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秀华,今年57岁,初中学历,来自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年轻那会儿没能考上高中,就早早进了镇上的棉纺厂上班,一干就是三十年。厂子倒闭后,我拿着每月三千出头的退休金,日子过得不宽裕但也不算拮据。
我和老伴刘建国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年我25岁,他28岁,在县里的供销社上班,算是个“铁饭碗”。
他人老实,说话不多,也没什么坏毛病,我家里人都挺满意的。
结婚后,我们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刘磊,女儿刘琳。
前些年孩子们都成家了,我们也安稳过日子。
可人到晚年,很多看似稳妥的关系,其实藏着裂痕。
刘建国退休比我早两年,那两年我们还算过得安稳。
可自从他看了几篇讲“老年人要有经济独立”的文章后,竟然主动提出“AA生活”,我一开始没当回事,以为是开玩笑,谁知他是认真的。
“我们都不年轻了,各花各的钱,轻松点。”他说这话时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声音淡淡的。
我当时愣住了,几十年夫妻,他突然要把日子分开算账,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那时没吵,也没闹,我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直到那年冬天,我带着父母去海南过冬,才真正体会到“AA生活”背后的冷漠。而这一切的后果,也让刘建国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老来无人问”。
那年,我母亲身体不好,受不了寒冷,我弟弟家又条件一般,就我能多照应些。
我跟刘建国商量,想带父母去海南住两个月,气候暖和,对母亲的老寒腿有好处。
结果他听完,立马板起脸,说:“你那点退休金够用吗?
吃喝拉撒、路费住宿,你打算全包?”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一凉:“我父母身体不好,我照顾他们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你不是说AA生活吗?我用我自己的钱,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你要去就去,我不拦你。但老太太(指他母亲)我可照顾不过来。”
我那时候的确有些赌气,心想:你说分得清清楚楚,那好,我们就各管各的。于是我收拾行李,带着父母坐火车去了海南。
海南的生活节奏慢,天气温暖,我母亲的身体果然好多了。我们租了一个小套间,我每天早晨带他们去海边散步,晚上做点清淡的饭菜,生活虽然简朴,但心里踏实。
在海南的日子里,我偶尔打电话回家,问问刘建国和他母亲的情况。他总是三言两语:“挺好的,别管。”但我能听出,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一天比一天疲惫。
后来,我小姑子偷偷给我打电话,说婆婆生病了,发烧、咳嗽,刘建国一个人手忙脚乱,连饭都顾不上做。小姑子在外地工作,赶不过来,让我“看能不能早点回来”。
我心疼婆婆,也知道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可我也有父母要照顾,实在分身乏术。我让小姑子请了个小时工去家里帮忙,她答应了,但后来告诉我:“哥不愿意出钱,说你不在家,这事你该负责。”
我气得发抖,忍了又忍,终于在电话里跟刘建国吵了一架。
“你不是说AA生活吗?怎么现在出了事,又成我一个人的责任了?”
他沉默半天,说:“你毕竟是媳妇,照顾老人是你分内的事。”
我冷笑:“那我父母就不是老人了?你说AA,怎么只有你母亲是‘家人’?我父母就成了‘外人’?”
那通电话后,我们谁都没再主动联系对方。
等我回到家,婆婆已经住院了。她见了我,眼里泛着泪光:“秀华,我知道你委屈了,可你是个好媳妇,别跟建国一般见识。”
我心里一阵酸楚,可嘴上还是安慰她:“妈,您别多想,好好养病。”
回到家,刘建国一脸疲惫,头发都白了不少。他主动把我手上的行李接过来,说了句:“辛苦了。”
我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那晚,他做了几个菜,都是我爱吃的。吃饭时,他突然说:“我那时是糊涂了,以为钱能解决一切,没想到……人老了,最怕的不是没钱,是没人。”
我没说话,心里却有些松动。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裂痕,不是一顿饭就能修补的。
之后的一年里,我们的关系缓慢修复,但我对“AA生活”的提法仍然心有余悸。我们不再提钱的事,但我开始有意识地为自己攒私房钱,也开始规划晚年的生活,不再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老伴身上。
女儿刘琳来看我时,悄悄说:“妈,你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我点头,那一刻我意识到,女人这一生,不管到了哪一步,都要有底气,不是靠丈夫给的,而是靠自己争的。
03婆婆身体恢复后,我依旧照顾她,像过去几十年那样。但我心里明白,我和刘建国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了。
他变得比以前更体贴,也更沉默。偶尔说起海南的那段日子,他会轻声说:“那时候,我晚上一个人睡觉,老是觉得屋里特别冷。”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生活还在继续,菜市场的吆喝声,早晨的阳光,还有每晚热气腾腾的一碗汤,都在提醒我:不论遭遇什么,日子总得过下去。
只是,我不再把所有的情感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了。我学会了为自己活,也学会了在爱别人前,先爱自己。
我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什么样,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让自己陷入被动。
晚年的温暖,不是依赖谁给的,而是自己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