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毒设相思局”杀了贾瑞,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殊不知她“养小叔子”的“淫”行自此埋下,为日后败亡伏笔。
贾瑞是贾府支派贾代儒的孙子,荣国公重孙,为京城八房荣国府四房之一房。贾瑞是三代单传的嫡长孙,他一死就断绝了荣国公一脉。
所以,别看贾瑞是个小人物,他的死可是惊天动地大事,彻底撼动了贾府“四平八稳”的根基,走向坍塌的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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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字天祥。
他是《红楼梦》贾家子弟中唯一有名有字的人。
贾宝玉、贾珍、贾琏、贾蓉等,一个也没介绍的这般详细。足见贾瑞非同一般,尽管他品行低劣,人物猥琐不成器。
第一次出场是“顽童大闹学堂”。贾瑞因得了薛蟠好处,偏袒金荣等人是非不分。
第二次出场是贾敬寿宴,贾瑞在宁国府盯上落单的王熙凤,以为凤姐是浪荡女子意图勾引。
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贾瑞,字天祥。从名字可知其祖父对他期待如“上天所赐的祥瑞”。
谁成想贾瑞堕入情孽,连“风月宝鉴”都救不得性命。
粗看贾瑞就是这样终局,可他的故事真的完了么?又能从贾瑞身上折射出什么样的隐喻呢?咱们梳理一下就清楚了。
一,贾瑞,字天祥。代指天降祥瑞。
二,贾瑞是贾代儒唯一的期盼和希望。
三,贾瑞死于家族内斗,“阋于墙”。
四,贾瑞沉迷情孽不得自拔。
表面看没有出奇之处,但要将贾瑞引到贾宝玉身上,就会发现一个新的“角度”。
第一点,天降祥瑞
贾瑞只是贾代儒希望的天降祥瑞。贾宝玉衔玉而生,才是真正的天降祥瑞!
然而,天降的真是祥瑞么?
老祖宗告诉后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孔丛子·执节》:“若中山之穀,妖恠(通怪)之事,非所谓天祥也。”
《汉书·循吏传·龚遂》:“久之,宫中数有妖怪,王以问遂,遂以为有大忧,宫室将空。”
天降除了祥瑞,还有可能是妖怪。一旦出现这种事,“宫室将空”,家族也当灭绝!
是福邪?是祸邪?
通灵宝玉的本体女娲补天石,岂不就是“妖”!
第二点,众望所归
贾瑞是贾代儒的唯一希望。贾宝玉也承载着贾政,甚至宁荣二公的希望。
贾珠死了,贾政三个儿子只剩嫡子贾宝玉,庶子贾环。
贾环明显不成器,贾宝玉就是独苗。
贾政对贾宝玉的期盼,从宁荣二公对警幻仙子的嘱托中表现出来。
“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遗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性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兄弟之幸矣。”
《好了歌》说: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父母心与子女心从来不同。哪怕为人父母后,也难体谅老父母的心。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降祥瑞”,未来会有大出息。
殊不知有些“子孙”是祸非福,是妖非人,终究“大梦一场空”。
从贾瑞及到贾宝玉身上,被作者隐喻描绘的淋漓尽致。
第三点,兄弟阋墙
贾瑞罔顾人伦,对堂嫂王熙凤心生异心。
贾宝玉不肖无端,对侄媳妇秦可卿心生“意淫”。
二者所代表的是贾府“富贵而淫”的内乱风气。
而王熙凤对贾瑞下杀手,则是“阋于墙”的体现。
贾瑞背徳,罪不至死。王熙凤当时只要不理他,过后小惩大诫,让他知道厉害,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就足矣。
可王熙凤面对贾瑞勾引,笑脸相迎,夸赞有加,邀约到家,回头看望……导致贾瑞会错意,飞蛾扑火一错再错,最终因王熙凤毒计死于非命,固然是罪有应得,到底也是王熙凤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脂砚斋评凤姐“罔顾宗庙血食,为贾宅第一罪人”,不冤枉了她。
贾瑞与贾琏都是荣国公重孙,荣府血脉。
他有错,不是罪该万死,却被王熙凤枉杀,是人伦、血脉之乱,更代表兄弟阋墙之祸。
王熙凤背后的贾琏是嫡长,贾瑞是支庶。
原本荣国府的贾赦是嫡长,贾政是支庶。
可由“贾赦字恩侯,贾政字存周”的名字看。当初荣国府第三代世袭继承出了意外。贾赦犯了大错,导致袭爵是因皇帝赦免。荣国府爵产的继承人,却成了如周武王以次子继承文王一般贾政。
注意贾瑞字天祥,贾赦字恩侯,贾政字存周,只有他三人有名有字。
贾瑞的天降祥瑞,会不会与贾赦、贾政的继承有关联呢?
二房贾政分了嫡长房贾赦的爵产。二房上位,当家做主。长房袭爵,落魄退避。
当初贾赦为什么犯错,犯了什么错,导致继承权被剥夺和分割?原文对此没明写。
但从贾瑞字天祥,以及被堂嫂王熙凤害死便能猜测一二,极有可能是一出被人故意设局陷害的兄弟阋墙人伦悲剧。
所以,芦雪广烤鹿肉,鹿代表禄。
嫡长房平儿的虾须镯,被二房贾宝玉的丫头坠儿给偷了去。
“坠儿”不就是扇坠一般的通灵宝玉么?
坠儿偷了平儿的虾须镯,是否暗示二房的“天降祥瑞”偷了长房的富贵,分了长房的“鹿”?
一个“偷”字,也指向贾政当年二房上位的不正当。
中秋节夜宴后,贾赦好巧不巧被“石头”绊了一下,失足崴脚。
兄弟如手足,被“石头”崴了脚,失了手足,石头不也是通灵宝玉,指向了贾赦贾政当年兄弟争夺继承权的阋墙丑事么?
抛开神话说法,人不可能“衔玉而生”。
但二房需要“天降祥瑞”以证明其掌权天命所归,才会炮制“贾宝玉衔玉而生”故事,为二房舆论证明。
长房的富贵,不就被这个“天降祥瑞”的石头坠儿给偷去了么?
所以,贾瑞有多重要!
第四,因情而死
无论贾瑞如何,他对王熙凤一颗执迷心至死不悔。
风月宝鉴如此神奇,也救不得贾瑞的沉沦之心。
贾瑞对孽情的沉迷,与贾宝玉对感情的执迷,也如出一辙。
贾宝玉一生,为情而生,因情而断,断情而毁,斩情而悟。
可从“情僧”二字,以及贾宝玉最终寻到林黛玉坟前守墓余生可知,其并未真断情了悟。
得其所以然,既是贾瑞死而无憾,也是贾宝玉求仁得仁。
综上,贾瑞是一个引子,贯穿了贾宝玉的一生,勾连出贾府当年阋于墙的旧事和未来。贾府之败,败于内乱。
贾瑞的死,也预示贾府之亡,堪不破风月宝鉴一般的真假得失,也注定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为时晚矣。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