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大伯走了……”大伯断气后,我第一时间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年近八十的老母亲。
“咣当……”母亲手里的茶壶四分五裂,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之后,便老泪纵横……
“妈,你咋的了?”我给吓傻了,从我记事儿起,母亲和大伯就没说过一句话,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得而知。
“三儿,来扶我去看看你大伯。”终于,母亲擦了擦眼泪,整理下衣衫,还特意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我上前搀扶住母亲,走向跟我家隔了一条街的大伯家。
大伯是父亲的堂哥,早年在外地工作,据说娶过媳妇,但谁也没见过。后来大奶奶病重,他回来后就没再出去,我出生时大伯已回了家乡,虽然他和母亲从不说话,对我们兄妹几个却是极亲的。
大伯没有子女,他的丧事都是本家叔侄一起操持的。当我搀扶着母亲走到水晶棺前,母亲怔怔地端详着大伯的脸,许久,才低语:“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然后看向我:“送我回去吧!”
回来路上,母亲全无悲伤之色,她除了提醒我大伯的丧事多费心外,还说了句莫名的话:“终于该团聚了!”起初我以为她说的是大伯和父亲还有祖父母他们,却不料……
当我忙完大伯的丧事回到家,才发现母亲穿戴整齐,安详地躺在客厅的躺椅上,早已没有了呼吸,一侧的茶几上,一只精致的檀木小匣子打开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信件。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一封一封地看……
原来,大伯居然是母亲青梅竹马的恋人,而同时喜欢上母亲的还有我的父亲,因为母亲的拒绝,心灰意冷的父亲居然割腕自杀,奶奶在父亲抢救回来后亲自去求大伯,求他把母亲让给父亲,见大伯不同意,奶奶竟然跪下恳求。
后来,大伯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再后来,母亲嫁给了父亲,父亲虽说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好在对母亲也疼惜有加,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四十年,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个,之后父亲因病离世。
大伯是在我父母结婚十六年后回来的,他依旧一个人,只说成过亲,媳妇早逝,不曾想,他竟一生未娶。为了避嫌,他和母亲约定,此生行同路人,来世再做夫妻。
看到这里,我全明白了,就让隐忍了一生的母亲和大伯,到了那一世,得偿所愿吧!
大伯——,你慢点儿走,等等我娘,她去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