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前后,社会上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说有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落网后问侦查人员,他把事情全交代,工作也不干了,检察机关让他携妻回乡种地行不行?
其实,这并不是幼稚的笑话。中国信托投资银行深圳市分行行长高森祥,在交待其犯罪事实之前,还真是这么问检察官的。
尽管高森祥最终对自己的罪行作了如实交待,也很后悔,但终因其罪不可赦而于1991年9月3日绑赴刑场,执行枪决。
纵观高森祥之犯罪过程,人们都说,是高森祥自己谋杀了他自己。
假如没有陈民先罪行的败露,说不定高森祥还坐在行长的位置上。然而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就是这么凑巧。陈民先“落马”之时,还捎上了高森祥这个倒霉鬼。这是高森样的自嘲说法。
1990年7月17日,深圳市南头区检察院接到市检察院转来的举报信:深圳市泛信化工有限公司副董事长陈民先从银行贷取巨额款项,私自娜用和大量挥霍,大部分钱都已去向不明。
举报中心的检察官掂量着这封信的份量,丝毫也不敢耽搁,当即向检察长汇报,检察长听完汇报后当机立断:立案侦查。随即由三名检察官组成的办案组直奔泛信化工有限公司。然而,匆匆赶来的检察官却扑了个空,陈民先早已失踪两个月。
但检察官们并未气馁,他们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寻找举报人及知情人了解情况,终于获得了陈民先最近几天经常出入深圳市的一些高级酒店的线索。
但一连几天过去了,寻找陈民先的几路人马均没有发现陈民先的踪影。而种种迹象表明,陈民先并未外逃。
功夫不负有心人,7月19日下午四时,检察官们获悉陈民先出现在南海石油公司的会议室里。机不可失,检察官箭步冲入警车,急奔南海石油公司。
警车刚刚驶入南海石油公司大门口,就见陈民先被前呼后拥地从里边走出来,神气活现地走向他的专车——一辆超豪华皇冠。
就在其随行人员为其打开车门的瞬间,检察官们抢先一步站在陈民先面前,客气地请陈民先总经理上检察院的车。
陈民先一楞,这时他才看清站在他面前的是身穿制服的检察官。检察官随即向陈民先出示传唤通知书。陈民先无可奈何,只得钻进了警车。
下午6点,检察官不顾连日奔波的疲劳,立即开始了审讯。
不料陈民先老奸巨滑,以不变应万变,拒绝交待。检察官强攻难凑效,决定智取,先从外围打开缺口,再来攻这个老狐理。
经分析判断,原深圳市中信银行信贷科副科长,现任泛信公司财务总监张某是本案的重要知情人,遂决定马上传唤张某。
两位检察官对张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法律、政策的感召下,张某心理防线很快被突破。他交待:
陈民先曾指使他向中信实业银行有关人员行贿8万元。
百般抵赖的陈民先得知检察院已传唤张某,惊慌失措。检察官步步紧逼,陈民先的防线亦随之土崩瓦解。
陈民先交待:为贷到巨额款项,他曾向中国信托投资银行深圳分行行长高森样行贿110多万元港币。
陈民先的交待太出乎意料了,如果陈民先交待属实的话,这将是一起全国罕见的特大受贿案。
时针已指向1990年7月20日凌晨两点,检察长认为情况紧急,决定连夜传唤高森祥。
警车像离弦之箭,疾驶向深圳市园岭新村高森祥的住处。开门的是高森祥的妻子,高森样不在家。
决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关键时候检察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女主人今夜上门只是为了例行治安之事。
第二天,高森祥从香港回来,高妻还是将昨夜之事告诉了高森样。
高森祥听后将信将疑,虽做贼心虚,但还是恶人先告状,气愤之极地给市委、政法委打电话告状:深更半夜的闯进领导干部家骚扰。
但他毕竞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慌,此后连续3天3夜不敢回家。
南山区检察院的检察官们从高家出来直奔深圳市检察院汇报案情。市院领导指示,迅速整理材料,报告市委和省检察院。
广东省检察院和深圳市委指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一场侦破特大经济犯罪案件的战斗在深圳拉开帷幕。
尽管侦查工作极其秘密,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但此时,高森祥却似乎闻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味道。
他打着去广州看病的幌子,突然带着情妇杨某直奔老家梅县。他自知末日来临,但仍不甘心束手待毙。
在梅县数日,高森祥几乎是在“煲电话粥”中度过的,他企图通过长途电话,作垂死挣扎,构筑一条反侦查防线。
然而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7月30日晚上10点钟,高森祥回到深圳,他的无线电话一启用,即被我侦察人员发现。
高森祥让手下的人去文锦渡边防站探听风声,索要出关旅行条,令他失望的是手下人空手而归。
高森祥情知不妙,但他和所有罪犯一样,是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决定铤而走险。
第二天上午,他亲自乘坐皇冠轿车来到文锦渡边防站,亮出外国护照要求出境。边防站人员执行上级命令,拒绝放行。高森样碰壁后感到深圳不宜久留,出了海关即换车溜走了,追捕线索中断。
检察官们马上传讯知情人——中信实业银行押钞车司机。据其交待:上午10点钟他把高森祥从文锦渡海关接回后,再也没有见过高森祥,更不知其下落。
事不宜迟,必须立即找到高森祥专车司机,以便找到高森祥的踪迹。而押钞车司机却只知高森祥的专车司机姓李,但不知李某住哪儿。
经市公安局电脑显示,全市李某之名有十多个,经不断筛选,屏幕上只剩下一个中信实业银行李某及其住址。
7月31日凌晨5点,李某被带到了市公安局,审讯一直持续到早上仍然没有结果。
然而一个看似平常的情况却为办事人员指点了迷津。
据押钞车司机说,上午10点,有一个自称为梁经理的人曾到过高森样的办公室。
几经周折,检察机关在碧波花园找到了梁经理,随即将其传唤。经反复询问,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原来7月31日中午,高森样虚晃一枪,坐警车回到公司,吸引了监视人员的视线后,便乘机钻进梁经理的车,出布吉海关后乘出租车直奔广州,落脚东山宾馆1322房间。
深圳市公安局马上通知广州东山公安分局,请求立即拘捕高森祥。8月1日下午5时,自以为聪明的高森祥落入法网。
检察官们十分清楚,审讯的关键是证据,犯罪分子往往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没有足够的证据,犯罪分子是不会轻易交代,更不会低头认罪的。
8月1日晚11点半,高森祥被押回深圳市检察院。
检察官们除一部分审讯案犯外,其余分三路,分别对高森祥之住宅、办公室及其情妇的住所进行搜查。
从已经获取的材料看,高森祥涉及的面广,犯罪数额大。但
检察官选择的是让高森祥交待近日行踪作为突破口。审讯进展顺利,高森祥难于招架。
而搜查小组在高森祥的住宅只查获了摄像机、照像机、录像机等高档家用电器和名烟、名酒及高级补品等物;在他的办公室和情妇杨某住宅搜查,收获也不大。
显然,对于受贿百万元港币的高森祥来说,赃款脏物肯定已经转移。因此追缴赃款赃物已刻不容缓。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检察官们认为,高森祥的妻子一定知道实情。于是决定以其妻为突破口。
通过检察官展开的心理攻势,阐明利害关系,指明出路,高森祥之妻终于醒悟,供认:7月31日中午,杨某将一批现金、金首饰等贵重物品交给古某,由古某用摩托车运往东岳花园家中隐戴,后来送到布心花园李某家。
古某被拘留后,李某又将赃款赃物分成两部分裁匿起来。
检察官们迅速出击,将两地赃物全部起获,计有人民币5.6万元、港币3.4万元、人民币存折10.5万元、港币存折5.2万元、金首饰70件(其中一只钻石戒指价值6万余元港币)。
与此同时,审讯高森祥的工作也取得重大进展,高森祥交待:从1988年6月至1990年7月,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先后收受10名贷款户的贿赂计港币191万元、人民币55万元,并交待李某是重要的窝赃和行贿者。
经查,李某仍在国内。一份份缉拿李某的通告通过无线电波飞往梅县、广州。正欲从广州飞往香港的港商李某就这样被押到深圳市人民检察院。
晚上9点30分,检察官们依法对李某人身及住宅进行搜查,查获人民币现金4500元、港币现金7200元、港币存折452068元、人民币存折651709.07元等。
李某交待,所存的港币、人民币大部分是高森祥的赃款。
高森祥出生于粤东山区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清贫的家庭造成了他的勤奋,他吃着咸菜,读完了小学、中学,并以优异成绩考进国家重点大学。
无论是在中央国家机关,还是在深圳特区工作的前几年,高森祥的确做出了一定的成缋。1975年加入党组织,后又被聘为高级经济师,颇受领导和同事们的信任和赞许。
他1983年从北京调到深圳,曾担任过深圳市中国银行办公室副主任、特区人民银行外汇管理局办公室主任,农业银行党组副书记、副行长。
这期间,并未发现其有贪污受贿和其它劣迹。然而,当他身居中信实业银行深圳分行行长的要职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疯狂地收受巨额贿赂,肆意挥霍,很快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其蜕变速度之快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究其原因:
第一,权色交易,生活腐化、堕落。某渡假村为贷到巨款,费尽心思想“良策”,最后选中杨小姐这位年方25岁,眉清目秀、天生丽质、楚楚动人,曾在国际交谊舞比赛中获得“舞后”美称的青春丽人去攻关。
果不出所料,杨小姐马到成功,轻易地贷到了巨款。
高森祥追求女人完全是赤裸裸的。一天,杨小姐到中信实业银行深圳分行办理贷款手续,办完公务正要离开,一位银行工作人员挡住了她的去路,说高森祥行长想请她吃饭。
杨小姐受宠若惊,但还是故作姿态地说她正在上班,还得回单位工作。
正在这时,高森祥举着手中的“大哥大”笑咪咪地走到杨小姐面前说,他已经给她的领导打了电话,替她请假了。
杨小姐没再推辞,跟着高森祥行长步入深圳特区第一流的餐厅。
吃过丰盛的晚宴,高森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金项链,递给杨某,说这是他自己的一点心意。
杨小姐尽管嘴上说不好意思,却接过项链,立刻挂在脖子上,嗲声嗲气地请高森祥尽快把她们单位贷款的事给批了。
高森祥立即答应:明天就办。承蒙高行长如此厚看,杨小姐自然心领神会,她不仅给了高森祥女人的情欲,而且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行长大人的正配夫人。
高森祥原来有一情妇孙某,但高森祥喜新厌旧,有了新的姘头后将孙某抛弃。
孙某并非等闲之辈,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她找到高森祥索要60万元人民币的青春损失赔偿费,否则绝不罢休。
高森祥怕丑事败露,即派人对孙某讨价还价,最终赔偿了孙某青春损失费23万元人民币了结此事。
高森祥有一个比他年轻20多岁的妻子,还有李小姐、孙某等一些闲花野草,但仍不能满足他那贪婪的欲望。
高森样几乎每周都要去香港两次,每次去香港,他都必去大富豪夜总会。
这是香港第一流的夜总会,收费按每刻钟计算,是一般的港澳和外国富翁们都难以消费得起的地方。
高森祥却以大老板的身份和派头频频光顾这个一流的夜总会,常常与夜总会小姐一起过夜。
有一次,高森样来到夜总会,夜总会的老板娘叫小姐来陪他,换了几个他都不满意。
老板娘拿过来一叠照片让他挑,高森祥指着舞台上正在演唱的台湾歌星说,就要她陪他过夜。
一曲唱完,老板娘把歌星领过来,高森祥把她带到半岛酒店,请吃请喝,并要这位歌星陪他过夜。歌星不肯轻易以身相许,高森祥仍送给她3000港元。
第二天夜晚,高森祥又早早来到夜总会,再次把那位歌星带出去寻欢作乐,又给她3000元港币。
在追求女色中,高森样真可谓一掷千金。
尤为恶劣的是,高森祥在香港还要港商陪他一起去“无上装酒吧”取乐。“无上装酒吧”顾名思义,里面的小姐都是没穿上装的,进入者必须加入“无上装协会”。
高森样当即申请加入“无上装协会”,成为该酒吧的一名会员。至此可见高森祥这个赤裸裸地追求美色的丑恶的灵魂与嘴脸。
第二,以权换钱。追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腐化生活需要钱,贪图享受需要钱。高森样如此大肆挥霍无度,哪来这么多钱呢?究其原因,是他手中有权。用权换钱是高森祥非法获取大量赃款的直接途径。
最早用糖衣炮弹打中高森祥的是陈民先。
刚过而立之年就担任了深圳泛信化工有限公司副董事长的陈民先,可谓青年得志。
其实,他经营企业并无独到之处,但对贷款却有高招,那就是烟酒打头,金钱开路。
1989年春节前后,陈民先来到高森祥办公室,趁无人之机,悄悄递上个红包,说是8000元人民币的小意思,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高森祥心领神会,一边把钱收进抽屉,一边装模作样地说以后别这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缺口一旦打开,漏洞就会越来越大。
1990年春节,陈民先叫手下人再次给高森祥送去2万元港币,这次高森祥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高森祥之所以如此坦然地收受陈民先的钱,是因为高森祥与陈民先早就就一笔笔肮赃交易达成了默契,高森祥用党和人民给他的权力无耻地为自己谋取私利,吞下一笔笔贿赂款。
当陈民生向中信实业银行提出申请贷款600万美金时,高森祥大笔一挥,签上同意二字,效率之高,真可称得上“深圳速度”。
当然,如果高森样觉得交易损失“公平”,他也会讨价还价,伸手索要的。
他曾以急用为名,一次就向陈民先索要11万元港币。案发前,陈民先为能从中信实业银行获得更多贷款,答应送给高森祥100万元港币。
只是这笔巨款尚未全部拿到手,高森样便锒铛入狱了。
其实,高森祥心里非常清楚,陈民先是一个挥霍贷款,而从不考虑如何偿还贷款的主儿。
高森祥更是只关心从陈民先手里捞多少好处,根本不问中信银行的贷款能否收回。真可谓狼狈为奸。
腐败堕落无度挥霍,钱权交易大量捞钱,欲壑难填不能自拔,最终将一个堂堂的银行行长给吞没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高墙内的高森祥很后悔,对自己的罪孽追悔莫及。然而这一切都晚了,正义的枪声宜告了他罪孽深重的一生的结束,也是对高森样最好的评价。
要腐败就有挥霍,有挥霍就一定暴露。这是铁律。
这么几个钱,死的挺冤[笑着哭]
常戎王志文为大陆争光?搞邓丽君??!
你放王志文照片什么意思!!!丑就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