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五代十国时期最杰出的经济学家

秋梧叶落意韵伤 2025-01-03 16:29:45

他是五代十国时期南楚的谋臣,也是五代十国时期最杰出的经济学家。他足智多谋,为马殷谋定立足之策,使南楚根基稳固。他远见卓识,兴茶贸之业,铸铅铁之钱,令南楚经济繁荣,富盛一方。然而,如此贤能之士,最终被一帝三王合力构陷身亡,令人扼腕叹息。

他就是因功高震主而四面楚歌的南楚行军司马——高郁。

高郁,生年不详,扬州(今属江苏)人,五代十国时期南楚谋臣,政治家,经济学家。南楚创建者马殷最为信任的谋士。

五代十国,华夏大地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分裂混战,恰似历史长河中一段波涛汹涌、暗礁丛生的险滩。短短五十三年间,中原地区先后历经后梁、后唐、后晋、后汉与后周五个朝代的更迭,你方唱罢我登场,恰似走马灯般频繁交替;南方则呈现出诸侯割据的局面,吴、南唐、吴越、楚、闽、前蜀、后蜀、南汉、南平、北汉等十余个政权各自为政,划地称王,相互之间或攻伐兼并,或联盟对峙,局势错综复杂。

马殷,这位出身平凡的木匠,凭借着自身的勇猛与谋略,投身军旅,逐渐崭露头角。然而,初为武安军节度使的马殷,虽手握一定兵权,却身处四战之地,四周强敌环伺,荆南节度使成汭、南吴国杨行密、南汉国刘?等势力皆对其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有覆灭之危。

此时,来自扬州的高郁,犹如一颗启明星,为马殷指明了前行的道路。

关于高郁的出身和早年经历,史书没有记载,他是如何成为马殷下属的,史书也没有记载,但马殷早期是孙儒的下属,大概可以推断高郁是在孙儒与杨行密交战时投奔马殷的。

公元895年,唐乾宁二年。唐昭宗任命刘建锋为检校尚书左仆射、武安军节度使,马殷为内外马步军都指挥使。刘建锋胸无大志,嗜酒不理事务,常与部曲酗酒为乐。刘建锋私通部下陈赡之妻,被陈赡所杀。众将杀死陈赡,推张佶为留后,张佶认为马殷有勇有谋,为人宽厚,比自己更适合当主帅。于是,张佶将留后的位子让给马殷。

公元896年,唐乾宁三年。马殷接任武安军留后,以高郁为谋主,任命他为都军判官,主要负责掌管军事和行政事务。《十国春秋》记载:“乾宁初,马殷据湖南,以郁为谋主,署都军判官。”

这一年,马殷想送礼结好相邻军阀荆南节度使成汭和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及广南的刘?。高郁目光如炬,一眼看穿周边势力的虚实。高郁指出成汭地盘小军队少缺乏能力不足为惧,刘?目光短浅,仅在五管之地。而杨行密和马殷曾在与孙儒争夺淮南控制权时结下仇怨,试图和杨行密结盟恐怕是徒劳无功。然后,高郁力劝马殷应反其道而行之,结好中原政权,尊奉其正朔,寻求庇护与支持,同时对内安抚百姓,使之安居乐业,以稳固根基;操练军马,提升军队战斗力,方可在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成就霸业宏图。《十国春秋》记载:“郁劝武穆王对中原政权修藩镇之礼,训卒厉兵,以图霸业。”

马殷听后,犹如醍醐灌顶,毅然采纳了高郁的建议,自此开启了楚国崛起之路。

马殷向中原霸主朱温俯首称臣,朱温见马殷态度恭顺,且势力尚不足以构成威胁,乐得顺水推舟,封其为楚王。有了中原王朝的撑腰,马殷免去了北方的后顾之忧,得以安心经营南方。他以湖南为根基,厉兵秣马,发展生产,势力范围逐渐扩大。而南方的南汉国主刘?,见马殷与中原交好,势力蒸蒸日上,心中权衡利弊,主动修书联姻,试图睦邻友好。至此,南楚南北皆无敌患,在这乱世之中奇迹般地站稳了脚跟。高郁的这一谋略,犹如为南楚大厦奠定了坚实基石,使马殷得以在荆棘丛中踏出一条通往霸业的康庄大道。

高郁不仅足智多谋,洞察时势,还是一位杰出的经济学家。南楚地处南方,气候温润,山峦起伏,茶园遍布,茶叶产量颇丰。高郁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商机,他向马殷建言,楚地茶叶产量丰富,而北方地区对茶叶的需求量非常大。我们如果允许楚地百姓把茶叶卖给后梁,这样的话,我们从中征收税款,军队的费用自然而然就充足起来了。

马殷听后,深以为然,遂与后梁太祖朱温商议。朱温思量一番,觉得此举于己无害,还能拉拢马殷,便欣然应允。

于是,在后梁的东都汴州及荆、襄、唐、郢、复各州,纷纷设立了处理茶叶贸易的官邸。这些官邸宛如一扇扇敞开的大门,让南楚的茶叶如潮水般涌入北方市场。一时间,茶商云集,舟车络绎不绝,茶叶贸易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之景。《资治通鉴?后梁纪》记载:“湖南判官高郁请听民自采茶卖于北客,收其征以赡军,楚王殷从之。秋,七月,殷奏于汴、荆、襄、唐、郢、复州置回图务,运茶于河南、北,卖之以易缯纩、战马而归,仍岁贡茶二十五万斤,诏许之。湖南由是富赡。”

南楚通过茶叶贸易,每年获利百万计,不仅充实了国库,还能以茶易马,组建起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为南楚的军事力量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茶叶贸易的繁荣,还带动了南楚其他产业的发展。为了满足茶叶运输的需求,造船业蓬勃兴起,一艘艘坚固的商船穿梭于江河湖海之间;沿途的客栈、酒馆应运而生,为往来的商旅提供休憩之所,烟火气息弥漫在南楚的大地之上。

南楚的经济,在茶叶贸易的带动下,如腾飞的巨龙,扶摇直上。

在茶叶贸易取得丰硕成果之后,高郁并未满足于此,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货币领域。

当时,各国通用铜钱,而南楚境内铅铁资源丰富。高郁向马殷大胆提议,咱们可以铸造铅铁材质的钱币,并且规定好它和铜钱之间的兑换比例。一旦这样做了,其他国家的商人到楚地来做生意,他们赚得的铅铁钱,一旦出了楚地就毫无用处。所以,他们就只能在楚地用这些铅铁钱购买货物。如此,楚地的货物根本不用担心没有销路,咱们楚国的财富就会会滚滚而来。

马殷思量再三,觉得此计虽险,但颇具吸引力,最终决定放手一搏。南楚开始大规模铸造铅铁钱,规定一枚铜钱可兑换十枚铅铁钱。起初,商人们对铅铁钱心存疑虑,但无奈于南楚的贸易规则,只得接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在南楚境内,铅铁钱确实能够畅行无阻地购买到所需的一切商品。于是,南楚的商业愈发繁荣,市场上人头攒动,吆喝声、议价声此起彼伏,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然而,铅铁钱的大量发行,也引发了一些问题。一方面,由于铅铁钱的价值相对较低,且易于铸造,一些不法之徒开始私自铸钱,导致市场上货币泛滥,物价逐渐上涨。百姓们手中的钱财看似增多,实则购买力下降,生活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另一方面,南楚的这一货币政策,引起了周边国家的警惕与不满。他们担心南楚凭借此手段掠夺他国财富,壮大自身实力,于是纷纷采取措施,限制与南楚的贸易往来,甚至暗中谋划,试图破坏南楚的经济秩序。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短期内,铅铁钱政策为南楚带来了显著的经济效益。《十国春秋》记载:“郁又劝武穆王自铸铅铁钱,凡天下商贾所赍宝货入其境者,只以土产铅铁博易之无余,遂致一方富盛,穷极奢侈”。南楚凭借这一隐性的金融掠夺手段,在五代十国的经济中脱颖而出,成为富甲一方的强国。高郁的这一金融创新之举,虽有弊端,但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无疑是一次大胆而富有开创性的尝试。高郁的经济谋略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南楚在高郁的辅佐下日益昌盛,逐渐成为南方诸国中的翘楚,这引发了周边国家的忌惮与不安。《资治通鉴》记载:“楚王殷用都军判官高郁为谋主,国赖以富强,邻国皆疾之。”于是,一场场针对高郁的阴谋风暴悄然酝酿。

公元923年,后唐同光元年。后梁被后唐所灭,马殷附庸于后唐。后唐庄宗李存勖,虽然表面上对马殷以礼相待,实则暗藏心机。李存勖深知高郁之才,犹如芒刺在背,他担心若南楚继续在高郁的辅佐下发展壮大,日后必成后唐的心腹大患。于是,李存勖施展离间计,试图挑起南楚内乱。

马殷派儿子马希范入朝进贡。李存勖见到马希范后,故意装作惊讶地说道:“我曾多次听闻,楚王的权柄迟早会落入高郁之手;今日得见马公子这般机敏聪慧,我才知晓,此前的传言实在不足为信。楚王有子如此,高郁又怎能得逞?”马希范并未深思李存勖的深意,只当是皇帝的随口夸赞,回来后便将此事如实禀报给了马殷。马殷久经沙场,政治经验丰富,一听便识破了李存勖的离间之意,笑着对儿子说道:“这是唐主的离间计,切莫上当。”

与此同时,南平王高季兴,南楚北方紧邻南平国的君主,同样对高郁心怀忌惮。南平国地狭人少,在强邻环伺下艰难求存,南楚的崛起让高季兴如坐针毡。他深知,只要高郁在楚,南楚必将持续发展,对南平的威胁便会与日俱增。于是,高季兴也效仿李存勖,展开了一场针对高郁的阴谋。

高季兴先是派人携带重金,暗中勾结南楚部分心怀叵测的大臣,在南楚境内散布流言蜚语,造谣高郁心怀不轨,意图篡权夺位。然而,马殷对高郁信任有加,并未轻信这些谣言。

见此计不成,高季兴又生一计。他修书一封,派人送给马殷的次子马希声,信中对高郁的功绩大肆夸赞,言辞间满是仰慕之情,并委婉地表示愿与高郁结为兄弟。使者在面见马希声时,又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高王时常提及,马氏的国事皆由高郁决断,这般情形,实在令人忧心呐。” 马希声本就心胸狭隘,对高郁在南楚的威望心生嫉妒,听了使者这番话,心中的猜忌愈发浓烈。

马希声身为南楚世子,自幼在马殷的宠溺下长大,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格。他眼见高郁在朝堂之上威望日盛,所出谋略皆被父王采纳,南楚在其辅佐下蒸蒸日上,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加之杨昭遂身为马希声的妻舅,久有取代高郁之心,他常在马希声耳边吹风,数落高郁的不是,称其拥兵自重,与外邦暗通款曲,图谋不轨。在这内外因素的双重影响下,马希声对高郁的不满与日俱增。

马希声多次向马殷进谏:“父王,高郁与高季兴同姓,关系匪浅,二人往来密切,形迹可疑至极。儿臣听闻,民间已有诸多关于高郁谋反的传言,若不早日铲除,恐生大乱啊!” 马殷听后,不禁怒从心头起,斥责道:“糊涂!我马家能有今日之成就,高郁功不可没。从唐天子到周边藩王,谁人不知他的能耐?你莫要轻信这些无稽之谈,休得再提此事!”

然而,马希声并未就此罢休,他愈发坚定了除掉高郁的决心。随着马殷年事已高,他逐渐将一些政务交由马希声处理。马希声趁机大权在握,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他先是不断向马殷施压,要求罢免高郁的兵权。马殷虽心有不愿,但无奈儿子的执拗,加之自己精力渐衰,无力与儿子长久争执,最终只好妥协,将高郁降为行军司马。

高郁被贬为行军司马后,楚国朝堂上下一片哗然。许多正直之士深知高郁之冤,却在马希声的权势威压下,敢怒而不敢言。高郁心中自是愤懑不平,多年来为楚国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却落得如此下场,怎能不令人心寒。他对亲信感慨道:“罢了罢了,看来我得早日在西山营建居所,准备归老林泉了。如今马家的这些晚辈,犹如恶犬长大,开始咬人咯!” 这话传入了马希声耳中,更是火上浇油,他对高郁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随着猜忌与矛盾的不断升级,高郁的命运被推向了深渊。马希声和马希范这两个兄弟联手,也可以说是南平王高季兴和后唐庄宗李存勖不谋而合的离间计,在此时合二为一产生了叠加效果。马希声和马希范这兄弟俩假传马殷的诏命,以谋反的罪名将高郁诛杀,为了斩草除根,又下令诛杀了高郁全家。《旧五代史·世袭列传二》记载:“希范以武穆不决,祸在朝夕,因联兄马希声使诬告郁谋反而族灭之。”

可怜高郁,一生智谋超群,为南楚鞠躬尽瘁,却在这权力的旋涡中惨遭灭顶之灾。而此时的马殷,年逾古稀,早已退居深宫,不理政事。高郁被杀数日之后,马殷偶然翻阅奏章,才惊觉此事。马殷听到高郁的死讯后,并没有处罚自己的两个儿子,只是捶胸哭泣,大呼“想不到我老了,你们就要杀我的故旧”,一会儿又说道:“我也将不久于人世了”。《十国春秋》记载:“武穆王闻郁死,武穆王道:‘吾荒耄如此,而杀吾勋旧。’,又道:‘吾亦不久于此矣。’”其绝望与无奈之情,可见一斑。

高郁之死,犹如一记沉重的丧钟,为南楚的繁荣敲响了尾声。南楚自此失去了一位中流砥柱,政治陷入混乱,经济发展也逐渐停滞。马殷晚年目睹国家变故,痛心疾首,却无力回天。而马希声的这一暴行,不仅让他背负了千古骂名,也为南楚的衰败埋下了祸根。马殷死后,南楚陷入了诸子争权的内乱之中,曾经辉煌一时的楚国,在风雨飘摇中逐渐走向衰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徒留后人对高郁的无尽叹息。

纵观高郁的一生,他犹如一颗流星划过五代十国的夜空,虽然短暂却无比耀眼。他以非凡的智谋,为南楚政权的奠基、兴盛立下了不世之功。无论是早期定战略、稳根基,使南楚在强邻环伺中脱颖而出;还是中期兴茶贸、促繁荣,以商业带动经济腾飞;亦或是后期铸钱币、掠财富,巧用金融手段富国强兵,皆展现出了他超越时代的卓识。

他就像一位绝世棋手,在乱世棋局中纵横捭阖,每一步棋都精准落子,助力南楚从一个弱小藩镇逐步发展成为一方强国,让百姓得以在乱世中暂享安宁,免受战火的屠戮。他的故事不仅是个人命运的沉浮,更折射出乱世之中权谋、利益、人性的复杂纠葛,为后世留下了无尽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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