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边境一役,许三多的“世界”突然崩了。
他向袁朗提出了想复员。
一场真实的战斗之后,许三多失去了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意义。
袁朗给他讲了当年自己没打麻药,就被割了盲肠的经历,可他的故事,并未令使许三多明白自己的“盲肠”到底要怎么割掉。
最后,袁朗掏出装了自己一个月工资的信封丢给他,让他花一个月时间出去走走,看看。
一直忙着训练,还是训练的许三多,突然自由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可是,遇上自己跨不过去的坎,从前把史今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许三多,在自己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时候,却半点没有想起要去找史今。
非但这次没想过要找史今,在史今离开后,许三多也从未给他写过信。
若没有史今陪着“玩命”,就不会有今天的兵王许三多,为何“多情”的许三多如此“薄情”,竟是个“白眼狼”?
02
当初,“三呆子”登上火车之后,有了一个不再被自己亲爹喊“龟 儿子”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史今“喝高”了之后给的。
修了一条路,从“孬兵天堂”的五班来到个个都是尖子的钢七连,是史今跟高城“翻脸”,许三多能留在七连的。
史今,是许三多的那根“救命稻草”,他把自己这个班长,看得比命还重要。
为了史今能留下而努力,是许三多在七连找到的第一个意义。
当他终于从孬兵成为一个好兵的时候,史今却被“挤走”了。
拼着所有力气抱着行李包不放,许三多是害怕的自己一松手,班长就离开了。
其实,他也在害怕,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了意义。
你别老把这个想法寄托到别人身上,你自己心里就开着花了呢,一朵一朵的,多漂亮啊!
我走了,能帮你割掉心里边最后一把草。你该长大了啊,该长大了!
史今最后的话,令许三多像明白了什么,松了手,看着他离开,然后大声哭着喊“班长”。
或许,在史今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许三多找到了自己在七连的第二个意义。
好好长大,让班长放心,让史今所付出的都是值得的。
再没有史今班长照顾的他,也会活出一个兵的样子。
这是许三多认为自己能对史今给出的最大回报,因为,一直陪着他玩命的班长,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这个样子。
一个人看守七连,很辛苦;
许三多跟伍六一说,自己真的顶不住了。
伍六一跟他说,顶不住了就给班长写信。
许三多的信一直没有写完。
他是想念史今的。
可是,因为“顶不住”给班长写信,不是一个好兵该干的事。
所以,一个人守了七连半年,许三多顶住了。
没有给史今写信,其实就是让班长知道,他顶住了,没有辜负班长陪着他“玩命”。
没有写信,就是寄出了一封说了最多的话,写了最长的信。
许三多知道,这才是史今最想看到的。
03
边境遇事,世界崩了,没有去找史今,也是如此。
即使已经成为702团走出来的兵王,许三多那个还是被史今经常轻拍着脑袋的“三多”。
我始终是个最差的兵,我无法明白战斗的荣誉。
如果独自看守七连,是因为做什么事都一个人在坚持,在扛,所以顶不住了是情有可原。
那么,一直天天高强度训练,上了战场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适应,辜负了所有人的帮助,许三多觉得后者一定更令史今失望。
当初自己死乞白赖来到702团,班长陪着“玩命”,自己能成为一个兵,结果,自己最后想的是复员。
我能从老百姓做到老A,我也能从老A做回老百姓。
这句话,许三多能坦然对着袁朗说出来,却一定无法面对史今说出口。
在二十三岁那天“杀”了人,击碎了许三多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世界”。
可这个“世界”,不止有他自己的努力,更多的是史今的付出,而自己竟然选择了退出。
这,会令许三多觉得比起看守七连顶不住更对不起史今,更辜负班长。
所以,即使从老A训练场出来不知道要迈向哪个方向,许三多也一定不会想去找史今。
因为此时的他,根本就不是指导员何洪涛说的“衣锦还乡”。
他,只是“逃”了回来。
史今最生气,最失望的,就是“许三多,你到底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班长最不高兴就是听到他说“班长,我不敢”。
要是班长知道他又一次“逃”了,一定会很失望,很失望的。
史今会像当初逼着他抡铁锤那样骂他。
我招了一个我看走了眼的龟 儿子,我看透你了,你还是那仨字,龟 儿子!
史今的失望,是许三多最承受不起的自责。
他明明很清楚,在入伍的那一天起,在“顶不住”与“顶住”之间,自己只有一个选项。
顶住,只能顶住!
他从一开始,就是没有退路的。
所以,不写信,是要让班长知道,自己在顶着,而且一定会顶住;
边境出事有了心病,想复员,想脱下班长辛苦给自己穿上的军装,是许三多不敢,也没有脸让史今知道,自己又一次逃了。
许三多说袁朗是帮助自己最多的人,可史今,是他在七连的时候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
如今史今离开了,也仍在许三多心里占有谁也无法替代的重要位置。
不写信,不去找史今,都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最怕看到班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