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破产后我娶了付淮月。
她认为我是乘人之危,结婚三年从不许我碰她。
为了保住她的奢华,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中午只吃两个馒头沾辣酱。
公司重新上市那天我确诊了胃癌,她却逼我灌下七瓶烈酒。
后来更是怀了别人的孩子,用自杀威胁我成全她的爱情。
我心死如灰,答应了她。
可离婚后她又后悔了,打掉孩子想重回我的怀抱。
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01
癌症通知书到手的那刻,来不及悲伤。
我的妻子付淮月打来了电话。
“你赶紧来望月酒吧!”
她言简意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耐。
手机那边背景嘈杂,隐隐传来男人拼酒打架的声音。
我有些心慌,才要问她怎么了,她却已经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显示对方已关机。
我急了,匆忙向外赶去。
“江总,院长不是让您留一会儿配合制定治疗方案吗?”
“来不及了,淮月出事了。”
我没听秘书焦切的呼喊,一路风急电掣地赶到了酒吧。
付淮月的电话依然打不通,我心焦的不得了。
到了包厢前胃里更是突感阵翻江倒海,眼前一片晕眩。
我颤抖着掏出止痛药,囫囵吞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后我推开了大门。
好在屋内气氛并没我想的那般剑拔弩张。
可淮月却迷离地躺在男人怀里
我清楚地听见她的低喘和男人的调笑。
心尖骤然像被蜜蜂蛰过一样酸涩难忍。
我走上前试图将她拉起:“老婆,我带你回家。”
付淮月却毫不客气地打开我的手,她躺回男人怀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怎么才来,害阿枫多喝了好几杯酒。”
“哇哦,月姐牛逼!”
“不,是枫哥牛逼。真的是江瑾年唉,付氏现在的老总,他竟然敢撬他的墙角。”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唏嘘。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看向陆枫。
这个我资助的学生。
“陆枫,你越界了。”
我的语气称不上好,陆枫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张开双手,付淮月毫不避讳地揽上男人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
“江哥,你看见了,月月不愿意下去。”
02
我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顶着众人戏谑的目光,我上前两步,想接过付淮月。
“老婆,醒醒。你认错人了,老公在这里。”
我放在付淮月胳膊上的手用了些力,想让她清醒过来。
“啧!”
她不耐烦长叹一声,打掉我的手:“江瑾年,你怎么这么烦人。”
“我不过就浅眯一会儿,你总狗叫什么!”
付淮月面露怒色,终归是从陆枫身上下来了。
我深呼一口郁气, 脸面被她狠狠踩在地上摩擦。
却拿她毫无办法,还得小心赔笑:“既然困了,就回家睡吧。”
付淮月没有理我,她问陆枫:“我们还欠了几瓶酒?”
“七瓶!”
一个短发姑娘率先抢答。
她眼睛转了又转,最后落到我身上,好奇道:“你真的是江瑾年,付氏老总哎。”
“那你还会帮阿枫喝酒吗?”
我有些被问懵了,什么叫帮陆枫喝酒?
心里隐约有个猜想,我将拳头攥得紧的不能再紧。
不敢相信付淮月真的会这么对我。
我看向她,等她给我一个解释。
“当然会。”
付淮月依旧没分给我一个眼神,她自信地替我答话。
“他算什么付氏老总,不过我家养的一条狗罢了。”
她话音落地的同时七瓶烈酒放在了我面前。
付淮月今天晚上第一次正视我,眼眸中带着几分恩赐:“喝吧,能替阿枫挡酒也算你的荣幸了。”
03
我愣愣地看着她没有反应。
付淮月冰冷无情的话还不断在我耳畔回旋。
包厢里弥漫的烟酒味,刺得我的胃更难受了,连着心也犹如虫蚁啃噬,密密麻麻的疼。
我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
结婚三年了,原来我在她的心中的定位还是一条狗啊。
活该随她呼来喝去。
“咳咳。”
喉咙里翻上一抹腥甜,我被呛得咳出了眼泪。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结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别的男人挡酒?”
付淮月给我一个白眼。
“不然呢?我还能用你做什么?”
“你就丝毫不担心我吗?”
我闭上眼,想起拿到癌症通知书时的恐慌与无助。
可为了付淮月一个电话,我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急急赶到她身边。
结果就为了当个小丑。
“别装深情了,赶紧喝吧。”
付淮月点了根烟,烟雾缓缓吐出。
所有人都看着我,满脸戏谑。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我捏住淮月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付淮月,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侮辱自己的丈夫就真的让你这么高兴吗?
她毫不客气地打掉我的手,眼神里露出讥诮。
“我当然记得,毕竟这是我最大的耻辱。”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头顶一片黑暗。
我知道付淮月怨我,不愿嫁我,却不曾想她一直将嫁给我这件事视为耻辱。
那我这三年为她的付出又算什么?
“江瑾年,你喝不喝!”
付淮月步步紧逼,我苦笑,心里已是千疮百孔。
自己的妻子让我替别的男人挡酒。
天下大抵没有我这般可笑的丈夫了吧。
深深看了付淮月一眼,我退步。
“如果喝完你能和我回家,那么我喝。”
04
付淮月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我掠过她,平静拿起一瓶酒一饮而尽。
胃里顿时疼得翻江倒海不成样子。
可随着余下几瓶下肚,我却越来越清醒,胃里也没了感觉。
甚至有一种一醉解千愁的荒唐。
最后一瓶酒下肚, 我迷离地看向付淮月:“喝完了,现在可以和我回家了吗。”
付淮月没有理我,她对周围的人说:“这次大冒险我们赢了,你们记得一人给阿枫转五百。”
“没事我们就可以撤了。”
“好嘞月姐,但是得先等等,我们还没见过电视上西装革履的江总如此狼狈,像条狗的样子,让我们拍照留念一下呗。”
“是啊,我也拍一个。”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不怀好意的笑。
我瘫在地上,像小丑一样供人取乐。
四周闪耀着手机的强光,晃得我眼睛生疼。
我想叫停这场闹剧,可惜没有力气。
“付淮月!”
我费力抬眸,寄希望于她。
“那你们快点儿。”
“阿枫困了,我们先走了。”
付淮月用看垃圾的眼神藐我一眼。
然后亲密地挽着别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碎了。
我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血。
“啊,他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他不会要死了吧,快跑。”
耳边猝然响起惊慌的声音,我有些恍惚。
围在我周围的人也骤然间散得干干净净。
胃里一抽一抽的痛。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嘴里,鼻里流出,黏黏糊糊的。
伸手一抹,满手鲜血。
我痴痴地看着付淮月远去的方向,她还是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05
“淮月呢?”
我在医院醒来,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付淮月的去向。
秘书苏悦变了脸色。
她答非所问:“酒吧老板给您送的医院。”
“医生说再晚一点,您恐怕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记忆回笼,我想起晕倒前的不堪。
牵强地扯起一抹笑,我又问:“淮月呢?”
苏悦一脸地恨铁不成钢:“江总,您能不能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明明知道自己得了胃癌,还喝那么多烈酒干嘛?”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满身的血。我都以为你要撑不过去了。”
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江瑾年,你不欠她的!”
“凭什么总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我垂眸苦笑,付淮月曾经不是这样的。
我是付家资助的孤儿,很小就养在付家。
淮月虽娇纵,人却不坏,我不知何时就对她情根深种,她也很依赖我。
后来付家破产,付总临终前将破败的付氏和淮月一起托付给我。
我伤心忐忑之余又有些窃喜,我终于将少时仰望的月亮捞入了怀中。
可是婚后的淮月并不快乐,她莫名仇视我,也从不给我碰。
我尝试过缓和关系,却只会弄得更糟糕。
后来为了保证她的生活不受影响,我干脆全身心扑在了公司上。
现在公司上市了,我却确诊了胃癌。
可付淮月依旧仇视我。
“夫人和陆枫在他的出租房里。”
苏悦一板一眼地和我汇报。
最后她问我:“所以,您要拿他们怎么办?”
我嘴角扬起自嘲的笑。
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拿付淮月怎么办。
06
七瓶烈酒让我的胃癌进一步恶化。
短短三天我不知呕血了多少次,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苏悦给我擦血时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一滴滴泪无声落在我手背上。
我有些不忍,清了清嗓子沙哑出声:“别哭了,再哭就变成花猫了,不漂亮了。”
“苏秘书,笑一个。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她看我一眼,泪眼朦胧,却还是用力扯出一抹笑。
“江瑾年你真恶心,天天标榜爱我,背地里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付淮月不知何时闯了进来。
她看着我和苏悦,一脸震惊与愤怒。
像抓到了丈夫出轨的妻子。
“淮月……咳咳,你误会了。”
我急着像她解释,嗓子却有些干燥。
苏悦细心为我倒了杯水,她已经整理好仪容,对着付淮月一脸不满。
“夫人,江总昏迷三天您不闻不问。如今是来宣誓主权吗?”
“可是带着别的男人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她斜眼看着付淮月身后的陆枫。
“苏悦!”
我不赞同地看向她:“好好说话。”
苏悦看我一眼,满眼愤怒却还是压了下来,不再言语。
付淮月却不依不饶,她轻蔑地扫视我们一遍又一遍。
最后不屑开口:“江瑾年,原以为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没想到你也和秘书不清不楚。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赶快离婚。”
“正好我怀了阿枫的孩子,你的苏秘书也可以早些上位。”
“砰!”水杯落地。
付淮月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也炸得我四分五裂。
“你说什么?”
我看着她目眦欲裂,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无比酸涩:“你怀了陆枫的孩子?”
“对啊。”付淮月无所谓地答应,带着挑衅甚至还有些得意。
“打了这个孽种!”
我难得对她强硬一次。
和我结婚三年的妻子,我把她捧在手心宠了三年,她从来不许我碰一个手指。
如今却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07
“绝不可能!”
付淮月满脸坚定。
“陆枫,我资助你上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越过付淮月,看向陆枫。
他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又很快恢复镇定。
上前一步,与付淮月并肩而立。
“江哥,我和月月是真心相爱的。”
“你娶了月月却不肯好好待她,不如离婚,放她自由。”
他们的手紧紧缠绕在一起。
我又难受得咳起来。
五脏六腑都要咳烂了。
我不肯好好待付淮月?
那我究竟怎么对她才算好呢?
“陆枫,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呢?”
“我是淮月的合法丈夫,你是要当第三者吗?”
说完,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脸色变了又变。
陆枫很气愤才要辩驳,淮月打断了他。
“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或者你想喜当爹吗?”
她抚着还未显怀的小腹面带微笑,满是挑衅。
没人知道我藏在被子里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我苦笑一声,淮月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我击败。
08
付淮月带着陆枫扬长而去
我停了她所有的卡,并派人去陆枫的学校施压。
陆枫受到处分,拖他的福,我再一次见到付淮月。
彼时我刚做完化疗,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付淮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看见我苍白的脸色一愣,随后脸上很快闪过嘲讽。
“江瑾年,你在这里装什么病猫!”
“不过喝了几瓶酒而已,也值得住这么久的院。”
“你是真有本事啊,找人到学校压制阿枫了。”
付淮月说得咬牙切齿。
我垂眸苦笑,几瓶酒而已。
那为什么你不让陆枫喝呢?
“那也是他行为不端在前,学校才能处分。”
“咳咳……”
我低咳两声,咳完手上一片血迹。
我愣住了,后知后觉发现,原来我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都已经随时咳血了啊。
“江瑾年,别找借口了。你就是嫉妒我喜欢阿枫,你怎么这么恶心!”
付淮月尖锐的声音让我回神,我怒极生笑:“付淮月,想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当着我的面说喜欢另一个男人合适吗?”
“合法夫妻?”淮月冷笑道:“江瑾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不知道你当初娶我是趁人之危。”
“实话告诉你和你相处得每一刻,我都觉得无比恶心。只有天知道,我是多想和你离婚,多想和你划清界限!”
淮月几乎在咆哮了。
她的字字句句都狠狠扎在我的心头。
原来我宠了三年的妻子是这样看我的,她觉得我恶心。
“或者”,淮月突然对我灿然一笑:“江瑾年如果你不同意离婚的话,我能接受丧偶的。”
我嘴角的笑容僵住,心里对淮月最后的期待寸寸成灰。
我捧在心尖上的妻子又在咒我去死呢。
可惜她还不知道,我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不然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09
与付淮月再次不欢而散后,她铁了心要与我作对。
她与陆枫整日厮混在一起,。
堂堂付家大小姐,即使付家破产我都没让她受过一丝苦的付淮月,如今竟学会了洗衣做饭。
她竟也甘心为陆枫洗手作羹汤!
消息传到我这的时候,我又不甘地呕出了一口血,忍不住崩溃大笑。
为了保住她的优渥生活,三年来我省吃俭用,身为一个老总每天只有两个馒头蘸辣酱,生生将自己熬出胃癌。
结果却发现原来付淮月是能吃苦的,所以我这三年的付出究竟算什么呢?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怨愤。
我偷偷来到陆枫的出租房前,蹲守了一天。
我看见了付淮月买菜做饭,在阳台上晾衣。
虽然辛苦,但是她笑得好明媚啊。
晚上陆枫没有回来,她也会为他亮一盏灯等他回家。
我终于死心了,结婚三年,我每次深夜回家留给我的只有冰冷黑暗和孤寂。
“离婚吧。放过自己,你不欠付氏更不欠付淮月!”
“江瑾年,余下的时光好好为自己活一回吧。”
为自己好好活一回吗?
我茫然地看向苏悦,她一脸不忍。
终于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我缓缓点头答应。
反正都要死了,以后也庇护不了淮月了。
不如早早随她所愿,放她自由,这是我能为她做得最后一件事。
10
清点了资产后,我决定净身出户,然后聘请职业代理人管理公司。
淮月只需要分红就好。
草拟好离婚协议书,我握着电话迟迟拨不出去。
尽管淮月将我伤得千疮百孔,我却还是下贱地爱着她。
我咧出一抹苦笑,暗讽自己卑贱。
终于我鼓足勇气要拨通电话时,淮月先打了过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接通。
“江瑾年,你赶紧来大地广场,有人要打我。”
淮月带着哭腔,她的气息很喘,像是在逃跑。
我失了理智,急急抄起衣服就像她说的地方赶去。
我到的时候,情况很不好,陆枫被几个小年轻压在地上打。
淮月也被人包围着,我又怒又急,直接冲进去和他们缠在一起。
年轻人打起架来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我几次想和他们罢手都没如愿。
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撑着。
“别打阿枫!”
我将淮月牢牢护在身后,她却时刻关注着陆枫的情况。
终于趁我不注意,她挣脱了我跑到陆枫身边。
一个黄毛趁机拿了一根粗壮崎岖的木棒像她后背狠狠砸去。
我情急之下只能用双手阻挡,巨大的冲击力振得我虎口一麻。
更可怕的是黄毛又趁机肘击我的胃部,我终于没撑住,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江瑾年!”
一阵嘈杂声传来,苏悦终于带着保镖赶到。
我强撑着一口气看着淮月安全后才放心晕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苏悦撕心裂肺地大喊:“付淮月,你有没有良心!江瑾年都这样了你还不关心他,一心只想着野男人!”
她又在为我打抱不平了。
可惜我没听到付淮月的回答。
11
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苏悦守在我身边。
她熬得眼睛通红,忍不住喜极而泣。
“江瑾年,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
“你身体都这样了还为付淮月和人打架,真是出息了啊。你不答应过我要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吗?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苏悦带上了哭腔,却还倔强地捂住嘴巴,不让哭声溢出。
我安慰好她后,强硬地找人将付淮月带回了家。
陆枫不是良人,他保护不了付淮月。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步入火坑。
付淮月以死相逼不肯打胎。
每天都对我破口大骂,打砸东西。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退步,成全她和陆枫。
像之前我每一次的让步一样。
可我现在只默默地等她发泄完,然后平静地问一句:“今天可以打胎了吗?”
付淮月更生气了,她扑到我身上又打又骂,我都随着她。
苏悦看不过去,她无数次提出让我放弃付淮月。
她吃了苦头自然会回心转意。
可我做不到。
我和付淮月互相折磨着。
岳父忌日那天我提出和她一起去祭拜,她毫不犹豫地地拒绝了,我无奈只好自己先行前往墓园。
我准备返程的时候,付淮月才姗姗来迟。
她身边陪着另一个男人。
顾淮,让付氏破产,岳父去世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