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2月22日,邓小平结束在江西的生活,带着一大家子的人,乘火车回到了阔别三年的京城。
回京不久,邓小平就让卓琳去看望罗荣桓元帅的夫人林月琴。邓和罗相知很深。卓和林又是好朋友。邓小平卓琳又去看望了李富春和蔡畅。这对夫妇和邓小平一起曾在法国勤工俭学,一起加入中国共产党,一起从事革命工作。他俩还特地到医院看望了陈毅元帅的夫人张茜。邓小平与陈毅的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工作关系也非常密切。陈的小女儿姗姗当时侍奉在病榻边。看着刚失去父亲,眼看又要失去母亲的孩子,邓小平对张茜说:“从今天开始,我收了一个女儿。”
1973年3月10日,中共中央发出通知,恢复邓小平党的组织生活和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不久,邓颖超受周恩来总理的委托到西郊花园村看望邓小平夫妇。她和邓小平同岁,比他大几个月,故称她大姐。邓小平早年与周恩来邓颖超夫妇一起在上海从事地下党秘密活动,一起冒着生命危险在党中央机关工作,在一个党小组过组织生活。那时他俩叫邓小平为小弟弟。周恩来是他的兄长,邓颖超为同姓大姐。三人生死相知几十年,一晃又是近七年不见了。
3月28日,周恩来总理、李先念副总理和江青(毛泽东夫人,时为政治局委员)约见邓小平。这是他恢复职务后第一次正式的工作谈话,也是他近七年来第一次见到周恩来。从这天起,他将要和周恩来一起随时博击政治上的惊涛骇浪。
4月9日,邓小平夫妇前往西郊玉泉山,看望在那里进行治疗的周恩来与邓大姐。看着总理消瘦的面容,他俩心中说不出的悲伤。多年后,邓小平回忆当时的情景,仍不胜伤怀:“看到他瘦得不成样子了。我们相对无言。”
周恩来没有谈他的病,也没有谈今后的工作,而是说了埋藏心底的一句话:“张春桥是叛徒,但是主席不让查。”说完又叮嘱卓琳道:“你不要说出去啊。”
转眼间十个月过去了。经过这段时期的考察,毛泽东决定更加重用邓小平。12月15日,毛泽东在其住处的书房里,把邓小平拉到身边,对在场的部分政治局成员和四个军区负责人说:“我们现在请了一位总参谋长。他呢,有些人怕他,他是办事比较果断。他一生大概是三七开。你们的老上司,我请回来了,政治局请回来了,不是我一个人请回来的。”
毛泽东又对邓小平说:“你呢,人家有点怕你,我送你两句话,柔中寓刚,绵里藏针。外面和气一点,内部是钢铁公司。过去的缺点,慢慢地改一改吧。不做工作,就不会犯错误,一做工作,总要犯错误的。不做工作本身也是一个错误。”
12月22日,中共中央发出通知:遵照毛主席的提议,中央决定:邓小平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参加中央领导工作;邓小平为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参加军委领导工作。
这样一个安排形成了新的政治局面:周恩来和邓小平主持国务院工作。叶剑英和邓小平主持军队工作。邓小平一个人管政又管军。也就是说,毛泽东不仅重新起用邓小平,而且在党、政、军机构赋予他更大的权力。
1975年10月,邓小平夫妇又搬了一次家。从宽街搬到东交民巷17号。不久,政治气氛骤然发生了变化。家中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了下来。尽管表面上看不出邓小平有丝毫情绪上的变化。
11月24日,中共中央召开打招呼会,由邓小平宣读毛泽东批准的《打招呼的讲话要点》。26日中央将这个讲话要点,作为二十三号文件传达到各省市自治区、大军区、中央和国家机关各部委党委常委。12月10日又将这个文件的传达范围逐步扩大到基层,从而在全国范围内开始了一场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
1976年3月,邓小平把家搬回到宽街。十年“文革”之中,邓小平夫妇不知搬了多少次家。每次搬家不是意味着政情恶化,便是局势好转的结果。这次主动搬回宽街,表明邓家已经预感到一场新的政治风暴即将降临。
1976年4月5日下午,中央警卫局来人来车接邓小平,全家老少十口人给他送行。邓楠在父亲的口袋里塞了一副扑克牌。全家人送邓小平上了汽车,看着汽车开出大门,泪水不由得涌上了眼眶。邓林按捺不住失声哭了起来。邓榕对她说:“哭什么!越在这个时候越不能哭!”
邓小平被带走后,中央警卫局又派人来接卓琳。于是,这对患难夫妻再次被禁锢在东交民巷17号内。这是汪东兴按照毛泽东的意图而采取的保护性措施。等卓琳到后,汪东兴对邓小平说,可能有人要冲击你,不要出去,散步就在院子里。
在与家人子女音讯隔绝的状态下,邓小平和卓琳两人相依为命,开始了又一次的禁锢生活。对于一浪高过一浪的“批邓”聒噪,邓小平不予置理,尽量保持每日起居习惯。
在宽街,邓小平的家人接到通知:院内所有的人均不准自行外出,连上班上学也不许去,在住地办学习班。学习班一结束,邓家就搬到了美术馆后面的育群胡同。搬完家后,他们便回到各自的单位,或上班,或上学。
5月11日,卓琳因患病毒性角膜炎,住进了301医院。东交民巷只剩下邓小平一个人。对他来说,政治上的大风大浪不足畏惧,最难以忍受的是孤独。过惯了热闹而温馨的大家庭生活,孤独就更难熬。实在无事可做,邓小平就靠扑克牌消遣度日。
卓琳住在外科病房。一天,给她看病的医生悄悄告诉她,毛主席病危,中央发通知了。卓琳知悉后非常着急,立即写了一个纸条,叮嘱丈夫:“千万不要离开你现在住的地方,不管什么人让你出去都不要离开,我争取尽快出院。”
邓小平看到字条,意识到妻子在医院里听到风声,可能有事情发生。6月10日,他给汪东兴写信报转毛泽东并中央。信中提出,卓琳因病住院,这里太孤单,要求同孩子们同住或首先允许他们前来探望。汪将信呈报毛泽东。毛对邓的来信口头批示:“可以同意。”在这封信上,每个政治局委员都画了圈。
6月30日卓琳出院,急切地回到东交民巷17号,看到丈夫一切照旧,甚感安慰。这时,邓小平夫妇接到通知,经毛泽东批准,他们可以搬回宽街和家人团聚。
回到宽街一看,一个多月不见,这里有点面目全非了。邓小平现在下台了,原来的待遇再也不能享受了。屋子里铺的地毯全给撤掉,客厅里的沙发和其他家具也都搬走了,办公桌、椅,甚至台灯都拿走了。家里显得空荡荡的。但想到父母亲很快就要回来,子女们就像过节一样快乐。不料,邓小平夫妇一下子又没有了消息。难道情况又有变化?大家焦急地等候在家里。
7月19日深夜,中央警卫局派车把邓小平夫妇接回到宽街。但搬回宽街,并不意味着解除禁锢。邓小平仍软禁在家无事可做,就找了一把大剪刀,冒着烈日在院子里剪草,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8月22日是邓小平的生日。1976年是龙年,又是他的本命年。本命年的寿辰不但要过,而且要过得好。越是有难,越是要为他祝寿。当天,全家十几口人欢天喜地给邓小平庆祝七十二岁大寿。三姐妹主厨,菜肴把大圆餐桌摆得满满的。邓小平表示:“不错。”卓琳说:“女儿们的孝心嘛。”夏伯根不以为然:“晓得味道好不好?”
乐观主义,困境中的乐观主义,永远的乐观主义---这就是邓小平一家人最显著也最自豪的特点。
1976年12月10日,邓小平因患前列腺炎,严重尿潴留,被送进301医院住院治疗。当时他仍处于政治上隔离状态,医院只能让他住入尚未启用的南楼五层外科病房。后来,卓琳带着全家人住了进去。
邓小平住院的消息逐渐传了出去。平时这里有人看守,但当医护人员出去吃饭时,走廊的门就开启。有人摸清了规律,便来“闯关”。第一个走进病房的,是老将军余秋里。邓小平见到他十分高兴。大家坐在一起,畅谈粉碎“四人帮”的逸事趣闻。邓榕说:“余叔叔,人家都说,开会传达粉碎‘四人帮’时,所有的人都热烈鼓掌,只有一个人没鼓掌,那就是你。是吗?”余哈哈大笑道:“我一只胳臂,鼓不成掌啊。不过我有办法,我用一只手敲桌子!”说得大家欢声大笑。
余秋里来后,隔离自动解除了。接着,徐向前、聂荣臻两位元帅分别来到医院看望老战友,表达了希望邓小平早日出来工作的强烈愿望。
病治好了,本该早日出院。可是,宽街那个住房在唐山大地震损坏太严重,不能继续住下去,所以邓小平在医院里多住了一段时间。许多住在医院里的军队干部纷纷前来看望邓小平。南楼五层一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1977年新年,邓小平全家是在医院中度过的。出院后,在叶剑英元帅的安排下,邓小平住进京郊西山军委某处的25号楼。这栋楼在山的最上面,从车道下去便是叶帅住的15号楼。一天晚上,叶帅的小儿子头头奉命来接邓小平,去见他们家的老爷子。
一进门,就远远看见叶帅由人搀扶着,从里屋走出来迎接邓小平。“老兄!”邓高喊道,赶进趋步与叶紧紧握手,长时间不放。而后,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屋里。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他俩谈了很久很久。
1977年7月,在叶剑英、陈云、李先念、王震等老同志的积极推动下,在全国人民强烈的呼吁下,邓小平再次复出。
自1994年底始,邓小平身体开始变得虚弱、多病,最后病情发展到严重程度。1996年12月12日因病入住三0一医院治疗。
江泽民主席和党中央极为重视和关切邓小平的病情,并指示立即成立专家医疗小组,专门负责他的治疗和康复工作。经过治疗,邓小平的病情有所好转,饮食有所增加,能吃水果了。
1997年春节前夕,江泽民等中央领导同志到医院看望邓小平同志。晚7时30分左右,江泽民一行抵达医院北楼大门口,问守卫在医院的孙勇说:小平同志这几天好吗?孙答:还好。知道你们来看他,他很高兴。
孙勇陪同江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乘电梯到三楼,卓琳及邓林、邓楠、邓榕在电梯口迎接,与江主席一行亲切握手致谢。
2月上旬开始,邓小平病情有所恶化,高烧一直不退。医生们采取种种措施,仍控制不住病情。小平同志躺在床上疼痛难忍,呼吸困难,气喘不停。
2月12日孙勇晚饭后回家换衣服,正遇上中央办公厅主任曾庆红。他握着孙勇的手说:老孙,你辛苦啦!小平同志住医院治疗,病好些吗?孙勇说:不好!近半个月以来一直发高烧,病情严重,有时出现昏迷,说话都困难,医疗小组采取了各种医疗措施,始终控制不住高烧。曾庆红惊讶地说:有这么严重啊!我马上报告江主席。你们要与医疗组配合,尽力想法使小平同志减少痛苦安心休养。孙勇说:我和王瑞林、张宝忠等一直在医院守卫着,有紧急情况立即向你报告。曾主任着急地说:我立即去报告江主席。
晚上9时,邓小平办公室主任王瑞林在病房接曾主任打来的电话:江主席让他带专家医疗小组同志明天上午9时到中南海勤政殿,向江泽民和中央常委同志汇报小平同志病情状况。卓琳感动地说:请代我向江主席和中央常委同志表示感谢。
13日上午,王瑞林等从中南海回来向卓琳通报会议情况说:江主席听汇报时不时插话询问。当听到吴蔚然院长说,现在小平同志越来越严重,采取了各种医疗措施也控制不住时,江泽民沉重地说:现在我代表党中央重托你们,希望你们想办法,采取有效治疗措施恢复小平同志身体健康,尽力延长他的生命。
当日晚上8时25分,江泽民和中央常委同志乘面包车到医院看望小平同志。卓琳带子女到三楼电梯口迎候。江泽民一行缓步走进病房,站一排肃立看着小平同志。只见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昏迷不醒,连喘气都很困难。
邓楠含着眼泪趴在病床前大声喊道:爸爸!爸爸!江泽民主席和中央常委同志来看望你啦!小平同志仍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连喊了几声,他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了江泽民等人一眼,含着泪花一瞬间又闭上了。
江泽民一行走后,医疗小组的专家多次讨论研究调整医疗方案,加强护理、营养等方面的工作,但效果始终不大,病情仍不断恶化。2月19日21时8分,邓小平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享年9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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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锋主席政治
永远怀念让我们吃饱饭的千古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