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无面鬼的传说吗？
都市传言，丑陋善妒的人死后会变成没有脸的怪物。
它们嫉妒那些容貌娇好的女子，在深夜里尾随她们，将她们的脸剥下来据为己有。
我原以为这只是个故事。
可是那天，我分明看到：没有脸的黑影钻进了妹妹的房间，用裁缝的软尺丈量她的皮肤。
而之后，从顶楼跳下的妹妹的尸体，
脸皮被剥得干干净净……
「我的脸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
1
妹妹叫李娇人，我叫李慧人。
人如其名。从小到大见长辈时，我最常听他们眉开眼笑地说：「娇人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将来一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而对我，他们只是温和道：「慧人能念书，肯定有出息！」
我和娇人是异卵双胞胎，因此虽然岁数一样，但是样貌却大相径庭。娇人面如桃花，弯弯的眉眼谁看了都觉得讨喜。而我圆脸粗眉，长相平平，虽然算不上丑陋，但是在娇人的衬托下便很逊色了。
父母经常说：「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我从不偏心谁。」可是有好看的裙子，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娇人；和朋友亲戚聚会，他们也更愿意带娇人出席。
穿着朴素的我，只是在他们谈笑时站在一边，作娇人天然的陪衬。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他们向朋友夸耀我在学校名列的成绩时，适宜地露出懂事的笑容：「那是爸妈教的好。」
于是大人们就会笑起来：「慧人真懂事啊。」然后，他们又围着娇人愉快地聊起天来。
我很羡慕娇人，但我并不记恨她。漂亮的容颜是她与生俱来的，她没有做错什么，我不怪她。
这样在万般宠爱下长大的娇人性格难免有些骄横，有着严重的公主脾气。可即便犯了错，只要她甜甜地一笑，再大的火气也消了。
娇人的人生一直很顺利，她在众心捧月下长大。
直到一个月前。
那天半夜，我起床准备去上个厕所。深夜的家里静悄悄的，我推开卧室门——
娇人的房间门正对着我的。于是在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吓坏了，心脏在一瞬间揪紧，全身的冷汗冒了出来。
夜色笼罩下，我只能勉强看见一个轮廓。那人背对着我，只是站在那里，什么动作也没有。
大半夜，我的家里进了人！我双腿发软，一时间吓呆了得不敢动弹。
下一秒，令我惊恐万状的事情发生了——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慢慢转过了头。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很确信我看见了什么——
那个人的脸上，原本五官的地方空空荡荡！它没有长脸！
极度的恐惧之下，我猛地关上门，冲回到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我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紧盯着卧室门。
但外面静悄悄的，它没有进来。
……
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娇人，得到了她轻蔑的讥嘲：「李慧人，我看你是读书读多了脑子坏掉了吧？编出这种离谱的故事来，你以为我会被吓到？」
她神色傲慢地环抱手臂：「拜托，不要耍这种幼稚的把戏。我知道你对我抢走了你国旗下发言的名额很不爽，所以呢？我告诉你，你成绩好又有什么用，领导来视察，学校要的是形象代言人！」
我试图告诉她，我真的没有骗人，也并不在意国旗下讲话的事情，可被她不耐烦地推开：「别编这种晦气的故事来烦我了，滚开！」
她气愤地转身离开。可我惊恐地注意到：
她裸露在外的后脖颈皮肤上，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横线——那像极了裁缝布料上丈量尺寸的缝纫线。
就像有人，准备量她的人皮做一件衣服……
2
我和娇人是一个班的。就在当天的下午，正上着课，坐在第一排的娇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
老师停止了授课，一瞬间，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诧异地看过去。只见她涨红了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书包里的东西。
等看清了那是什么，周围的人也开始尖叫起来：
她的包里不知被谁塞进了大大小小五只死老鼠，而更诡异的是——这些老鼠的脸血肉模糊，都被剥掉了脸皮！
娇人又惊又气。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当即咧嘴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恶狠狠地冲我吼道：「李慧人！是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惊惧地连忙摇头，解释：「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还在狡辩！」她气得跺脚，指着我骂道，「你早上就编什么没脸的人的故事来骗我！现在为了吓唬我，还干出这种恶心的事情来！你怎么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你就是恨我抢了你的名额！」
说完，她委屈地哭起来，梨花带雨：「我不是故意要你的名额的……呜呜……你要真这么想要，我让给你也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正欲解释，却被老师怒斥：「够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同学！」
「就是，她好恶心啊，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这是人干的出来的事情吗？真是个冷血的怪物！」
「可怜的娇人……」
周围的同学也低声附和着，对我怒目而视。
我百口莫辩。大家都忙着安慰哭泣的娇人，可只有我注意到了——
那几只老鼠的尸体上，裸露的眼球竟诡异地转动向了一个方向。
它们死死地盯住了，娇人的脸。
3
下午，我被请了家长——当然也就是娇人的家长。
爸爸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我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读的书读到屎坑子里去啦？敢欺负你妹妹了，你出息了啊？！」
我想要辩解：「不是我……」
爸爸高高扬起了手。
要不是有办公室的老师拦着，他高举的巴掌早就落在我脸上了。我害怕地后退，只好连连道歉，又在他的怒目瞪视下住了口。
「我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他额角青筋暴突。
终于，还是娇人施舍般地开口：「算了，姐姐知道错了。」
爸爸的表情缓和下来，转头心疼地说：「还是我们娇人懂事，心胸又这么宽容。」 说完，他又回头瞪我一眼。
我畏畏缩缩地听着大人们的数落，再不敢反驳什么。
娇人的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她站在我身边，露出一副受惊后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嘴角却满意地上扬……
可是突然，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我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我们面对着的办公室的窗户。
在我看清的一瞬间，恐惧的战栗从头皮炸开！
在办公室窗户反射的镜像里，娇人仍然站在我的旁边：但是她的脸上没了五官，是空白的一片！
为什么会这样！娇人她为什么没了脸！
我张口欲呼，声音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只是一瞬间，镜像就又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看见的，不过是错觉一般。
爸爸察觉了我们古怪的神情，皱起眉问娇人：「怎么了？」
娇人面如死灰。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只是强作镇定地说：「没什么，我看花眼了。」
看花眼了？
我知道她跟我看见了一样的东西。
两个人，是不可能同时看错的！
4
学校本来是要给我通报处分的。但念在我素来成绩名列前茅，这次又是初犯，认错态度良好，最后只是给了个警告。
回到家，一家人都没给我好脸色看。爸妈冷着脸，凶狠地罚我不许吃晚饭，在房间思过。等他们结束了晚餐准备去睡觉时，又开门把我从房间里拉出来。
「你！去给我把娇人的书包洗干净！不弄干净不许睡觉！」
我每次开口想说话，就会被粗暴地打断。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娇人一口咬定是我欺负了她，就没人愿意相信我的解释。只有我乖乖听话受罚，他们才会满意。
我放弃了解释，认命地接过书包。
去房间睡觉之前，娇人耀武扬威地冲我说：「你给我把我的书包洗的像新的一样，一点恶心的臭东西也不能有，听到了吗！不然我就再向爸妈告状，叫你这个星期都没饭吃！」她洋洋得意地说完，一把把卧室门在我面前关上。
我忍着饥饿，抱着书包来到厕所的水盆前，蹲着搓洗起书包来。
书包上沾着的血渍早已经干涸发黑，不知为何异常难洗，还散发着古怪的气味。家里的其他人都去睡觉了，我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色，想起自己看见的诡异事情，心跳逐渐加快。
我一心只想早点洗完回到房间——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有脚步声响起。
那声音被寂静的夜色放大，我脊背发凉：我很确信我没有听错，深夜里，我的家里真的有别人！
我害怕极了，屏住呼吸蹲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我听到了吱呀一声——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