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已经带着外室鹊巢鸠占,要把我十二岁的女儿嫁给小妾的瘸腿亲戚,再送一碗砒霜药死我,侵占我家产。

长楽故事汇 2024-08-06 10:01:23

我走镖回家。

夫君已经带着外室鹊巢鸠占。

婆母说妾室生了儿子,是家里大功臣,理应迎为平妻。

夫君说她过得凄苦,已承诺照顾她一生一世。

小妾说她宅斗多年,我这种无脑江湖人斗不过她。

他们还要把我十二岁的女儿嫁给小妾的瘸腿亲戚,再送一碗砒霜药死我,好侵占我家产。

笑死。

太妃娘娘是我手帕交。

太傅是我亲叔。

我是江湖老姐姐。

看谁先玩死谁。

1

我骑着骏马,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家。

这趟镖走了将近一年。

我理了理略为寒酸破烂的衣服,没办法,归家心切,没来得及整理仪容。

厚重木门从里打开,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从里响起:「谁呀……」

我勾起的唇立刻垮了下来。

只见一个华丽梳着已婚发饰的妇人,牵着个三四岁小孩,款款而来。

那孩子的模样,跟我那便宜夫君,一模一样。

她肚子里,还窜着一个。

「是嫂嫂……不,是姐姐回来了。」

我拧起眉,扫过她养得珠圆玉润的五官,狐疑道:

「表妹?」

此时,长街上传来一阵车辙辘辘,一辆马车停在府前,一个男人从马车上走下。

正是我那下朝回来的夫君,穆云。

他见到我,先是眼神游离的转了转,然后端起义正言辞的脸,他说:

「既然你回来,那今天就话说开了。」

他走到林月身边,对她温柔一笑,然后慈父一般抱起那小孩。

一家三口齐了。

「我跟月儿两情相悦,青梅竹马。」

「她前半生过得凄苦,我已答应照顾她一辈子。」

我几乎要笑出来了。

「怎么?她爹好歹也是小官,是少喝一碗燕窝,还是少买一只金钗的凄苦?」

「她兄弟姐妹不少,用得着你照顾?」

「你比她还大十岁,说起来,你算是看着她长大呢,哪门子的青梅竹马?」

「你今年贵庚,你羞不羞?」

穆云老脸一红,拂袖低骂我粗俗不堪,口出恶言,没有容人雅量,果然是妒妇。

被我奚落了一顿,林月眼都红了,她站出来道:

「姐姐,我不是有心要跟你抢夫君的。」

她以前就很会掉泪装可怜,现在这功夫越发见长了,我还没开始怼她,她已经委屈得像我要逼她上吊,先哭为敬。

我噗嗤一笑:「是,你不是来抢夫君的。」

「你是来跟我分享夫君的。」

林月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掉,直把穆云看得心疼无比,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搭着他肩安慰:

「月儿,别难过,她就这样,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你现在是身子要紧啊。」

「可别哭坏我的宝贝儿子。」

我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几乎要看吐了,我怀着女儿的时候,何曾得到过他这样的关心?原来表妹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林月伏在她儿子和夫君之间,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姐姐,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跟你抢夫君。」

「姐姐给我一个容身之地,让我能陪伴夫君左右,我就心满意足了。」

穆云感叹:「月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不奢求任何名分,也不求姐姐能原谅我,但是婆母……」

此时,一声尖细老迈的声音打断我话。

「是我要穆云抬林月为平妻的!」

「你要有什么意见,有什么脾气,你就冲我这个老太婆来!」

我叉腰转身。

之间我婆母跟几个老妇人一道从外归来,婆母身量瘦削,鼻尖唇薄,眼神犀利,说出的话跟她的脸一样刻薄。

「林月给我穆家传宗接待,肚子里八成也是个男丁,怎么坐不得穆家正妻之位?」

她正气凛然:「她可是我家大功臣!」

「你才生了个女儿就不能生了,还整天混在男人堆里,不知检点,我没让穆云休你已经是你造化了!」

说罢,她身边的几个妇人连连点头,将我从头到脚打量,然后交头接耳,指点江山。

这些人,都是平时跟婆母打马吊,无所事事扯家常的贵妇,精通八卦之术。

我不在的时候,看来婆母没少跟她们数落我舞刀弄枪,抛头露面,比不得表妹,温柔小意的照顾家里男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相比之下,我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有妇人小声跟我婆母说:

「不知检点,怎么不干脆将她休了?」

「看她刚才那架势,平日里指定没少给你气受。」

「这儿媳啊,不打压不行的,要跳到婆母头上来,以后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林月走上前,一副好心,小声劝道:

「各位老夫人莫要见怪,姐姐虽然多跟男人来往,但是清清白白。」

「绝对没有苟且。」

「她那是性格直爽。」

她似在替我辩驳,实为补刀,我脸一冷,亮出大刀,给她杀了个眼刀。

「我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

婆母尖叫:「好啊你!竟敢拔刀了!」

「我要穆云休了你!」

2

这群不经吓的,我刀还没出鞘,他们就先炸了。

婆母叫着喊着,说我这个天杀的,没心没肺的,棺材没板盖的, 竟然要拔刀砍她。

一群老太婆围着劝她看开点,休了我一了百了。

穆云则孝顺的说,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对不起她,娶了这个媳妇没调教好。

屁事不懂的小屁孩傻愣愣的在一边玩,林月催着他去讨好奶奶,让奶奶别生气了,奶奶给你钱买糖葫芦。

我抱胸靠在一边,足足欣赏了好一会才进屋。

归家第一天我便憋了一肚子气。

以前他们还会做做样子,给我接风洗尘,现在干脆免了,连顿晚餐都没有叫我一起吃,而是让丫鬟给我送饭。

而且还是冷的。

他们不待见我,穆云更加没有踏足我的院落。

我乐得清净。

梳洗后要入睡时,林月却不请自来了。

人前,她温柔体贴,娴静淑雅,说自己人淡如菊,跟我不争不抢。四下无人之时,她看着我,脸上尽是鄙睨和嫌弃。

她得意的说:「李铁花,今天你知道了吧?夫君心里没有你。」

她哈哈一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嘲讽道:

「你今天好威风啊!」

「你以为会耍大刀很厉害吗?」

「你吓唬得了谁?夫君还不是一样要休你?」

林月像那些矫揉造作的高门贵妇一样,掐着一边腰挺着肚子,轻摆莲裙,围着我慢慢跺起步来。

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我,帕子掩唇浅笑。

她说她娘是地主家贵妾,父亲家里三妻四妾,她在一群庶子庶女中一路斗上来,她是经验丰富的后宅女子,我这种行走江湖的莽妇是斗不过她的。

说罢,她看着我啧啧出声,又道:

「夫君是朝廷命官,哪个官家夫人不是贤良淑德,体态万千的?你看看你,人老珠黄,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江湖人。」

「被夫君如此厌弃,我是你啊,就自请下堂了。」

我瞪大眼,竟然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我一向好学 ,马上学以致用:

「那你呢?无媒苟合,这叫奸夫淫妇。」

「我是你啊,自己找个猪笼直接沉塘了。」

她没料我不受用,当下黑了脸,咬牙切齿:「你!」倏地,她眼珠子一转,画风陡变,叫道:「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此时,门外一只大脚正踏入此间,就在穆云出现的一刻,林月来了一个平地摔,看准了摔在我脚下,看起来就像是我故意绊她的。

「月儿!」

穆云吓惊慌失措,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下一瞬,神色骤变,对我一顿数落:

「家门不幸,你还真是个毒妇!」

「月儿有什么错,你竟然要下此狠手?若有什么闪失,就是一尸两命了!」

「实在心狠手辣!」

林月依偎在他怀里,怯怯道:「夫君,你别怪姐姐,是我一时没站稳。」

「你别再为她说话了。」

穆云对我横眉竖眼,对林月温柔呵护:「你有伤哪里吗?肚子会疼吗?」

林月揉着脚,要哭不哭的。

「孩子没事,但我好像崴到脚了。」

穆云心疼得不得了,我闪到她前面:「我来看看。」

行走江湖不免磕磕碰碰,于这方面,我手艺比大夫还好。

我立马卷起袖子,说干就干,但是林月缺瞬间把缩起脚,一脸不悦,她当然不敢给我看,因为她是装的。

我说我会接骨,以前夫君的的腿骨都是我接的,她咬牙切齿说不用,不敢劳烦我。

我学她茶里茶气:

「不是吧,难道表妹是装的吗?」

「脚动得挺灵活啊,快叫大夫,不然就要好了。」

林月杏目圆睁,抿唇咬牙,看穆云看不见的时候,狠狠瞪向我。

我挑眉一笑。

她要敢让我接骨,我就能保证她三个月下不了床蹦跶。

后宅王者,我以后她有多高明。

就这?

穆云一刻都不想待我这里,随即将她横抱起来,走时,林月的视线越过他肩膀看过来,向我投来一眼。

她掀开唇,看口型,好像是在说:「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

3

真不明白她争什么。

若她安分守己当个妾室,我把夫君让给她又如何。

反正我跟他也没多深感情。

十几年前,我跟阿爹走镖经过黑风寨的时候,救下了当时还是书生的穆云。

他被山贼拦路打劫,翻到沟里,还摔断了腿,好心救他上来,帮他接骨,他死活说男女授受不亲,有损我清誉。

我当时年少,端的是一腔行走江湖的热血,立马瞪了他一眼。

「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那么多规矩。」

「况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看了你的脚,摸了你的腿?

他非要我留下姓名和住址,日后好登门拜谢。

我没想还会见他。

谁知道这人忒迂腐,登门拜谢的时候居然带上聘礼,说我们有肌肤之亲,已坏了我清誉,作为弥补,要娶我为妻。

我觉得他脸挺大,也不打听打听我家什么背景。

当时我随意打发,说等他中了进士我就嫁,我要当官夫人。

原来我只是随口说说,科举人才济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想到他真有点本事,进士及第,寒门跃龙门。

他中举后婉拒了不少榜下抓婿的大人。

爹娘觉得他有本事,是个正直可以托付的人,就这样将我嫁给他。

婚后我不甘做一个内宅妇人,仍然托镖走南闯北,赚了的钱都往家里送,只望他好好照顾女儿。

只是没想到啊,才几年,他就悄悄养了外室。

我刚成亲的时候,林月才十二三岁。

那时婆母把她带在身边,她就跟在我们身后喊哥哥嫂嫂。

她经常来府里小住,到双十了也还没议亲,我当时觉得奇怪,现在想想,婆母这心思原来很早就有了,林月早就当了穆云的外室。

我不在这一年,她直接登堂入室,做起当家夫人来。

想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救了他,早知道让他摔死臭水沟里算了。

他一门心思在小妾和儿子身上,想必对女儿不会多照顾。

第二日我就火急火燎的派人去女子书院将我女儿接回。

一年不见,女儿已长得比我高,但还像个三岁小姑娘,见到我一刻高兴坏了,一蹦一跳的扑入我怀里。

「娘亲!」

穆青青娇俏可爱,长得水嫩嫩的,粉雕玉琢,我看了心生欢喜,心想这次回家总算有一件事舒心。

青青在我面前站定,忽然眼神有些游离,局促不安,手足无措的搅起手指来。

她说有事要告诉我。

我取笑道:「我家小姑娘,可是喜欢哪家郎君?」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岂知,她腾一下两颊飞上潮红,被我说中了。

我心道不好,问她是谁,她说爹爹已帮她定亲,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郭骞。

我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女儿睁着一双眼,清澈又愚蠢。

才十二岁,他们竟把我女儿洗脑成了个恋爱脑!

还要贱嫁给一个残疾的纨绔!

4

穆云说女儿迟早就是要嫁的,能跟户部尚书当亲家,是穆家高攀了,要赶紧定下来,不然错过这个好机会,以后不一定能高攀得上。

婆母说尚书大人十分大方,给了五百两礼金,这钱正好留着以后她孙子大了娶媳妇。

我全程黑着脸,一声不吭。

林月掩蠢一笑,挺着肚子过来劝我:

「姐姐,郭骞是我外家亲戚,那孩子我见过,委实不错。」

「姐姐你江湖出身,原本跟京都的高门贵妇没得比的,但尚书大人不嫌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大姑娘嫁过去,就不会被耻笑出身了。」

我幽幽扫了她一眼,笑问:

「怎么,你也知道她出身不好?穆云白衣出身,她还有个勾搭上位的小妈?」

林月狠得牙痒,人前不跟我撕破嘴脸,装作一副被我欺负了不敢反抗的小模样,嘤嘤嘤的跑回穆云身边。

他们不停的说郭骞各种好,样貌端正,翩翩君子,还拿了画像给我看。

他们就是这样迷了我女儿的。

看见恋爱脑女儿羞红的脸。

我更气了。

郭骞这小子我是知道的,道上可有名气了,仗着「我爹是户部尚书」,日行三事:斗鸡打架掀摊,是出了名的纨绔。

他那条腿就是撩事斗非中被人打断的。

这样一样劣迹斑斑的人,在他们那张嘴下,竟然摇身一变成有为青年了?

哪怕穆云去打听打听,就知道郭骞是个什么货色,不至于什么都听林月的,睁眼推亲女下火坑。

他可真做得出!

穆云和婆母一人一句的压我,林月眼里尽是得意和幸灾乐祸。

我抱着胸,默默听着他们高谈阔论,嚷得一声还比一声大。

下人看着我们气氛僵硬,大气都不敢喘。

我招了招手,吩咐下人一会有客人不用通报,直接带进来。

我冷哼一声:

「夫君,你忘了吗?青青早许了人家。」

「一女二嫁,你不怕被人家戳死你这个翰林大夫的脊梁骨!」

几人皆是一愣。

穆云拧眉苦思了一阵,终于想起来。

我怀着女儿时,曾在京郊河滩救过一对母子,还将他们带回家中照顾了一段时间。

那母子虽寒酸,但我跟那夫人十分投契,她那儿子也机灵可爱。

当时我满腔江湖义气,也想来段江湖佳话,便兴致勃勃说生了儿子就结拜,生了女儿就结亲。

虽然只是口头约定,但双方交换了信物,也算定亲了。

我想青青还小,这事不应那么快提起,但我不提,穆云直接当没这回事了!

穆云说:「把信物退了,这亲事我不认!」

「我已答应郭大人,岂能食言?」

他一腔正气的说。

此时,婆婆面露鄙夷,窗棱光线摇曳,照出她那张刻薄的脸。

「那母子寒酸至极,怎么配得上青青?人家尚书大人出手就是五百两礼金,她母子给得起吗?」

林月帮腔:「以大姑娘这样的,对方能拿出这个数礼金的,已经顶天了。」

穆云拂袖:「穆家可不是你的江湖,什么猫猫狗狗都要救。」

他们一人一句,极力拉踩。

特别是穆云和林月,更加不愿意松口,一心只想牢牢榜上吏部尚书,未来官运亨通。

至于婆母,眼睛都是铜板的形状,更加舍不得那五百两礼金。

他们一会说那夫人的小孩当时傻愣愣的,长大了说不定是个傻子,一会又说那妇人河滩受伤,不是被仇家追杀,就是德行有失被夫家丢弃的。

都在说我蠢笨如猪,不会审时度势。

青青有我这种娘,真是三生不幸。

此时,门厅处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

「谁说我家娘娘和殿下是猫猫狗狗!」

「还说殿下是傻子。」

「不想活了是不是!」

喧嚣戛然而止,众人惊恐万状。

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风姿灼灼莲步走来,一群妇人侍卫簇拥在则。

那说话的老妪又是一怒:「见到太妃娘娘,还不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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