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传奇故事:妓女诗、宝珠、太原部将、卢彦绪、偷桃(下)

文友笑古奇今 2025-03-12 11:28:56

妓女诗

卧虎山人在田白岩家扶乩时降临,在场的人全都焚香拜谒祈祷。唯独一个狂傲的书生斜靠几案坐着,不屑地说:“走江湖的练熟了手法,不过戏弄大家而已。哪有真仙天天听人使唤的?”

卧虎山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写了一首乩诗在坛上:“惊秋不住啼,章台回首柳萋萋。花开有约肠空断,云散无踪梦亦迷。小立偷弹金屈戌,半酣笑劝玉东西。琵琶还似当年否?为问浔阳估客妻。”

狂生大惊,不觉屈膝下拜。原来这首诗是他几天前偷偷地寄给过去交往的妓女,并没有留存底稿。

卧虎山人又下判词道:“这首诗幸亏没有寄到,寄到的话又将出一个步非烟了。这个女子既然已经从良,你这样做就是勾引良家妇女。白居易只是偶然写一首情诗以寄托情怀,你难道见到实事了?风流佳话,大多是进地狱的根源。昨天偶然看见阴官记录在籍册,所以我抄了下来。孽海无边,回头是岸。山野之人多嘴多舌,实在是出于一番苦心,先生不要怪我多嘴。”

狂生呆呆地立在几案旁,几乎面无人色。后来这个书生过了一年多就死了。

我见过的扶乩者,只有这位不谈吉凶祸福,而喜欢劝人改错,差不多算是灵鬼中耿直的正人君子吧!先父姚安公一直讨厌乱祭祀,唯有遇到这种神仙,则必定恭敬深深作揖,说:“这样方正严直,就是鬼也应当敬重。”

(出自《阅微草堂笔记》)

宝珠

唐德宗建中初年,有一个乐安人叫任顼。此人喜欢读书,不喜欢尘俗之事,住在深山里,有着在这里终老的想法。

有一天白天,他闭门独坐,有一个老翁敲门前来求见。老翁穿着黄衣,相貌清秀,拄杖而来。任顼请进门让坐,跟他交谈。过了很长时间,任顼发现老翁言语木讷神情沮丧,好像有非常不开心的事情,很惊讶,于是问老翁:“为啥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或者是家里有病人非常挂念呢?”

老人回答说:“的确如此。我的烦心事,一直等着你开口问呢。我不是人,而是龙。此地西边一里地,有一个大水潭,我在那里住了几百年,如今被一个人害苦了。大祸将至,除了你不能让我免死,所以我才来倾诉。现在还好你问我,我才能说啊。”

任顼说:“我是尘世中人,只知道诗书礼乐,其他法术我都不懂,你要我怎样才能帮您免祸呢?”老人说:“你给我说几句话,不需要借助其他法术,只劳烦几十个字而已。”

任顼说:“愿闻其详。”老翁说:“两天后,希望你帮我早晨去水潭,到了正午时分,会有一个道士从西边过来,这就是那个所谓害我的人。道士会弄干我水潭中的水,而且杀我。你等到潭水枯竭时,应该厉声大喊:‘天有命,杀黄龙者死。’你说完了,潭水就会满。道士必然又施法术,你又大声呼喊。就这样反复三次,我就能完全得救。事后我必然重重报答,希望你不要有其他的顾虑。”

任顼答应了。老翁诚恳感谢,过了很久方才离去。两天后,任顼去往山的西边,那里果然有一个大水潭。于是他就坐在水潭旁等待。

到了午时,忽然有一片云,从西边冉冉飘来,落在水潭上,有一个道士从云中下来。这道士身材颀长,大约一丈多高,站立在水潭岸边,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黑色的道符丢进水潭里。

很快,潭水全干。只见一条黄龙倒伏在沙子上。任顼当即厉声大呼:“天有命,杀黄龙者死。”

他才喊完,潭水就涨满了。道士怒了,又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红色字体的道符丢进去,潭水又干涸了。任顼马上又高声呼喊,还是之前那两句话,潭水再次溢满。

道士怒不可遏。过了一顿饭工夫,他又拿出十几张红色道符,向空中投去。道符全都化成赤色云彩,云彩进潭,潭水随即枯竭。任顼又喊之前的两句话,潭水又满了。

道士看着任顼,说:“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能得到这条龙当作食物,你一个读书人,为什么要救这个异类呀!”愤怒地责怪了几句,这才离去。任顼也回到山中。

当天晚上,任顼梦到之前那位老人前来感谢,说:“幸亏你救我,不然,我几乎死在道士手里。诚心感谢,千言万语难以表达。如今我送你一颗珠子,你可以到潭边找到,用来表达我重重报答的心意。”

任顼前往寻找,果然在水潭的岸边得到一粒一寸大小的珠子。宝珠光彩闪耀,清澈明亮,几乎不认识是什么宝贝。任顼后来特意到广陵的集市,有胡人看到后说:“这是真的骊龙之宝啊。世人根本得不到的。”说完用几千万的价格买走了。

(出自《宣室志》)

太原部将

唐穆宗长庆年间,裴度担任北部留守,他手下有一个姓赵的部将,生了热病,病情很严重。

赵部将的儿子在房间里煎药,把药放在药罐里,点着了火。赵部将看到一个黄衣人从门外进来,停在药罐旁里,手拿一个袋子,袋子里有药末。

药末颜色洁白,很像小麦粉。黄衣人把药末倒进药罐里后就离开了。

赵部将把这件事告诉儿子,儿子说:“是不是鬼啊?可能是想加重父亲的病啊。”于是把药倒掉了。

过一会儿,赵部将又看到那个黄衣人再次过来,又把药末倒进药罐里。赵部将心里不痛快,再次让儿子把药倒掉了。

接下来的一天,赵部将白天睡觉,他的儿子又煎药,药煎好了正好赵部将睡醒,于是就把药汤喝了。过了几天赵部将果然死了。

(出自《宣室志》)

卢彦绪

许州司仓卢彦绪宅子里的厕所,夏天的时候下暴雨,虽然灌满了雨水,但没一会儿就漏得光光的。

卢彦绪派人过去查看,发现厕所底下有一座古墓,里面是瓦做的棺材。棺材里有一位妇人,年纪二十多岁,肤色洁白如凝脂般洁净,指爪有五六寸长,头上插着十多支金钗。

墓志铭写的是:“我是秦代人,一千年后会被卢彦绪打开墓棺,这是命数使然。盖上墓棺吉利,打开墓棺则凶。”

里面还有一枚宝镜,背面刻着金花,拿它照太阳,太阳变成一朵花,就像是金轮。卢彦绪取了金钗金镜等几十样东西,才把墓棺盖上。

到了晚上,他梦到妇人,对他说:“你为啥拿走我的玩具?”面有怒色。过了一年,卢彦绪死去。

(出自《广异记》)

偷桃(下)

(接上期)儿子接过绳子,脸上显出很为难的样子,埋怨说:“爹爹真是老糊涂了,这样一条细细的绳子,就叫我顺着它爬上万丈高天。假若中途绳子断了,掉下来也是粉身碎骨。”

父亲哄着而又严肃地说:“我已经出口答应人家,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麻烦儿子去走一趟。不要怕苦,万一能偷得来桃子,一定能得到百金的赏赐,那时我一定给你娶个漂亮的媳妇。”

儿子无奈,用手拉住绳子,盘旋着向上攀去;脚随着手向上移动,活像蜘蛛走丝网那样,渐渐没入云端,看不见了。过了一会,从天上掉下一个桃子,像碗口那么大。

耍戏法的很高兴,用双手捧着桃子,献到堂上。堂上的官员看了老半天,也说不清是真是假。这时,绳子忽然从天上落下来,耍戏法的惊惶失色地喊道:“糟了!天上有人把绳子砍断了,我儿子可怎么下来啊?”

又过了一会儿,又掉下个东西来,一看,原来是他儿子的头。他捧着儿子的头哭着说:“这一定是偷桃时,被那看守人发现了,我的儿子算完了。”正哭得伤心时,从天上又掉下一只脚来;不一会,肢体、躯干都纷纷落下来。

耍戏法的人很是伤心,一件一件地都捡起来装进箱子,然后加上盖说:“老汉只有这么个儿子,每天跟我走南闯北。今天遵照官长的严命,没有料到遭到这样的惨祸,只好把他背回去安葬。”

于是,他走到堂上,跪下哀求说:“为了去偷桃子,我儿子被杀害了!大人们可怜小人,请赏给几个钱,也好收拾儿子尸骨。日后,我死了也当报答各位官长的恩情。”

堂上的官员很惊骇,各自拿出许多银钱赏他。他接过钱缠到腰上,从堂上走下来,用手拍打着箱子,招呼说:“八八儿啊,不赶快出来谢谢各位大人的赏钱,还等到什么时候!”

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孩用头顶开箱盖,从箱子里走出来,朝堂上叩头。一看,原来就是他的儿子。

因为这个戏法耍得太神奇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深刻。后来听人说,白莲教能表演这个法术。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后代吧?

(出自《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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