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志青
1948年初，全面内战爆发已一年半，晋察冀野战军主要在冀中地区作战。虽然取得许多胜利，战绩却不突出，也较少成建制地歼灭国民党军。中共中央军委对此甚为焦急，要求学习刘伯承邓小平野战军、陈毅粟裕野战军、陈赓谢富治集团、林彪罗荣桓东北野战军，实行宽大机动作战，取得更大的胜利。根据中共中央军委指示，晋察冀野战军发起平绥铁路东段战役，向察南、绥东、晋北方向进攻。尽管晋北应县战役打成消耗战，但整个平绥铁路东段战役目标基本达到了。更重要的意义是，该战役打破陈旧作战思想，极大地锻炼部队，堪称宽大机动作战的习作。
一、宽大机动作战方针的确立
1948年1月上旬，中共中央军委在同晋察冀前线指挥员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时，提出以主力展开于平绥铁路（北平—包头）东段，大举破击该路的设想。由于此前几次同傅作义集团交战失利，晋察冀野战军更愿意在冀中地区作战，对中共中央军委的建议反应不甚积极。而中共中央军委认为，为了歼灭傅作义集团的有生力量、配合东北解放军攻势，晋察冀野战军必须实行宽大机动作战。
2月7日，毛泽东在致中共中央工委书记刘少奇、副书记朱德等人的一封电报中说：晋察冀野战军“须学会宽大机动的战略思想，他们一出平绥出冀东看见宽广的天地，眼光就扩大了，许多不必要的顾虑就可扫除了，此点请朱刘就近加以督促。”（《毛泽东军事文集》第4卷，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390页。）
◆聂荣臻（左二）和萧克（左一）、杨成武（左三）在前线指挥。
2月22日，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聂荣臻、副司令员萧克、参谋长赵尔陆，晋察冀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第一政治委员罗瑞卿、第二政治委员杨成武致电中共中央军委说：“经讨论，下一战役方向，如先出怀来、南口段，不能速决，敌主力增援快，我军运动道路受限，有陷被动之虑。拟以二、三、四纵队（缺一个旅），首先歼灭蔚县、西河营、桃花堡守敌。尔后依情况向北、向东扩张战果。一、六纵队全部经浑源、涞源向阳高、天镇线进击，歼灭守敌，破坏铁路，求得吸引敌一个至两个军援兵，造成主力机动有利的条件。如敌以主力（三至四个军）寻我主力决战，则野战军主力转向平绥路东段，或乘虚回师保北。一、六纵队继续向柴沟堡或大同外围扩张战果。野战军主力抽出一个旅，配合冀热察独二师及地方军各独立团向沙城、南口段破击铁路及公路交通，迟滞敌向察南增援，保证主力方面作战计划成功。七纵队位于大清河以南，相机再出大清河北收复地区。”（《聂荣臻军事文选》，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版，第282-283页。）
2月23日，中共中央军委复电，同意他们的作战计划。同时，中共中央军委指出：“此次行动是一年多以来你们主力部队第一次远出行动。你们必须克服干部中怕远出，怕山地战，怕到人稀粮少地区作战，以及怕傅作义等项错误思想。干部中如果现在尚存有这类思想，你们必须坚决地加以克服。”（《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下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287页。）该电还说，部队要以刘伯承邓小平野战军、陈毅粟裕野战军、陈赓谢富治集团诸军敢于在江淮河汉之间远离后方，而能与强大敌人作战的艰苦奋斗精神，以林彪罗荣桓东北解放军敢于在零下30度气候条件下在完全敌占区与强敌作战的精神作比较，保证远出机动作战的胜利。
二、平绥铁路东段战役的部署
经过电报往来，深入讨论，中共中央军委和前线指挥员在战略思想、作战方针、作战范围、作战准备等重要方面达成了共识。晋察冀野战军决心乘傅作义集团后方空虚之机，发动平绥铁路东段战役，东击察南，西出绥东，分割歼灭国民党军。战役机动时间为3月7日前后，战役发起时间为3月18日之后。具体兵力部署如下——
以第2纵队、第3纵队、第4纵队组成右翼攻击兵团，在野战军直接指挥下，以攻取桑干河以南的蔚县城为主攻方向，进而夺取广灵县、阳原县、蔚县西合营、桃花堡等点，开辟战场并准备打援。
◆左起：王平、唐延杰等人在张家口留影。
以第1纵队、第6纵队组成左翼攻击兵团，在第1纵队司令员唐延杰、政治委员王平统一指挥下，以攻克阳高县、天镇县等据点为主要任务，并切断天镇至大同县周士庄（今属大同市云州区）段铁路线，吸引傅作义部主力增援。
以第7纵队、第3纵队1个旅、第4纵队1个旅组成掩护兵团，进至平汉铁路北平至保定段两侧，择段破击，佯动、迷惑傅作义部主力。之后，第7纵队进至大清河北地区作战，第3纵队、第4纵队两旅北上归建。
为支援平绥铁路东段战役，晋察冀军区所属冀中军区以第7纵队7个团于平汉铁路、保定、安新县、容城县地区，配合第3纵队、第4纵队所派之旅佯攻后，主力（欠1个旅）出大清河北恢复地区，1个旅西调满城县（今保定市满城区）以北，防国民党军向冀西山区威胁我主力之侧背。如国民党军北调，则破击平保路迟滞其调动。另以第8军分区配合渤海1个团，积极向天津南及津浦路北段动作。为防阎锡山部乘机东进，晋察冀军区抽石家庄警备部队4个营控制于平定县阳泉城（今属阳泉市）以西地区，协同第2军分区监视太原方向敌情。
东北军区所属冀东军区以独4师、独5师及第14军分区、第15军分区4个团，分别向平古铁路（北平—古北口）及三河县、通县（今北京市通州区）、香河县、武清县地区出击配合。东北军区所属冀热察军区以冀察军分区部队破击昌平县（今北京市昌平区）南口至怀来县之间铁路、公路。蒙汉联军向张北附近活动，如敌调动则乘虚袭击该城。
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区以3个步兵团，2个骑兵团及独立旅向怀仁、大同、集宁线出动配合。
三、左翼兵团出击绥东
3月初，晋察冀野战军主力相继北上，向战区开进。左翼兵团第1纵队从易县出发，第6纵队从曲阳县出发，以9日行程进至灵丘县东河南及其以西的浑源县南坡头、王庄堡集结。
3月20日23时，左翼兵团向平绥铁路东段大同县周士庄至天镇县永嘉堡一线展开破击。第1纵队攻天镇、阳高县罗文皂、阳高段，第6纵队攻阳高、大同县聚乐堡（今属云州区）、周士庄段。3月21日，各部队相继攻占周士庄、聚乐堡、阳高县王官屯、阳高、罗文皂等火车站，并扫除沿线点碉。截至3月24日，攻克天镇县城，全歼补训第5师和保安第20团，控制永嘉堡至周士庄铁路50余公里，切断了张家口至大同的交通线。
◆傅作义
为应付晋察冀野战军的攻势，傅作义急忙将平津保地区的暂3军、暂4军、第35军等部，共6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3个骑兵旅，组成西援部队，迅速向张家口至怀安县柴沟堡地区集结，并将原察南的部署进行了调整。3月25日，暂4军第210师、暂11师进至柴沟堡、怀安县城。暂3军军部率暂10师进至柴沟堡一线，该军主力进至宣化县城、下花园（今张家口下花园区）。第35军第101师、暂17师、暂26师进至张家口、宣化县。新编骑4师、骑兵第5旅在怀安地区，骑11旅驻涿鹿以西地区，骑12旅开往万全县（今张家口万全区）深井堡地区。这样，在察南地区又形成“以主力对主力”的态势，而在绥远地区国民党军只有独7师、补训第2师、补训第3师、补训第4师及保安部队等非正规军3万人。杨得志、罗瑞卿等决心西出绥远，以分散西援部队主力，寻机将其歼灭。他们命令：左翼兵团立刻挺进绥东，破击大同县至集宁县铁路，歼灭沿线守军，视情况攻击凉城县城、集宁县城，引诱西援部队主力西进；右翼兵团一部破击北平至张家口段铁路，切断西援部队后路，造成在察南广大地区进行运动战的机会，主力于阳原县、蔚县地区待机。
3月25日，左翼兵团自天镇县西进。27日，进至绥远省东部丰镇县（今丰镇市）官屯堡一线。第1纵队以奔袭手段，一举攻克丰镇县城，破坏集宁县至丰镇县间的铁路、公路，并迅速向西挺进。29日，第6纵队进至大同县孤山村（今属大同市新荣区），以一部破击大同至丰镇间铁路、公路。傅作义发觉后，忙调暂4军等部3个师、1个旅西援。当日，暂4军先头进至天镇地区，但主力仍在宣化县（今张家口宣化区）至怀安县柴沟堡一线迟迟不进。30日，杨得志、罗瑞卿等令左翼兵团向凉城县天成村、新堂（今岱海镇）、凉城县城发起攻击，引诱暂4军主力队形向西拉开。4月3日，第1纵队附绥蒙骑兵旅相继攻占天成村、新堂。第6纵队以奔袭手段攻占凉城县城，歼补训第4师大部，歼灭守军1600余人。此后，第6纵队攻克和林格尔县城，直逼归绥市（今呼和浩特市）。
左翼兵团的攻击行动使傅作义产生错觉，误认为晋察冀野战军主力已经进到绥远，要端他的老巢。于是，他急调第35军、新编骑4师、骑兵第5旅由张家口市、天镇县西开，全力增援绥东。4月5日，第35军第101师、暂17师乘汽车经集宁县进抵卓资山（今属卓资山县），暂26师随至集宁；新编骑4师、骑兵第5旅抵达丰镇至集宁一线；暂4军第210师、暂11师进占天镇县、怀安县西湾堡地区。
四、右翼兵团出击察南
3月初，右翼兵团第2纵队从定县（今定州市）出发，第3纵队从唐县出发，第4纵队从安国县（今安国市）出发，以8日行程进至灵丘县李各庄、东河南地区，涞源县中庄、黄郊、东团堡、西团堡一带集结。3月21日拂晓，右翼兵团展开攻击。
第2纵队第6旅奉命进攻的广灵县城，为察南第一道屏障，城墙高8米、厚5米，护城河宽7米。守备广灵县城的国民党军，依托城墙和野战工事组成的严密火网，妄图作拼死顽抗。3月21日5时，第6旅以突然动作发起总攻，用150公斤炸药炸开北门，仅30分钟就结束战斗，歼灭守军1500余人。与此同时，第4旅攻克蔚县暖泉城、洗马庄、阳原县揣骨疃等据点。3月24日拂晓，第5旅完成对阳原县城守军的包围。17时30分，第5旅发起攻击。17时45分，第5旅第13团、第14团攻入阳原县城，全歼守军暂11师、骑11旅各一部，共计1500余人。
第3纵队攻占桑干河以南的蔚县桃花堡、吉家庄、白乐堡、北水泉等据点后，乘胜向桑干河以北挺进，攻打阳原县化稍营。化稍营是张家口至蔚县公路的交叉点，也是宣化县至大同县公路的交叉点，北靠阳原县熊耳山，南临阳原县桑干河大桥。化稍营筑有5米高的围墙及外壕，由暂11师1个团和骑11旅1个连防守。3月23日，进攻部队顶着凛冽寒风，徒涉冰雪初融的桑干河。第7旅切断化稍营守军的退路，第8旅攻占桑干河大桥，并迅速完成了对化稍营的包围。3月24日22时，第8旅开始攻击化稍营外围据点。经2小时激战，肃清外围。3月25日7时，第3纵队对化稍营发起总攻，用连续爆破炸开西门、东门，以迫击炮打开南门，进入城堡。13时，战斗结束，歼灭守军1800余人。
第4纵队第10旅歼灭蔚县北口村国民党守军后，直逼蔚县城。蔚县城是张家口西南的主要城镇和据点，守军为国民党军补训第6师等部2500余人。城墙高14米，宽约6米，筑有碉堡和射击孔。护城河宽约10米，水深1米。第4纵队决定以第10旅由城南、城西攻击，第12旅由城东、城北攻击，第11旅集结在代王城附近担任打援。纵队将各旅的迫击炮全部集中使用，并把野炮和步兵炮配属给主攻部队。3月24日6时40分，总攻开始。第10旅第30团突击队在炮火掩护下，迅速从城东南角登上城头，连续打退守军的多次反扑，巩固突破口，保证后续部队顺利登城，进而向东门、南门方向发展进攻。7时30分至8时，东门、西门、南门先后爆破成功，各部队乘胜突入城内，进行穿插、分割、包围，最后把守军压缩到玉皇阁。经1小时激战，全歼蔚县城内守军。
◆罗瑞卿(右四)与萧克(右二)、杨得志(右五)、胡耀邦(左四)、李志民(左三)、潘自力(左二)等在张家口合影。
左翼兵团调动、分散西援部队的计划实现后，杨得志、罗瑞卿等及时抓住战机，命令右翼兵团迅速出击，首先歼灭天镇县西湾堡地区暂4军5个团，尔后西进，与左翼兵团合歼第35军。4月7日黄昏，右翼兵团攻击部队隐蔽北上。途中，由于夜遇塞外风暴，右翼兵团攻击部队行动受阻，暂4军所部5个团大部乘机弃城逃往柴沟堡。4月8日，第2纵队攻克天镇火车站、天镇县后谷堡，歼灭暂4军第210师500余人。第3纵队攻占天镇县滹沱店，歼灭骑11旅第12团大部。4月9日黄昏，右翼兵团对怀安县城发起围攻，守军大部经城北暗道逃跑。此时，傅作义查明晋察冀野战军主力之所在，慌忙将西援部队东调收缩，并下令平绥铁路东段部队西进接应。暂3军除留暂27师于宣化至怀来段外，主力2个师开抵柴沟堡；第35军除留驻暂26师于集宁至归绥段外，主力回抵兴和县；暂4军暂退集到张家口；第94军主力自冀东调到宣化县城至下花园铁路沿线。
傅作义部主力再次猬集张家口东、西地区，又形成了“以集中对集中”“以主力对主力”的阵式。在绥远地区的左翼兵团粮食补给困难，且无好仗可打。4月10日，晋察冀野战军决定：左翼兵团返至左云县、右玉县以南地区，作夺取晋北应县准备；右翼兵团主力南下至阳原县东井集、蔚县城、西合营、吉家庄一线休整，准备出击冀东。至此，绥东、察南战役结束。
五、拔除应县据点
应县城位于山西省北部，距离大同县城约60公里。它既是大同以南地区的重镇，又是通向雁门关的交通要冲，还是国民党军太原绥靖公署在晋北解放区的一个顽固据点。守备应县城的部队为太原绥靖公署第33军暂38师3500人，山西省保安第23团800余人，骑兵队150余人，工作团、复仇队等近1000人，以上兵力共计5000余人。守军中有不少从附近地区涌来的地主、富农、兵痞、流寇，暂38师第1团团长兼守军总指挥张朴则是一个顽固的反共分子。为了加强防守，张朴下令将应县城外四周树木全部砍伐，将靠近县城的房屋建筑一律拆毁。他下令加修工事，将高的改为矮的，将明的改为暗的，将主要交通道口、容易接近城区的地方都布设上铁丝网、鹿砦、地雷。他命令重点在城门、城角、突出部修筑堡垒，使各碉堡均能直射、斜射、侧射，构成严密火网。他还命令在城墙腰部增设明暗射孔、掩蔽部、积弹所，并以墙内上中下3层、墙四周7条暗道将城内外地堡及外壕连通，甚至连辽代修建的木塔也作为守城之用。
4月16日至18日，第1纵队完成了对应县城的侦察。他们看到，应县城外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土壤沙质，松散疏软，水层很浅，不易进行坑道作业。应县古城小而坚，守军凭借空投供应，粮弹充足，易守难攻。于是，第1纵队决定先扫清外围据点，然后再集中火力攻城。
◆晋察冀野战军左翼兵团东返至应县一带，右翼兵团南返蔚县、广灵地区。
4月20日，第1纵队在北岳军区1个团、1个县大队配合下，展开清扫城外据点的战斗。第2旅在旅长成少甫、政治委员钟炳昌、副旅长刘苏的指挥下，一举攻克东关。第3旅在旅长马辉、政治委员黄连秋的指挥下，迅速占领西关。其他外围据点守军见状，近千人慌忙龟缩城内。
4月22日，第1纵队第一次攻城。16时，第2旅突击队从城东南角发起攻击，第3旅突击队从城西南角发起攻击。由于攻城部队炮火分散，弹药有限，对城墙工事摧毁不大。突击队刚运动到外壕，尚未接近城墙根部，即遭守军城上、城下、明暗火力的直射、俯射、侧射，伤亡惨重。至18时，攻城突击队3次攻击均未奏效，第4团团长张一波负伤，副团长乔朴斋牺牲，营以下官兵伤亡300余人，第一次攻城失败。
5月3日，第1纵队第二次攻城。第1旅旅长曾美、政治委员丁莱夫统一指挥第1旅、第3旅、第6纵队第48团、山阴县独立营攻击城西南角，为主攻方向。第2旅攻击城东南角，为助攻方向。为了防止守军从地道冲出来反击，第1纵队专门组织护架队，为梯子队进行火力掩护和在前面开辟道路。18时，攻城部队首先以14门山炮、野炮对城西南角进行集中轰击。尔后，在炮火支援下，护架队冒着炮火烟尘，越过外壕，把铁丝网剪断，将鹿砦拆除，向左右分开埋伏在突击道路两侧，以阻止从城墙暗道冲出来的守军。紧接着，架梯队、突击队迅速到达城下，将梯子架到城墙上。突击队员李玉成、宋存来等8名勇士行动敏捷，飞快地攀扶梯子登上城头。但是，由于城下明枪暗堡的火力猛烈，后续部队几经冲击均被压制，没能及时接应。登上城头的突击队员人少力弱，遭到数倍守军三面火力封锁，大部伤亡，宋存来等2人不得不忍痛撤回。第二次攻城失败，伤亡400多人。
5月17日，第1纵队第三次攻城。第1旅配属野炮5门、山炮6门、迫击炮2门，统一指挥第3旅2个团，仍对城西南角实施主要攻击。第2旅配属野炮1门、山炮2门、迫击炮1门，重点攻击南门。其他部队配合攻城行动。18时，第1旅首先集中炮火将部队突击点的城墙炸开一个大豁口，紧接着爆破小组分批次向城墙底部跃进，前仆后继，一往无前。爆破小组组长马双喜在身体多处受伤情况下，以顽强的毅力将炸药包放置在城墙根部并爆破成功，将突击点从上部豁口至城墙底炸成一个斜坡。19时20分，第1旅第1团、第2团突击队乘势先后登上城头，与守军展开猛烈拼杀。后续部队接踵而至，源源登城。战至深夜，第1旅登城部队在城西南角夺取3个突出部，并逐步向南、北两侧发展。这时，张朴迅速组织反击部队，在暗堡工事侧、后射击配合下，由正面进行迎击，登城部队几处阵地得而复失，数个营的兵力被压缩在突破口，指挥一度出现混乱，伤亡很大。第1纵队当即命令第2旅第4团、第3旅第7团接替第1旅2个团，继续向城内攻击。5月18日拂晓，虽然守军在攻城部队英勇拼杀下伤亡惨重，城垣工事在炮火轰击下大部被毁，但仍拼死反击，继续抵抗。这时，第1纵队司令部接到侦察报告，说国民党援军3个师已接近应县，其中1个团已过桑干河。事后得知侦察有误，援军并未过桑干河。同时，司令部还接到登城部队报告，说弹药不足，再战困难。于是，第1纵队攻城决心动摇，下令部队撤出城外，转为围困。第6纵队也奉命结束阻援，移兵浑源县待机。至此，第三次攻城失败。
此时，受到重创的应县城守军也弹尽粮绝，再守难支，不断向上峰请求出兵解围。5月24日，第35军暂26师、第33军暂38师、暂5军新7师等部3个师9个团出援应县城。16时，援军进至桑干河北岸，守军张朴部开始隐蔽撤退。由于城周部队未能及时发觉，加之第1纵队对迟报上来的情报唯恐有误，待再查确实后，已来不及组织有力追击和截歼，致使守军余部得以逃脱。
围攻应县城战役历时一个月余，晋察冀野战军牺牲负伤被俘共2306人，毙伤俘国民党守军共2420人。最终因国民党守军逃跑而占领应县城，却是损失很大的消耗仗。在战术技术、攻城工事、弹药准备、协同动作、情报侦察等方面，都有明显的漏洞，教训十分深刻。
六、粉碎阎锡山部偷袭石家庄的计划
当晋察冀野战军右翼兵团在察南休整、左翼兵团围攻应县城期间，太原绥靖公署主任阎锡山决心乘机偷袭石家庄。他以第43军暂49师、山西省保安第8总队一部，自山西省寿阳县城、宗艾镇之线东进，企图先以一部兵力占领盂县，然后掩护主力沿正太铁路（正定—太原）经平定县阳泉城偷袭石家庄。
晋察冀野战军司令部得知这一情报后，即令第6纵队经五台县兼程南进，并指挥第7纵队第21旅、北岳军区第2军分区2个团，阻歼偷袭之敌。4月30日，第6纵队从浑源县出发。5月8日下午，第6纵队经9日连续行军，进抵盂县附近。在此期间，西北野战军第3纵队独3旅、第1纵队独7旅，晋冀鲁豫军区所属太行军区第43团、第45团、第47团奉命北上，钳制太谷县（今晋中市太谷区）守军，配合第6纵队作战。当日晚上，阎锡山部先头1个团与北岳军区第2军分区部队接触，被阻于平定县翟家庄、上庄一线。
5月9日晨，暂49师兵分两路向盂县城进攻。一路第1团进至盂县南上社村、北上社村，另一路第2团、第3团经盂县观音堂进至郭村。第6纵队当即决定首先围歼进至郭村的国民党军，遂命令第16旅首先从正面发起攻击，第18旅进至秀寨村一线，切断两路国民党军的联络与退路，并阻止上社村国民党军北援。尔后，以第17旅、第18旅会同第2军分区部队，歼灭南上社村、北上社村之国民党军。8时许，第16旅隐蔽进入阻歼阵地，待国民党军接近后，以突然、猛烈的短兵火力给予杀伤，歼灭国民党军一部。然后，展开全线攻击，并将余部压至郭村东侧3处山头，继续猛攻，又歼其一部。12时许，国民党军余部开始向西北逃窜，第16旅各团当即转入追歼。与此同时，上社村暂49师第1团闻讯动摇，进至秀寨村一线的第18旅与第2军分区部队乘机猛攻。至黄昏，暂49师第1团、第3团大部被歼灭，第2团溃不成军，残部开始分散逃窜。
第6纵队命令第16旅附第52团、第21旅、第2军分区部队，连夜展开追击。5月10日上午，暂49师等部大部被歼灭，残部分散向榆次方向逃窜，第6纵队乘胜占领寿阳县城、宗艾镇。
在反击阎锡山部偷袭石家庄的战斗中，第6纵队等部共歼灭国民党军4700余人，生俘第43军中将副军长兼暂49师师长张翼、副师长兼第1团团长赵俊义，击毙暂49师参谋长于泽晋、第3团团长杨至祥，彻底粉碎了阎锡山偷袭石家庄的图谋。第6纵队不怕疲劳、不怕牺牲、英勇顽强、连续作战的优良作风，受到晋察冀军区的通令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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