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亲，误招了个俊俏小和尚。

可他无意红尘，还说什么“施主莫要见怪”。

和尚不要，我嫁皇上。

洞房那晚——

小和尚长发飘逸，将我压在榻上。

「招惹了我就想跑？嗯。」

1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皇后。

林家嫡长女生来便逃不过入主中宫的命运。

我不愿。

谁说女儿家不能上战场，当朝第一武将周将军是我的偶像。

于是，在我爹吹胡子瞪眼阻拦无效下我搭了擂台比武招亲——

招了个无意间闯入的小和尚。

小和尚伤痕累累，误入擂台中央。

熙熙攘攘，他一身青灰衣衫，佛珠执手，眉目清冷，气宇轩昂。

我痴痴的看着他打遍全场。

「我嫁。」

带发弟子可娶妻生子，转瞬间我将绣球抛在了他的身上。

他掉头就走，却因体力不撑倒在了地上。

我把小和尚藏进林家养伤。

夜里主动投怀送抱，坚持爬床。

「姑娘请自重。」

「姑娘不知羞。」

…………

行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是失败。

我变换策略，装得如我嫡姐一般温婉贤良。

他清心寡欲，被撩急了只言，「施主心不在贫道身上。」

手中的瓷碗碎了一地，别人深信不疑，到小和尚这竟成了可以轻易被看穿的诡计。

不曾想出家人竟还会读心之术。

双双僵持不下。

密不透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肆意张扬。

「当然，阿若的心只在本将身上。」

2

夜深，我和周铎躺坐在屋顶上。

饮着他从战场上帮我带回的白醉春，我猝不及防给了他一巴掌。

「莫要再开玩笑，小心周老将军打断你的狗腿。」

他掩下落寞，嘻嘻一笑，「阿娘最疼你，到时阿若记得帮我求情。」

鲜衣怒马，风流倜傥。

眼前这个男人是江国武将周老将军唯一的儿子。

我自幼最好的玩伴，也是我嫡姐的心上人。

「阿若，不能不嫁吗？」

微风拂面，周铎的话顺着风声传入我的耳中。

他口中我要嫁的人是指当今圣上。

林家嫡长女要嫁给未来皇上， 这是当今圣上定下的规矩。

林家嫡长女不是我，是我嫡姐林若瑶。

但这是林家最大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和她是双生子。

我们出生那天恰逢皇太子失踪，宫里顾及不暇忘了派人过来。

阿娘重金贿赂了稳婆，隐瞒了我和嫡姐的出生顺序。

我和嫡姐出生不久后，阿娘怕皇上怪罪林家，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来，在我满周岁那年自戕。

换取了我和阿姐多年的自由时光。

我不懂阿娘为何如此刚烈，可每当问起阿爹，他总发好大一通火。

后来我多方打探，终于知晓缘由。

母亲和父亲是世间少存的木族人，其诞下的长女生下的孩子必是男婴。

理由荒谬。

我不信，但也只能探到一半真相。

「别担心。」我安慰周铎，「皇太子不是还没找到吗？」

话音未落，嫡姐在下方眼神忽闪着来了句。

「阿若，房顶危险，快下来。」

我盈盈一笑，飞身下地。

「那就请阿瑶帮我招待一下周小将军。」

嫡姐羞红着脸颊，我欢天喜地去找了小和尚。

屋子里不见修缘小和尚的踪影。

「阿若。」

迎接我的是阿爹惨白的脸。

他向来偏心嫡姐，只有在有求于我时才这样叫我。

3

丧钟敲响。

阿爹还未开口，我便知晓了缘由。

当今圣上甍逝了。

「皇太子回宫了？」

阿爹点了点头，他扶了扶椅子，嘶哑着嗓音开口。

「当年的稳婆被找到了，圣旨可能不久便要下达。」

所有事都赶巧凑在了一起，我不得不怀疑有人暗中作梗。

但眼下最主要的是解决眼下的困境。

「爹爹找我是想让我代替姐姐进宫？」

父亲面露愧色，难以启齿。

「阿瑶他自幼孱弱，我……」

「爹爹」我与他对视，眼神坚定，「您不说我也会想办法替姐姐进宫的。」

接下来一炷香时间里，父亲对我千恩万谢。

我佯装打了个哈欠，阿爹这才悻悻离去。

问外传来一阵响动。

「谁？」

侍女小昭撅着嘴巴走进来，「同样都是女儿，小姐比大小姐差在哪，老爷也太偏心了。」

我瞪了她一眼。

她方委屈般闭上了嘴巴。

嫡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嫡姐，谁都说不得。

况且林家女最大的作用无非诞下皇嗣，任务一完，念在我有功，我不是不可求皇帝合离。

才听父亲说起他宅心仁厚，我越想越觉得此事可成。

只是，「小昭」我苦恼道，「你说我该怎样让未来皇上改变旨意？」

「那还不简单。」

小昭信誓旦旦拍了拍胸脯，我疑惑地挑了挑眉。

「小姐倾国倾城、柳眉细腰，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啧，不愧是从小跟着我的丫鬟，滤镜真重，小和尚不就……

我猛然抬头，「修缘小和尚呢？」

她摇了摇头。

我环顾四周，连日来我为他添置的物件被人一扫而空。

得，走就走吧，没成想还是个贪财的小和尚。

我细细一思量，小昭说的不无道理。

烈女怕缠郎，反过来，对男子也适用。

我赞赏地看了小昭一眼，说干就干。

我摸清了那人的作息，夜半子时，我趁着月色潜进皇宫里。

出奇的顺利。

「陛下。」

我褪下衣衫，稳住颤抖的声线，靠近龙床。

「来干什么？」

嗓音清冷，我竟听成了小和尚的声音，果真是疯了。

当然是睡你。

我不敢说实话，装作含情脉脉道，「小女子仰慕陛下已久。」

「呵」

我从他嘴里听出了嘲讽之意 ，「林若清，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爬床。」

「当然不是。」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夜色渐浓，只可惜我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

「想好了？」

我用行动证明，手还没摸进他的里衣，双手便被他打结绑在了头顶上。

「这次不行，下次朕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

他起身穿衣离去，动作行云流水。

你倒是这次就别放过我啊。

继小和尚后，我又一次爬床失败。

4

第二日天亮，我被陛下的贴身太监大摇大摆送回林府。

京城王公贵女从此日起皆知道林家小姐仰慕皇上。

我坐实了此事，依旧夜里翻窗爬床。

陛下不是那梁上君子，我多日努力只能进展到不被绑。

我长吁短叹，甚至怀疑陛下是否身有隐疾？

小昭悠悠开口。

「小姐，皇宫戒备森严，你怎么不想想你为何每次都那么顺利？」

我转念一想 ，其他大胆的王谢之家贵女一一效仿， 无一例外被扔了出来。

所以我是那个例外？

「林氏之女林若清接旨。」

厅堂里有太监唱礼，是传旨公公的声音，我赶忙前去。

「资有礼部尚书之女林若清端庄典雅、沉稳有度、应于母仪天下、特册封于皇后、着吉日完成大典。」

我嘴角抽搐着领旨谢恩。

端庄典雅，沉稳有度？

陛下当真是恶劣。

阿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塞了公公一把金叶子。

嫡姐则才等公公前脚踏出门下一秒便哭得梨花带雨。

「阿若，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 姐姐去求皇上改变旨意。」

我替她擦了擦眼泪。

「那周小将军呢？」

「他喜欢的是……」

「姐姐」我正色下来，「慎言，我以后是要嫁给皇上的。」

转眼就到钦天监选定的良辰吉日，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阿爹对我长跪不起，却只字不言为何。

我坐着风辇，手心里阵阵发汗。

洞房花烛夜，我在喜婆的引导下与带着面具的陛下饮下合卺酒，只不过陛下那杯我乘其不备下了助兴药。

夜景如诗，花好月圆。

「陛下。」

我撩拨着他的墨发，引来他一阵闷哼。

他把我压在身下，咬牙切齿「林若清你给我喝了什么？」

我小声嘀咕，「这个时候不该直接行动吗，你怎么和那个小和尚一样难搞。」

「你说什么？」

我惊觉失言，进宫前教习嬷嬷告诉我男人床榻上占有欲最强，最忌讳的便是提别人名字。

我捂住嘴巴眼含泪光看着他。

不料他轻轻一笑，摘下面具，露出和修缘小和尚一模一样的脸。

惊恐，难以名状的惊恐。

「林若清，招惹了我就想跑？你不该给朕下药。」

…………

屋外冷寂如水，屋内燥热似火。

珠帘影浊，此起彼伏，今夜不知惊落了多少海棠。

5

姐姐和周铎定了亲事。

我左手拿着点心，右手在腰肢上缓缓移动，听着小昭的汇报。

提起昨夜就是后悔。

我怎会怀疑他的能力呢？

只是我想破头皮也想不到清冷谪仙似的修缘小和尚竟是那朝堂上下迟迟未回宫的皇太子叶问知。

高岭之花一夜之间跌下神坛，红尘真是诱惑颇多。

「娘娘不好了，周小将军不应小姐这门亲事，快要被周将军打死了。」

来人慌慌张张，是姐姐的侍女。

「是姐姐让你来的？」

她点头应是。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铎却一身反骨。

我冷哼一声，「叫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周将军不会真打死周铎的。」

周将军脾气火爆，真动怒只会杀人于无形，如此不过是做做样子。

可怜我嫡姐，一心扑在周铎身上。

打发走了侍女，我心下隐隐不安。

夜里，我遣散了宫里所有的侍女太监，周铎果然不怕死的找过来了。

刀光剑影，我和他屡屡过招。

「阿若，我带你走，去北夷，实现你杀敌报效国家的梦想。」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会以为我会抛下一切和你走？」

他到底是棋高一着，不一会便把我压制在案台上。

「这本来就不是你的宿命，你何必代你姐姐受囚？」

「你是因为这个不和姐姐成亲？」

他叹了一口气，放开我，颓然坐在地上。

「阿若，你这样对我公平吗，你姐姐固然贤良淑德，可我喜欢的是活泼爽朗的你，你却总是因为你嫡姐无视我的心意，我就要去北夷退敌了，母亲向来喜欢你，你去了后木已成舟，天高皇帝远，她定会保你，你当真不和我走？」

脑海里又冒出叶问知那张脸。

这一刻我想的竟不是我走了林家如何，也不是走了后会不会被抓回来。

而是一个荒诞的想法，叶问知选择回来当皇帝是否与我有关？

「我不……」

门哐当一声响，房门被人用力踹开。

向来眉眼梳理的叶问知铁青着脸色，嫡姐跟在身后通红着眼眶。

我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要完。

6

周铎得赏一百大板，伤还没好利索就得其所愿被送上了战场。

叶问知妥善安排姐姐在宫中住下。

继而一言不发拉我上了榻。

「说，你还和多少人不清不楚？」

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不说？那就准备好承认代价。」

我的陛下，你倒是给我机会开口说话啊。

我欲哭无泪，只能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叶问知越勤奋，我就越能提前一天怀上孩儿。

只是我不是嫡长女，男婴……

「林若清，你这种时候还要走神？」

罪过，罪过。

我双手楼上他脖颈，又是一夜贪欢。

叶问知上朝后，我命太医院所有太医进宫商议如何诞下男嗣。

众人面面相觑，跪首不言。

「没有办法保证？」

院首斟酌道，「此事臣等确实无确切把握，只有那民间偏方，娘娘可愿一试？」

他面露古怪之色。

这有何不可。

我当下吩咐下去，到了小昭把药端到我面前，我方知院首那日为何理不直气不壮。

这药实在是太难闻了。

我捏着鼻子，仰头灌下。

叶问知夜夜宿在我殿中，我每日笑嘻嘻地迎着他来，又骂骂咧咧的送着他走。

「没用的，林若清，别耍这些小心思。」

一日上朝前，我为他宽衣。

他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其意，他刮了刮我的鼻尖，这还是第一次他对我做亲昵的动作。

「朕有你就够了，不需要你为朕延绵子嗣。」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贵为一国之母，你又迟迟不肯纳妃，我不为你生子，什么时候才可脱了这牢笼。

「想都别想。」

叶问知黑着脸去上朝，我这才发觉竟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不过他为何如此笃定？

我与叶问知夜夜笙歌，我发觉他的阳气都快被我吸干了。

似乎从我认识此人起，他便是一副受人摧残的病弱模样。

喝药已经一月有余，我再一次召了太医进宫把脉。

院首蹙眉不解，一时未敢妄下断言。

「说。」

他脸色有些绷不住，「娘娘脉象奇怪，与老臣开给娘娘的药材相冲的药物在体内作怪，像是每日服食避子药丸。」

我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