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秀芝,今年63岁,初中文化,来自一个小县城边上的农村。
年轻时家里穷,没上过几天学,14岁就辍学帮父母种地。
二十岁那年嫁人,丈夫是邻村的,老实本分,结婚后育有一儿一女。
可惜命不好,丈夫在我45岁那年查出肝癌,没撑过一年就走了。
那时候,儿子刚成家,女儿也刚大学毕业。我一个人挑起了整个家,靠在镇上的小超市里做售货员,每天早出晚归,供儿子首付买房,给女儿读研添学费。
后来女儿出国了,儿子也搬去城里生活,留我一个人在村里守着老屋。
五十三岁那年,经人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老伴——黄建中。
他比我大两岁,退了休,有一份不低的退休金,老伴三年前病逝,儿子在省城工作,生活也算安稳。
我们见了几次面,觉得彼此能说得来,也都一个人多年,便搬到一起过日子了。
没领证,我们只是口头说好“搭伙过日子”,他那时候说得好听,“你照顾我,我把你当老婆看,咱俩就是一家人”。我信了,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给了这个“家”。
02刚开始那几年,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我会做饭,会照顾人,家里里外外都是我打理。
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血压高、糖尿病,吃药成了家常便饭。
每次去医院复查,我都陪着,不管刮风下雨。
有时候他自己懒得动,我就推着轮椅带他去。
他的儿子黄磊,三个月来探望一次,一来就带着媳妇和孩子,嘴上叫我“林阿姨”,从来不说一句“辛苦了”。吃完饭还得我收拾,老伴却总说,“小磊工作忙,别计较。”
我心里不是没想过这事,可一想到我们毕竟没证,怕他觉得我太计较,就憋着。可时间久了,心里的那点委屈就像水缸里的水,慢慢满了,开始往外溢。
有一年冬天,黄建中生了一场大病,肺炎引起了并发症,住院整整一个月。
医院离家远,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做饭、买菜、去医院陪床,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十点以后。
那段时间,他儿子只来了两次,还都是来签字的,连一天陪护都没干。
我有些不满,就跟老伴说:“你儿子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他从小我就没怎么管,愧疚得很。”
“那你就让我管你一辈子?”我半开玩笑地回他。
他却很认真地说:“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我当时还感动得不行,觉得自己这些年也算没白付出。可后来发生的事,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那年春天,他又住了一次院。这次病得更重,医生建议立个遗嘱以防万一。我在病房外等着,心里想着,可能会交代一些后事,毕竟我们共同生活了快十年。
可当我进病房,听护士小声告诉我:“黄先生把房子和存款全留给他儿子了。”那一刻,我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压着嗓子问老伴:“你是不是立遗嘱了?”
他点了点头,“我儿子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几乎是颤着声音问:“那我呢?这十年我算什么?”
他回避我的眼神,说:“你照顾我,是情分,不是义务。我也没亏待你,这些年吃喝用度,都是我出。”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这是把我当保姆看了。”
那晚我没回医院,回家后坐在床上一夜没合眼。十年的付出,换来一句“亲人只有儿子”。我突然明白了,不领证的“搭伙”,终究是没有名分的。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医院,把他的衣物、手机和银行卡放在他床边,说:“你儿子是你唯一的亲人,那你让他来照顾吧。我不伺候了。”
他一脸惊愕,伸手想拉我:“秀芝,你别冲动……”
我看了他一眼,眼泪在眼圈打转:“不是冲动,是醒了。”
我走出病房那一刻,心里空落落的。不是不难过,而是终于看清了现实。我以为的“家”,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幻想。
回到家,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回了娘家老屋。邻居们都说我傻,照顾了十年,结果什么都没留下。我苦笑一声:“不是我傻,是我太想要一个家了。”
之后的几个月,我没再去看他。他儿子联系过我一次,说:“阿姨,您别计较,我爸年纪大了,糊涂。”
我冷冷回他:“你爸不糊涂,他只是心里从没真正装过我。”
他沉默了。我知道,他也明白。
我一个人住着,种点菜,养只狗,日子过得清静。偶尔想起老伴,心里还是有些酸,但更多的是释然。
人到晚年,最怕的不是孤独,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03前几天,有人告诉我,黄建中病情加重,已经不能自理。他儿子请了个护工,按小时付钱。
我没再说什么,也没去看他。不是不念旧情,而是我终于明白,有些人,有些关系,走到某个阶段就该放下。
我照顾他十年,问心无愧。他立遗嘱不留我一分,我也不再强求什么。
人生的下半场,不是靠谁来圆满,而是靠自己活得明白。我用十年的付出换来一场清醒,这一笔,不亏。
未来的日子,我会把自己照顾好。 我不再伺候别人,我只伺候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