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比你更需要这50万，别跟她争了。” 母亲的话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我心头。
那是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商量赔偿款分配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
150万，听上去不少，但一旦牵扯到分配，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轻轻一碰，便会炸裂。
大姐主动放弃自己的那份，说她不缺钱。
可母亲的目光只停留在小妹身上，无论我怎么解释这笔钱对我有多重要，她却只是一句淡淡的“她比你更需要”堵了回来。
我知道，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讨论，而是一场早已写好的剧本。
我是许倩，今年32岁。
家里三个女儿，我是老二，姐姐比我大四岁，妹妹小我三岁。
大姐许薇早年嫁了个家境殷实的丈夫，婚后在城里买了大房子，过得衣食无忧。
小妹许婷则是母亲眼中最让人操心的孩子，大学没毕业就辍学打工，后来草草嫁人，又因为婆家条件差，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至于我，结婚五年，和丈夫辛辛苦苦攒钱供着房贷，日子过得紧巴巴。
父母的老房子拆迁了，赔偿款150万，本该是对这个家庭最大的安慰，却成了一把刺刀，割裂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倩倩，你有房子，日子过得还行，怎么就不能让让你妹妹呢？”
母亲的声音依旧温和，却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一个无论怎么解释都不被听进去的多余人。我的手指攥紧了沙发边缘，声音有些发抖。
“妈，房子是贷款买的，每个月要还一万多，我和浩哥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两万。你说我过得还行，可你知道我们连孩子都不敢生吗？”
母亲皱了皱眉，似乎不耐烦了。
“你妹妹呢？她一个人带孩子，靠打零工，房子还是租的。她比你难多了，你就别争了。”
我低下头，脑子里一片乱麻。是，我承认小妹确实比我更苦，但为什么，我得为她的苦买单？老房子的赔偿款，难道不是属于我们三姊妹的吗？
回到家，丈夫张浩听完我的讲述，眉头深深皱起。
“你妈这是偏心，你不能让步。那50万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少了这笔钱，咱们的孩子计划还得往后拖几年。”
我点了点头，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母亲偏爱小妹，这是我们家谁都知道的事。
从小到大，小妹犯了错，总是由我和大姐兜着；小妹要买新衣服，母亲总让我把自己的让给她；就连后来她辍学，母亲也只是叹了口气，说她不是念书的料。
而我呢？成绩好，听话，不惹事，于是理所当然成了那个“懂事”的孩子。
母亲从不夸奖我，只会说：“你姐姐不如你聪明，你妹妹又不懂事，你得多担待点。”
这样的“担待”，似乎贯穿了我的整个人生。
“你就这么愿意给她让？”
那天晚上，大姐许薇给我打了电话。她语气里有些愤怒，也有些无奈。她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那份，不是因为她不在乎，而是因为她看透了母亲的偏心。
“倩倩，咱们俩都清楚，妈偏疼小妹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你不能总忍着，这次你要是让了，以后还会有更过分的事。”
“可是……”我咬了咬嘴唇，“妈已经说了，她更需要，我争下去，会不会显得太自私了？”
电话那头，大姐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你以为你争的只是50万？不，倩倩，你争的是公平。如果这次你退了，那以后你的公平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母亲的决定，让整件事陷入了僵局。她坚持将小妹那份赔偿款提高到100万，剩下的50万才由我和大姐平分。我想过无数次和她好好沟通，可她的态度却始终强硬。
“倩倩，你别这么计较。等你以后日子好了，再回头看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阵发凉。母亲的逻辑从来没变过——我的日子“看上去”比小妹好，所以我就应该退让，就应该成全。
可我不想退了。
那天，母亲带着小妹来找我，说要当面“谈清楚”。母亲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劝我，手里还拿着父亲的遗像。我听着她一遍遍重复那些话，心里却只觉得冷。
“妈，你说小妹需要钱，那我不需要吗？你知道我们为了供房，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在压缩吗？”
母亲皱起眉，语气变得不耐烦。
“你们有房子，有工作，有收入。她呢？她连孩子都养不起！”
“可是她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啊！”我终于忍不住，声音拔高了一些，“她不上学，是她自己放弃的；她嫁人，是她自己选的；她离婚，也是她自己决定的。为什么她的每一个错误，最后都要我们来买单？”
母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她是你亲妹妹啊！”
“那我呢？”我看着她，眼里几乎要冒出泪来，“我是你的亲女儿啊！”
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母亲气得摔门而去，小妹红着眼睛一句话没说。可我却感觉胸口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松动了。
是的，我不能再退了。不是因为那50万有多重要，而是因为我已经退了太多太多。母亲的偏心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而这次，我必须为自己争一口气。
最终的分配方案是：小妹75万，我和大姐各37.5万。虽然我还是没能拿到应得的那份，但至少，我争取到了多一点的公平。
后来，我和母亲的关系冷淡了许多。她似乎对我的“反抗”很不满，甚至在亲戚面前埋怨我“太计较”。可我不再在意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忍让就能换回来的。
大姐后来跟我说，母亲老了，终究还是会依赖我们这些“懂事”的孩子。可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包括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