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时期,盐业资源丰富,通过朝贡的邦交方式使得国家稳定发展

冷紫葉诉说天下事 2024-06-13 17:04:33

西夏政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末之际,建国后与辽、金、北宋、南宋政权对峙长达一百九十年之久。若从唐僖宗中和元年,拓跋思恭因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镇压黄巢起义被封为“定难军节度使、夏绥节度使”并赐姓为李,建立割据政权算起,则将近350年。

西夏在政治、经济及文化上同宋、辽既紧密联系,又个性鲜明,为璀璨的中华文化再添光彩。为西北地区的开发、各民族的进步做出了贡献,尤其重要的是加强了西北各民族对中原的向心力,为后来的元代大一统打下了基础,在历史上的地位不容忽视。

西夏缘何可以与周边政权长期对峙?

分析各种原因,经济因素是不可或缺的,而在诸多经济因素中,西夏所占据的丰富盐业资源尤为重要。可以说,盐业在维系西夏政权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在已有的研究中,都是针对西夏盐池及其地理分布、盐政、盐业贸易展开的,而对西夏食盐在对宋、辽、金的朝贡中所发挥作用却未有涉及。

西夏奋数世之余烈,“涉五代至宋,世有其地。自李继迁始大,据夏、绥、银、宥、静五州,缘境七镇,其东西二十五驿,南北十余驿”。经过一系列的对外战争、扩张,极盛时其疆域占地两万余里,大概包括今天的宁夏全部、陕西北部、甘肃西北部、青海东北部以及内蒙古西部的广大区域。

西北地区由于独特的自然条件和地质构造,蕴藏了丰富的盐业资源,开发历史悠久。西夏境内盐池星罗棋布,西夏时期修订的《天盛律令·库局分转派门》所记载的“盐池、口池、文池、萨罗池、红池、贺兰池、特克池、杂金池、大井集苇灰岬池、丑堡池、中由角、西家池、鹿口池、啰皆池、坎奴池、乙姑池等盐池”。

可以肯定,这里所罗列的16处盐池既不是西夏盐池的全部,也不是西夏正在生产的盐池的全部,但无一例外都是西夏时期最为重要的盐池。有的盐池在西汉时期就已经开发利用,历经千年而不衰,有的至今仍在开发。

“诸羌部落树艺殊少,但用池盐与边民交易谷麦。”西夏建国后,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食盐在满足国内需求的同时,还将大量余盐用于对外朝贡、贸易牟利。唐宪宗元和五年正月,“度支奏:鄜州、邠州、泾原诸将士请同当地百姓例,食乌、白两地盐”。尤其青白盐,以质优味美价廉而久负盛名,为群众所喜食,也是向宋、辽、金等国进奉的重要贡品。

唐末、五代时期对中原政权的朝贡

朝贡,是地方臣服于中央统治者,或者属国臣服于宗主国的表示。据《禹贡疏》中记载,贡赋之物为地方“所生异物”,也就是特产之物。这些礼物称为贡品,多为一方之特产。中华朝贡体系是历史上最为典型的朝贡体系,始于公元前3世纪,直到19世纪末期,延续了整个封建时代,普遍存在于东亚、东南亚和中亚地区的国际关系体系。

历代中原王朝无一例外地以“天朝上国”自居,透过册封,辅之儒家思想体系,层层往外推拓,建立起了以中国为主要核心的东亚朝贡体系。

唐末党项先民离开饱受战乱和压迫的青藏高原东北地带,向内地更加适宜于农业耕种的黄土高原迁徙,通过与周边民族,尤其是与掌握着高度农业文明的汉民族的接触,潜移默化地为党项社会游牧经济注入了农业经济的成分。

同时也得益于唐政府实施的民族政策,凡请内属之酋长,均厚加抚慰,列地为州,各拜其首领为刺史。加之每次朝贡期间,朝廷本着“怀柔远人”的精神或政治目的,通常都“厚赉之”,给予相当丰厚的回赐。因此,赏赐就是一种变相的经济扶持,客观上起到了促进包括党项在内的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的作用。

五代时期中原政权势力衰弱,对党项的控制不如唐时强硬,使党项有了一个相对自由的发展空间。此时党项社会内部私有制有所发展,但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其社会经济较之唐末又有了很大发展。

他们居住的渭北地区水草丰美,党项羊、马、牛、骆驼数量大增,其向内地政权进贡、贸易的物品以马匹、骆驼、羊、牛等牲畜为主。但可以判断,盐业作为西夏主要的典型的地方特产和手工业产品,必然在贡品之列。后唐庄宗同光以后,党项大族往往利用进贡的机会在内地销售地方特产,同中原进行经济交流。

五代时党项的繁荣富足,得益于银、灵、夏、绥等州优越的自然环境,当然也与党项民族的勤劳智慧密不可分。党项通过朝贡这种特殊的邦交方式,与中原王朝及周边的吐蕃、吐谷浑、室韦、回鹘等民族政权保持了平衡和稳定,为自身经济发展营造了安定的内外环境,为日后建立西夏国争取了有利条件。

西夏对宋的朝贡

有宋一朝,虽无汉唐气魄,但却是中华正统的继承者和发扬者。“上承汉唐,下启明清”是宋代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真实写照。无论是从作为“大国”“正朔”的国际形象考虑,还是出于维系现实安全的思考,北宋都保持了体现“中华帝国”地位的朝贡体系。北宋前期因统治者注重朝贡的政治功能和象征意义,导致了中外朝贡关系的扩大和朝贡贸易的发展。

北宋政府还专设鸿胪寺、礼部主客司、客省、四方馆等机构主管朝贡事务。其中鸿胪寺负责“四夷朝贡、宴劳、给赐、迎送之事”。从职责上可以看出,鸿胪寺相当于清代的理番院和现代意义上的外交部。依各族君长的等级地位、贡品多寡,皇帝召见的时间、规格都有所差异。北宋政府一味地薄来厚往、怀德远人,以至于时人有“先王柔远之制岂复有加于是哉”的感慨。在厚往薄来的指导思想下,周边政权也就趋之若鹜。

西夏建国后,在畜牧业、农业、手工业、商业等方面都有了长足的发展,但由于自然气候、地理环境、民族习惯及对外关系等原因,经济问题一直是西夏国的一个严重问题。或者说,终西夏一朝,都没有能摆脱经济上依附于人的困境。

“银、夏之北,千里不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上的依附性决定了西夏在对外关系上也具有很强的依附性。西夏历史上先后依附于宋、辽和金,四时八节,通过贡献“所生异物”,换取超额的“岁赐之物”,实现经济上的发展和政治上的稳定。

朝贡只是形式上的,利用朝贡的机会进行贸易才是主要目的。正是通过朝贡加贸易,使西夏“公私无乏”“资用饶足”,在面对强宋时,表现出了“似恭似慢,示不汲汲于事中国”的自信与傲慢。

“既通和市,复许入贡。使者一至,赐予不赀,贩易而归,获利无算。传闻羌中得此厚利,父子兄弟始有生理。朕犹念孤童幼弱,部族携贰,若非本朝赐之策命,假以宠灵,则何以威伏酋豪,保有疆土。……金钱币帛,相属于道。边人父老,观者太息,以为仁义之厚,古所未有。”

贡使一到,便获利无算,不难看出,西夏对宋朝贡是假,通过朝贡获取发展的经济支持才是真实目的。

当时西夏“西南都统、昴星嵬名济乃移书刘昌祚曰:‘中国者,礼乐之所存,恩信之所出,动止猷为,必适于正。若乃听诬受间,肆诈穷兵,侵人之土疆,残人之黎庶,是乖中国之体,为外邦之羞。’”正是看准了宋政府好大喜功的特点,西夏对宋频频发难。

“国主自见伐之后,夙夜思念,为自祖宗之世,事中国之礼无或亏,贡聘不敢怠,而边吏幸功,上聪致惑,祖宗之盟既阻,君臣之分不交,存亡之机,发不旋踵,朝廷岂不恤哉。”元丰五年宋神宗发五路大军征讨西夏时,西夏又连忙上书求和,承诺贡聘不废,“使朝廷与夏国欢好如初,生民重见太平,岂独夏国之幸,乃天下之幸也”。

西夏与宋的关系虽不同于辽、金,受宋的册封并频繁遣使朝贡,正如司马光所说:

“谅祚所以依旧遣使称臣奉贡者,一则利于每岁所赐金帛二十余万,二则利于入京贩易,三则欲朝廷不为之备也。”

在夏夷关系紧张、长期对峙的十二、十三世纪,宋朝国力一直“积弱”的现实情况下,北宋统治者置朝贡的经济利益于不顾,却只看重朝贡的政治、军事意义。

“继捧立,以太平兴国七年率族人入朝。自上世以来,未尝亲觐者,继捧至,太宗甚嘉之,赐白金千两、帛千匹、钱百万。祖母独孤氏亦献玉盘一、金盘三,皆厚赉之。”

长期地对朝贡国国王封官授爵,对贡物“估价酬值”,还回赐国王、王室成员及贡使以大量的、价值远超贡物的贵重物品。西夏“虽尝受封册于宋,宋亦称有岁币之赐、誓诏之答,要皆出于一时之言,其心未尝有臣顺之实也。”不仅没有实现预期的目的,反而增加了国家财政负担,加重了人民生活的苦难。

结论

在西夏政权延续的近190年间,其前期与北宋和辽并立,金灭辽后,西夏又与南宋和金鼎足而立,形成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后三国时代”。三国之中,西夏由于地理环境的差异性,国小势单,又与强国为邻,夹缝中求生存实属不易。

西夏建国后,夏宋之间战争频繁,结果是西夏一方多处优势,因此北宋从未真正征服过西夏。但西夏却故作诚惶诚恐状,主动称臣,频频地“奉献方物”,在官方和民间贸易之外,四时八节,西夏都派出使臣,在朝贡的名义之下,贡献青白盐等“所生异物”,获得高额回赐的同时,又可沿途贩卖贡使所带物品。

从而使西夏境内丰富的盐业资源转化为经济实力,解决了群众的生计,增加了财政收入,提高了党项民族的经济发展水平,为西夏政权的建立、发展提供了物质保障。因此,抛开政治和军事考量,单从经济收益上讲,夏宋间的朝贡关系,本质上不是西夏向北宋朝贡,而是北宋一直在向西夏朝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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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学勤:《十三经注疏,尚书正义》,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6、薛居正:《旧五代史·党项传》,中华书局,1975。

7、[元]脱脱:《宋史·夏国上》,中华书局,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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