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写情,究竟有多戳人心?

生活就是如此 2025-01-19 10:57:54

这人世间,这人间事,到底逃不脱一个“情”字。如遇知己,迅哥儿曾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痛失吾爱,元稹写诗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家国离乱,放翁曾感叹: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游子羁旅,孟郊亦悲吟: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为情所困,为情所累,亦为情庆幸,为情珍视。人生有限,际遇无常,悲欢离合,或于一瞬,愿不枉,愿勇往。

01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宋】李清照《武陵春·春晚》李清照此句宛如一记重锤,敲在心头。《武陵春·春晚》作于她南渡之后,彼时丈夫赵明诚已亡,国破家亡,诸多变故如乌云压顶,抑郁难当。“物是人非”四字,将往昔的美好与如今的凄凉对比鲜明,周遭的一草一木,一丝一缕,都写在往昔的光阴里,而斯人已矣,空余自己。这不仅是个人命运的无常,更蕴含着时代的沧桑,是一种巨大的孤寂,无助,甚至是一种被遗忘的悲痛,被往昔的岁月遗忘,被太平盛世遗忘。她遭遇了与至亲的死别,与故国的生离,她的心理,情感,思绪,已然拓满了时代的烙印,熟悉,绝望。

02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清】纳兰性德《浣溪沙》纳兰性德身为贵胄,却有着一颗敏感而细腻的心。“我是人间惆怅客”,是对自己的解剖,是一种近乎赤裸裸的内心痛击,其哀伤,其孤独,用情至深,又突遭变故,几近崩溃。在这茫茫人世间,他仿佛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孤独者,内心充满了对人生的迷茫与无奈。他虽拥有富贵荣华,却始终为情所困。他与妻子卢氏感情深厚,然而妻子却早逝,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他的好友顾贞观为救吴兆骞而求助于他,他不惜一切代价帮忙。他的词中满是对人生的感慨,对友情珍视,“知君何事泪纵横”,他似乎在与友人对话,又像是在自问。他仿佛看到了友人的痛苦,也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痛。而“断肠声里忆平生”,则将他的情感推向了高潮,顶峰。他在断肠声中回忆着自己的一生,那些美好的回忆与痛苦的经历都在他心中交织,奔腾,恣肆,难以自已。

03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宋】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一世,不过迎来送往,不过生离死别,相逢之不易,离别之难捱,恰如那月之阴晴无定,圆缺轮回,无常恒常,亘古如是。苏轼在词中以月起兴,又及与胞弟苏辙七年未聚,再及着煌煌人间向来如此,人类共同的情感落差,情感共鸣,被推向了极致,推向了芸芸众生,无人幸免。那是一种无可违逆,无力抵抗的生命之痛,但亦是我们感受爱,感受美好,承受痛,承受煎熬的本源。生之有崖,情之无尽,且听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

04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宋】文天祥《过零丁洋》如果有一种英雄主义,足以撼天动地;有一种民族主义,足以感召日月;有一种舍生忘死,足以震慑敌人,文天祥必属此等人物。他用一种看不见的信仰,拒绝了看得见的财富;他用一种摸不着的气节,舍弃了看得见的权力。他是那种带着光芒的人,是那种愈靠近死亡,愈加耀眼的光芒。他的这一句,犹如匕首刺进敌人的心脏,又如霹雳惊了浩瀚苍穹,他用血肉之躯,浇筑着一座丰碑。我总是不敢多看文天祥最后被处决的文字,他用视死如归绞痛着所有有良知的心。他的人,像他的诗,真切,坦荡。

05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唐】白居易《梦微之》你可以不知道白居易,不知道元稹,不知道元白之间堪比金坚的深厚情谊,但当你读到这样的一句诗,心里总会微微一颤。是怎样的遗憾,哀伤,是怎样的落寞,悲苦,让白居易对已逝的故人,有着如此深刻的怀念?那是从年轻以来的相互支持,是以诗歌互诉衷肠,以诗歌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以诗歌抒发他们共同的人生理想,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故友的尸骨恐怕已经为泥土侵蚀,消亡,自己却只能孤身一人,白首人间,天人永隔的巨大悲痛,至情至性的莫大思念,让白居易不禁倾吐出这样的肺腑,可谓字字动人心,触肝胆。

06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唐】元稹《酬乐天频梦微之》以近乎嗔怪的语言,责备自己于病痛之际,神魂颠倒之中,总是梦到一些闲杂人,唯独没有梦到挚友白乐天。这就是元白之间的情谊,挚友频频梦到自己,而自己与他相隔山海,只盼望在梦中相逢,然而睡梦中满是他人影子,唯独不见挚友,因而十分自责。他对好友的思念,是强烈的,是细腻的,更是真诚的,具体的,这就是那种“从他心里来,到你心里去”的诗。他将这种人际之间的情谊,升华,淬炼,从朴素变得夺目,从模糊变得具象,让这份情谊有了触感,温暖,和煦。

07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清】顾贞观《金缕曲》陈廷焯在其《白雨斋诗话》中曾这样点评顾贞观的《金缕曲》:悲之深、慰之至,丁宁告 戒,无一字不从肺腑流出,可以泣鬼神矣!”又有评:“只如家常说话,而痛快淋漓,宛转反复,两人心迹一一如见,虽非正声,亦千秋绝调也!”真挚的文字,是一种从内心的喷薄而出,带着最深沉,纯粹的情感,不必雕饰,不必刻意,它摊开来就是顾贞观与好友吴兆骞的二十年光阴。奔走数年,仍旧一筹莫展,好友仍旧流放于宁古塔。宁古塔何地?宁愿斩立决,也不远被流放的苦寒之地。顾贞观想到好友的苦楚,凄冷,怎不心酸,悲痛?如果加上二十年的时间呢,其内心之凄惨,无以复加,化而为词,真可令鬼神恸哭。这便是“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背后的泣血故事,每个字都是不忍回看的心路,亦是其渴望求助于纳兰性德的真挚信函。纳兰看后泪流不止,在他的斡旋之下,吴兆骞终得生还,也不枉这一路的凄凄惨惨,这二十年的流离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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