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地人一样,我们养了一条狗,因为狗会看守院户,几乎家家都有。狗的聪明是世界上公认的,但令人奇怪的是,我们领养的这只当地的狗,能分辨出浙江人与本地人,只要有当地老乡上门,它就会发出警告,“汪汪”直叫,吓得老乡直喊我们“看狗”。如是浙江人来串门,它就不会叫了,还摇头晃尾巴。它可真是一个小卫士,我们有了它,根本就不用担心陌生人进门。
渐渐地,我们适应了当地的生活,也与当地人打成了一片,还各自有了比较要好的朋友。我也有一户人家姓倪,他们家有个女儿和我同龄,我和她情同姐妹,大叔、大婶对我很是关爱。家里有好吃的总是忘不了来叫我。我也时常上他们家串门唠嗑。
我们集体户曾一度断粮又缺柴的。那时,上大学的走了,招工的也走了,留下来的人就没心思干活,不吃大锅饭了,各自管自己,吃饭用小煤炉或上老乡家。
有一次,天寒,我洗完头,头发马上结成了小冰条叮当响,那时又没电吹风,我只能带棉帽睡觉,没柴禾烧炕,墙面上都挂着白霜,我们就穿着棉大衣睡觉。即使是在那时,我们也没少得到当地人的帮助,那些叔叔婶婶们总是疼爱地说,这帮孩子离家那么远真是可怜。
1978年底,确定能返籍时,我是彻夜难眠。返回家乡是我的第一愿望,可现在要离开这片土地,倒也使我难以割舍,这里的风土人情有我太多的回忆和留恋,这里是我走上人生旅途的第一站,是我的第二故乡啊!
在返回家乡后的几十年里,总期望哪天再来这里看一看。2012年7月,这个愿望实现了。我们来到插队的村子,看那些曾经的集体户房子。当晚,睡在老乡家的大炕上,我们户几个人兴奋地唠了大半夜,回想起往事久久不能入睡。
在短短的几天里,我们走门串户,与乡亲们交谈,与朋友相聚,马不停蹄,开心得不亦乐乎,尤其是见到当年曾叫我霞姑、霞姐、霞妹的,他们都还能认出我来,叫得出我的名字,真让我百感交集,激动不已。这些都印证了我与乡亲们之间淳朴的感情和深厚的友谊,这份情谊,我将一辈子好好地珍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