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告人难。——编者。

林子大了

来到客厅，刚刚落座，端上茶来还没等喝，旺亲都德赉那木吉勒就喊道：“管家，告诉三太太，就说大哥来了，把吉仁台抱过来，让他大舅亲亲。”

高福梅抱着吉仁台来了。十来年没见面的兄妹，久别重逢，必是感慨万端，各自心中都有奔涌欲出的千言万语，然而，他们选择了沉默。

高福梅比大哥小25岁，是“福”字辈中唯一的女孩，三个哥哥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着，她要是受了委屈哥仨帮着出气。刚出嫁的时候经常在梦中哭醒，时间长了，她以为命运就是这样。

过门以后，先给包家生了个闺女，地位和感情没什么变化；

自从生了儿子以后，丈夫对自己宠爱有加，简直是“用嘴含着怕化了，用脑袋顶着怕吓着”，宠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正在逗着吉仁台玩耍，忽听得说大哥来了，二话没说，抱起孩子就跑过来了。沉默了一阵子，她才想起问候家人：“大哥，老阿爸还好吧？”

高福松的心猛地被扎了一下，但他想到有事情要求人家办，就马上镇定下来，含混地说：“还好，还好。来，让我看看外甥。哎哟，这小家伙虎头虎脑地，太招人稀罕了。”

孩子没见过大舅，瞪着眼睛瞅了半天，一撇嘴“哇”地一声哭了。

“真不识逗，这不是你的大舅嘛。”高福梅不好意思地说，“大哥，您来了就多住些日子，省得您外甥见了您都当陌生人。”孩子还在大声哭，高福梅只好抱着他回自己屋了。

高福梅走了，旺亲都德赉那木吉勒热情地说：“大哥，您喝茶！大哥想吃点什么？咱家啥都有，我让厨房给您做。”

高福松说：“吃啥都无所谓。我来还要麻烦妹夫，有个事想求你帮忙。”

“大哥您太客气了，麻烦啥呀，有啥事您尽管说，当妹夫的理当效劳，豁出头拱地，也要给大哥一个满意。您说。”

“是这么个事，这不是闹鼠疫了嘛，咱家是当大夫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咱应该急灾民之所急，主动为病人解除病痛啊！对吧！”

“那是那是，‘医乃仁术’，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嘛。”

“所以我就领着几个孩子来到了这边，还收了个年轻徒弟，就住在郭旗街上谷茂生的家里，用老阿爸的药方和治疗方法，挽救了许多患者的生命。”

“好啊大哥，这是积德行善的事啊。”

“可是，没成想谷茂生跟那村的海利平有宿怨，那个人千方百计地刁难我们，先是让他老婆上我们那儿骗药，骗药不成干脆就动了抢，把一个患者的药给抢走了。

然后就到我们那儿去说药方有问题。我的徒弟去解释，被旗公署的鼠疫防治科给扣留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呀！”

“这个海利平！头年把人家谷茂生的饭店挤对黄了，人家不跟他一样，他倒没完没了了。

不用怕，这事好处理，咱家旺少爷是鼠疫防治科的科长，等傍晚他回家时我把他叫过来，问问是咋回事，让旺少爷去摆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