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貌诅咒的女人

月下半农 2024-02-02 13:13:49

漂亮有用吗?对别人来说,美貌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对我们家的女人来说,美貌是诅咒。因为漂亮,我的寡妇娘在村里过的举步维艰,因为漂亮,我早早嫁了人,因为漂亮,我被小心眼的丈夫时刻盯着,因为漂亮,我被各色人惦记。村里的女人们说:“那一家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勾咱们村男人的心。”村里的男人们说:“长这么漂亮,还没个男人——”然后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我娘说:“有男人总比没男人强。”后来我发现,得有个有本事的男人才行。最后我发现,美貌是工具,男人也是。

1

“给,我哥让我拿给你的。”小叔子给我递了婉热水。

“就算你们再不愿意,我已经嫁给你哥两年了,你不该叫我声嫂子吗?”我接过热水,看着他说道。

只是他的注意力都在我手上,我以为他怕我烫着,心想这小子还挺细心。

看他没反应,我也没心思再搭理他,山里太冷了,我已经在车里呆了两天,这会儿一碗热水下去,最起码让我喘口气。

“别喝!”

我刚把碗沿对到嘴边,就被小叔子一巴掌打掉,热水顺着我的袖管往里流。

“你别喝,我妈在里面下了药。”小叔子低着头喃喃地说。

“什么?”登时我的腿就软了。

“你偷偷告诉我,怎么跟你妈交差?”

“我不是为你,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懂,我不能让我妈为了你这么个狐狸精去坐牢。”小叔子说完就扭头走了。

我拧干袖头里的水,闻了闻,好像是有股怪味儿。

“哼,老巫婆,还想弄死我,我让你一年也就见你儿子这一回。”

接下来每年都上演相同的戏码: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我们家永远不会承认你。”

“老巫婆”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门口骂。

“你个贱人,只要我活着,就别想踏进我们家的门。”

“看你那一脸狐媚相,除了勾引男人,你还能干啥。”

“你个贱人,带着你生的贱种给我滚,什么玩意儿,脏了我的地界儿。”

“再让我看见你,我还药死你,你个小娼妇。”

“你居然还敢来我家,在我这儿吃的苦头没吃够是吧,你个破鞋,你个人尽可夫的小三儿……”

我捡起扔了一院子的水果和衣服,淡定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女儿拨了拨我散了满脸的头发,习以为常地说道。

“妈,这都多少年了,咱为啥还是要过年回来,非得让人骂一顿打一顿,你心里才舒坦?”

我搂了下头发,顺便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这算啥,今年还没见血,前几年没敢带你,我哪次回来不是一脸血。”

闺女更不理解了。

“那你为啥还年年回来?”

我斜楞了闺女一眼,说道:“你懂什么,你爸最大的特点就是孝顺,这个孝顺,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是坏事,可是不管好事坏事,在我这儿,都得把它变成好事儿。你不是想进私立中学吗?这个年过完,估计就有戏了。”

“真的?妈你咋这么厉害。”

“别说话了,闭睛睡会儿,晚上可就冻得睡不着了。”

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几年在车里过年了,我是被我名义上的婆婆赶出来的,之所以是名义上的,是因为我婆婆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我在她眼里,就是勾引他儿子,让他儿子离婚的贱货。

也难怪她恨我,以前的儿媳妇,低眉顺眼地伺候他们老两口,是比我靠谱。

我是远近闻名的坏女人,我现在的老公就是我用手段勾过来的,那又怎么样,她儿子不照样得挣钱给我花。

“嫂子,妈让我给你送点热水。”

“好的,谢谢你啊,这是今年的红包,你哥让我给你的。”

“嫂子那怎么好意思,年年都让你破费。”

“那有什么,我们离得远,你在家照顾爸妈多辛苦,除了你哥给的,我又添了一万。”

“那谢谢嫂子,这水是我另外倒得,不是妈给的。”

说着,小叔子就离开了。

“妈,你为啥年年用私房钱贴补小叔。”

“以后奶奶拿给你的任何吃的、喝的,都别进嘴,知道吗?”

“为啥呀?”

“你奶奶年年都想药死我,都是你小叔偷偷倒得。”

“她不是我奶奶。”

“妈,你为啥要跟着我现在的爸呀?他们都说你是小三儿,我以前的爸去哪儿了?”

“你还记得你的亲生父亲吗?”

“记得一点点,记得他和后妈让我洗衣服,洗不好,就挨打。”

“你现在还挨打吗?”

“不挨打了。”

“这不就得了,不用想着以前,只要眼前过的是好日子就行,至于怎么过上的,不用计较那么多。别人怎么说无所谓,日子又不是过给旁人看的。”

2,

我是个小三上位,不同的是,我长得漂亮,不同一般的漂亮。

不是我自己发现的,是从村里那些男人的眼神里发现的。

在我再一次差点被拉进玉米地后,我那个远近闻名的漂亮寡妇娘就把我嫁了。

按说,我长得这么漂亮,应该不难嫁,可是谁让我有个声名狼藉的娘,还有我这张“狐狸精”似的脸。

我娘挑来挑去,矬子里面拔大个,总算找了个看的过眼的,将我嫁出去了。

出嫁前一天,我娘拉着我说:“妮儿,咱们女人,家里没个男人,太难了,但凡能过,将就着往下过,这个男的再不咋样,也比没男人强啊。”

于是,我就这样出嫁了。

嫁过去才知道,日子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我不能跟男的说话,在外面说了话,我要挨打。

我干不动的农活,但凡有哪个男的搭把手,我要挨打。

我不仅要挨自己的打,还要替我娘挨打。

在外面听了关于我娘的风言风语,我还要挨打。

我跑回家跟我娘诉苦,我娘说:“忍忍吧,有了孩子就好了。”

我怀孕了,享受了短暂的不被打的时光。

当女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我被打的次数,比吃饭还要多。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胳膊打的抬不起来,还要抱孩子。

头被打的晕晕乎乎,还要做饭,好几次,都差点栽进烧水的大铁锅。

我问我娘:“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我娘说:“赶紧怀孕,再生个儿子,就好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村里生了儿子照样挨打的媳妇,我也不是没见过。

于是,我跑了。

90年代,农村被打跑的媳妇,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跑地近,怕被逮回去;跑得远,怕女儿和老娘没人管。

我选了离家不远不近的城市落脚。

我的第一个工作是餐厅服务员,到了大城市,我才知道,我这张脸这么有用。

村里的小姐妹玲子在舞厅上班,撺掇着我也去。

“秀儿,你这脸,这身材,这皮肤,往舞厅那么一站,那就是活招牌,挣钱不比你在这儿端盘子挣得快。如果再遇上个大老板,你可就一步登天了。”

我哪能不知道这个钱好挣,想想女儿,有的钱我真不能挣。

好景不长,我的第一份工作很快就没了。

饭店老板摸进了我的宿舍,趁着大家都不在,他的龌龊心思都从毛孔里冒出来。

从我爹死后,这种人我见的太多了。

那些扒我家墙头的男人,那些拽着我娘不让走的男人,那些从我胸脯开始隆起,就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的男人——

他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我娘说:“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东西。”

我摸出了枕头下的剪刀,划伤了饭店老板的胳膊,他也害怕事情败露,叮嘱我别乱说,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即使这样,我也没能留下来。

没过几天,老板娘就将我的东西扔出饭店大门,指着我的鼻子尖骂。

“你这样的狐狸精,一看就不安分守己,也不看看谁的地盘,就敢乱勾引,哪来的滚哪儿去。”

3,

尽管我什么也没做错,就因为我漂亮,我就成了狐狸精。

如果我长得丑,是不是就不会被惦记,即使被惦记,也能辩解一下,是被迫的。

但是,我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我没拿到工钱,我必须尽快找到下家,不然就要流落街头。

无奈之下,我在公共电话亭打通了王彪的电话。

王彪是附近工地的包公头,经常来饭店请工人打牙祭,一来二去,我也就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曾给我工地电话,让我有事可以打电话找他。

“喂,彪哥,我是正义饭店的陈秀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那儿还需要干活的人吗?”

0 阅读: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