
抱着怀里冰冷的女儿,蹇先任伤心欲绝。她想痛哭,可是又担心哭声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把所有的痛苦深深埋在心里。
埋葬女儿之后,她踏上了寻找红军和丈夫贺龙之路。
红军转战湘鄂川黔交界处,居无定所。
蹇先任一无联络二无交通工具三无经费,仅凭报纸上的零星消息和民间传闻,还要防备敌顽的盘查。
她靠着两条腿和心中的信仰,历经四年,吃尽人间悲苦,终于在1934年在张家界一带找到了红军,夫妻也再一次团聚。
两个人度过了少有的温馨时光。
在部队休整期间,贺龙夫妇抽空带着萧克将军一行人来到蹇先任家拜访老丈人。
蹇先任有个妹妹叫蹇先佛,看到大将军姐夫和萧克将军等人羡慕的不得了,不顾父母阻拦,偷偷跑到红军驻地要加入革命队伍。没几天,小弟蹇先超也吵着要跟姐姐走。
开明的父亲苦笑着摇摇头,说:“共产党的感召力真的是太强大了,个人有志,我也拦不了,你们就跟着共产党走吧。”
后来,妹妹蹇先佛跟萧克将军喜结连理。
1935年10月,贺龙和蹇先任的第二个女儿降生,正好打了胜仗的贺龙双喜临门,就请副总指挥萧克将军帮女儿起个名字。
萧克将军想了想,前方战斗大捷,就叫“贺捷生”吧。
贺老总高兴得咧开大嘴笑了,但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更何况在战争时期。
贺捷生出生才19天,部队就接到了战略大转移的命令,2万5千里长征开始了。
艰辛的革命道路,坚强的母亲当时中央规定,年幼的小孩一律寄养在老乡家里以免拖累部队的行动,比如毛泽东同志的儿子也是寄养在老乡家里,后来一直没有了消息。
但是蹇先任谈好的那一家老乡临时变卦,深怕红军走后受到牵连,不愿意接受贺捷生,一家人锁上门不知上哪去了。
部队马上就要开拔,已经没有时间找第二家了,于是蹇先任决定自己带着出生才满19天的贺捷生随部队出发。
自己在月子里,身体已经相当虚弱,照顾小捷生的同时,还得战斗和行军,妹妹蹇先佛已有身孕在身很快要临盆,也得抽空照顾她,其艰难程度超出常人想象。
她心里默默想着的是:一不能掉队,更不能给部队添麻烦;二是已经失去了大女儿,一定要保住小女儿。
战斗间隙,她拖着羸弱的身体,刚给小捷生喂完奶,自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部队就要急行军。
下一站刚给女儿换好洗干净尿布,又接到强渡过河的任务,自己都没来得及歇歇脚。她就像一台铁打的机器,一刻不停的转动着。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可是小捷生一直安全的躺在她的怀抱中,她用尽自己全部力量,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棵幼小的革命火种。
有时候她感到实在撑不住了,可是想到红军战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她就会自我责备,吃这点苦算什么呢?于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咬牙坚持着,继续前进。
更多的时候,是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小捷生,到了目的地打开襁褓一看,屎尿都满了,小捷生就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顽强生存下来。
尤其秘密通过敌人封锁线时是最危险的,要求人衔枚、马裹足,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但是对于才几个月大的小孩子不懂事怎么办呢?
蹇先任只好用衣服围巾把贺捷生的头包住,再用大衣裹得紧紧的抱在怀里。过了封锁线打开来一看,捷生被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小脸蛋都涨成紫色了。
她能做的只是抱着女儿,轻轻摇晃让她感受着母爱和人世间的温暖。心痛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流下来,部队又要出发了。
过草地时,妹妹要生了,医护人员不在身边,她凭着生了两胎的经验,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冒险给妹妹接生,万幸的是大人小孩都安全。
最惊险的一次,她实在太累了,背不动小捷生。
这时敌人又包围上来,危急时刻,贺龙元帅抱起捷生,绑在怀里,指挥部队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冲出了包围圈。
可是到了营地一看,怀里的捷生不见了,原来战斗中震动太大,小捷生滑下去了。
这可急坏了贺龙,一路往回寻找,幸好后续部队的战士捡到她,把她顺路带了过来。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凶残的敌人、严寒的雪山、荒凉的草地、无情的沼泽都没能挡住她。
经过千难万险,母女和妹妹蹇先佛三人最终胜利到达陕北根据地。
不幸的是,她的弟弟蹇万超在过草地时光荣牺牲。
蹇先任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后来不得不去苏联治疗,她也因此承受了感情和亲情的双重痛苦。
也正是这一次离开,让她与贺龙这对本来情感坚定的贤伉俪逐渐走向了分离。
那么这两个人到底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呢?
革命姻缘,情定贺龙1909年,湖南湘西慈利县一个大户人家,哇哇的婴儿哭声给沉闷的长夜增添了欢乐的喜气,蹇先任出生了。
他的父亲叫蹇承宴,在当地很有威望,经商办厂,脑筋活络,家庭条件不错,是个思想进步的爱国人士。
她排行老二,从小就跟其他弟弟妹妹一起到私塾读书。年龄稍长,摆脱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束缚,在父亲的支持下到长沙接受新式教育。她个性要强,很有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心。
当时中国正处于军阀乱世,为摆脱列强的欺侮,各种救国理论层出不穷。
开明的家庭氛围和良好的教育使得她和弟妹接触到了共产主义思想,认定了中国共产党。她决心为国家的强大奉献自己的学识和才干,而不是偷安一隅,终老于父亲营造的温柔乡。
在长沙兑泽中学学习的蹇先任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革命活动,向党靠拢。1927年3月,四弟蹇先为率先入党,受其影响,她积极主动申请,经人介绍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一员。
仅入党两个月,她就经受了第一次严峻的考验。
1927年“马日事变”中,大批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以及爱国学生受到反动军阀的迫害和捕杀。
她先是伪装成女工在工厂上班以躲避追捕,但是经验不足很快就暴露了,党组织当机立断,把她和弟弟送到了贺龙领导的湘鄂革命根据地。
她的到来在红军中引起了轰动,因为她是这个根据地里面第一个女红军,而且还是知识分子。
贺龙像捡到了宝,马上任命她为干部培训班的教员。在开学典礼上贺龙严肃地开导大家:
“我知道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打仗,很多人以为打胜仗就行了,识字没用。这种观念是错误的,一个连地图上的地名都看不懂,电报也不会认的人怎么能打胜仗?”
他还说:“我是8月南昌起义才入的党,比蹇先任同志晚5个月,她既是同志,也是老师。”
他话是这么说,实际也是这么做的,很快他就请蹇先任担任自己的私人教师,每天学习15个生字。
刚开始蹇先任并不习惯给这么一个红军大总指挥做教师,毕竟自己是一名普通战士,地位差太远了。可是贺老总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虚心诚恳的态度终于让她答应了下来。
每天的朝夕相处,贺老总对优雅美丽的蹇先任渐生情愫。
贺老总曾有过3次婚姻,都是老家父母封建包办的,他自己认为这些婚姻不适合一个革命战士。
于是,有一天在上完课后,他大胆地向蹇先任表白了,也坦诚地说明了自己过去的三段婚姻。
蹇先任被他吓了一大跳,一个是红军总指挥,一个是普通教员,地位相差悬殊,两个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不不不,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再说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她慌乱地逃回了宿舍。
可是贺老总没有气馁,还特地请人做媒,传统媒人和革命新式恋爱相结合,不幸的是又一次被小姑娘拒绝了。
其实蹇先任的心里何尝不崇拜贺龙呢?只是碍于面子和少女的羞涩之心,不好意思罢了。
贺龙连续遭到两次拒绝,心一横豁出去了,国民党县城都敢打,一个小姑娘还拿不下?
在一次培训班上课结束后,贺龙当着全体指战员的面向她求婚,所有人围成一个圈把他们两个人围在中心,蹇先任想跑也跑不了。
革命的浪漫和恋爱的激情相结合,终于叩开了少女的心扉。
就这样,一对革命伴侣终成眷属。
两个人也没能想到,在此之后的工作与生活中,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他们最终走向了分别。
曲折的感情纠葛,炙热的亲情1936年,国共第二次合作,抗日战争全面展开。贺龙要率领120师开辟敌后根据地,蹇先任需忙于延安根据地的建设任务,不得不托人把贺捷生寄养到老家去,从此他们离别长达14年之久。
蹇先任又一次经历与女儿的生离死别。
身心疲惫之下,她再挺不住了。两年后,经组织安排,她离开延安前往苏联一边工作一边修养。
这一去,她和贺龙之间的感情受到了严重考验。两人日渐疏远,甚至到了离婚的地步。
1940年,两人心平气和地分手。
尽管离了婚,他们之间依然相互尊重,从来没有相互埋怨或者贬低对方,蹇先任孑然度过余生。
新中国成立之初,他们费尽周折,从湘西老家找回了贺捷生,蹇先任才算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没有留下遗憾。
她和贺龙在女儿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来弥补战争带给她的创伤,他们在大山里找到她的时候,身体瘦小,腿也瘸着,令人揪心。
后来贺捷生不负父母的期望,以优异成绩从北大历史系毕业,多年后转入部队工作,1996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她后来的丈夫李振军,曾担任湖南省省委书记,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政委。
蹇先任一生不忘初心,历次大风大浪中紧跟党中央,始终没有偏离航道,官至副部级。
1985年,她从中共中央组织部副秘书长任上退休。
我们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她的婚姻,而是敬仰她在百般挫折面前不屈不挠的精神和斗志。
她把母性和党性完美地结合,展现出一个坚定的共产党员的高风亮节,谱写了一曲中国妇女追求自由解放、自我升华的史诗般的赞歌,她从一个文弱女子成长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巾帼英雄。
2004年蹇先任仙逝,享年96岁。
这位坚定而又伟大的女性,向我们展现了一个革命工作者对于国家与党的忠贞,也让我们看到了那个纷乱的年代中的艰难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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