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之乱”后,以及东晋早期,过江南渡的北方民众,包括那些世居 北方的世家大族,他们一般都有故乡之思,也有恢复国家统一之志,于是就 有了多次轰轰烈烈的北伐之举。
第一次是祖逖北伐。
祖逖出生于一个有钱的大家族,很早就失去了父母。他小的时候很活泼,不拘小节,很有侠气,常散发一些谷物之类的东西给穷困的人,但不肯 好好读书。稍大后,经族中父老教育,祖逖才开始发奋苦学,成了“博览书 记,该涉古今”的人。
祖逖很喜欢交友,刘琨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当时正值“八王之乱”,忧 国忧民的他曾对刘琨说:“如果天下大乱,我等年轻人当为国出力”。史书 上有一段著名的记载:“中夜,闻荒鸡鸣,蹴琨觉曰:‘此非恶声也。’因 起舞。逖、琨并有英气,每语世事,或中宵起坐。”(《晋书 ·祖逖传》)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闻鸡起舞”的故事。

永嘉五年(311),洛阳陷落,北方民众纷纷逃亡到南方,祖逖也被迫带 着亲族宗党几百家南下。 一路上他特别关心别人,被推为“行主”。队伍到 泗口时,祖逖被司马睿任命为徐州刺史。他出身大族,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 本可以苟安偷生,但他不愿,却主动向司马睿提出北伐。司马睿任命他为奋 威将军、豫州刺史。他北上时只有两千人马,到北方后招兵买马,很快成了 一支万人队伍。经一年多苦战,他攻占了北方重镇谯城(今河南夏邑北),在豫州站稳了脚跟。祖逖在北方的根据地谯城实施且耕且战的策略, 一度打败了羯族首领石 虎的五万大军。
祖逖不断扩大地盘,每攻下一地,就善待当地的父老乡亲, 得到民众的拥戴。他苦战四年多,收复了黄河以南大片土地。太兴四年(321),正当他胜利进军时,传来了王敦与刘隗构隙,朝廷将有内乱的消 息,他预知北伐事业难以成功,悲愤交加,发病而死。
祖逖之后,又有庾亮、庾翼兄弟的北伐。庾氏兄弟出身于另一个大家族颍川庾氏,他们的妹妹就是晋明帝的明穆 皇后。晋明帝死后,庾亮任中书令,“太后临朝,政事一决于亮”(《晋书 ·庾亮传》)。可是,他与王导、王敦不同,他并不迷恋安乐与政治大权, 当时北方的石勒刚死,他就主动扛起北伐重任,并“有开复中原之谋”

(《晋书 ·庾亮传》)。不意他带的队伍被石亮打得大败,他为此“自贬三 等”,后忧病而死。庾亮去世后,他的弟弟庾翼继续坚持北伐。晋康帝时, 庾翼数次上书北伐,可是朝中人大都反对,皇帝也不予支持。在朝廷不认同 的情况下,他带着自己的四万大军北行。朝廷阻止不了他,便给了他一个“都督征讨军事”的头衔。庾翼“缮修军器,大佃积谷,欲图后举”(《晋 书 ·庾翼传》)。不幸的是,在北上行军过程中,庾翼突发疾病而亡,去世 时只有四十一岁。
庾亮、庾翼以后,又有桓温北伐。
庾翼与桓温是好朋友。庾翼曾当着晋成帝的面推荐桓温,说:“桓温有 英雄之才,愿陛下勿以常人遇之。”(《晋书 ·庾翼传》)庾翼死后,晋成 帝以桓温为“都督荆梁四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这时,石虎在 北,国势强大,而成汉(304—347)的君主李势却因杀伐无度,导致众叛亲 离,国势衰弱。因此,桓温准备首先兵伐成汉。
桓温出身北方世族谯国桓氏。东晋王朝建立后,桓氏家族与司马氏有着 千丝万缕的联系。明帝时,桓温的父亲桓彝曾与明帝密谋如何平定王敦之乱。桓温成年后,娶明帝女南康长公主为妻,并担任琅邪内史,登上了仕途。永和元年(345),庾翼病故后,桓温升任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都 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坐镇荆州。
永和三年(347),桓温率军入蜀,大军到处,三战三捷,灭成汉国,平 定蜀地。桓温驻军蜀地,让蜀地俊才为他所用, 一时威名大振。永和五年(349),后赵主石虎病死,桓温上疏请求北伐。但朝廷不准,后多次上疏, 都未被允许,主要原因是朝中有人作梗。永和八年(352),桓温的对头殷浩 自领兵北伐,大败,丧兵数万。桓温上疏弹劾,将殷浩贬为庶人。自此,朝 中内外大权全归于桓温。从永和十年(354)到海西公太和四年(369)的十 五年间,桓温进行了三次北伐。

第一次北伐前秦,目的是直取长安。这次打得很顺利。永和十年(354) 二月,桓温统步兵四万由江陵(今湖北荆州)出发,水陆并进,大败秦军。 桓温军直至灞上(今西安东北)。时值五月,正是麦熟时节。秦王实行坚壁 清野政策,使晋军无粮可食,只得退兵。
第二次北伐姚襄,以取洛阳。永和十二年(356)七月,桓温自江陵出 发。只一个月,至伊水,大败姚襄,收复洛阳。
第三次北伐燕地。太和四年(369)桓温率步骑五万伐燕,由于内部不 和,这次征伐不顺利,桓温军马死伤十分惨重。水运不通,军粮断绝,最后 只能急速退军了。
桓温的三次北伐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在历史上还是有一定意义的。这 三次北伐表达了南下北人的怀乡之情,促进了南北之间的交流。当北伐军出 现在故乡人面前的时候,受到了热烈欢迎,令人鼓舞。这也间接表明,国家 统一是南北民众共同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