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同志是我党继陈独秀、瞿秋白、向忠发(实际是李立三)、博古之后的第5位总书记。这一点,毛主席在1964年4月16日的讲话中曾说过,我们党的历史上,有“五朝领袖”,第一朝是陈独秀,第二朝是瞿秋白,第三朝是向忠发,第四朝是王明、博古,第五朝是洛甫(即张闻天)。
1978年8月27日,中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为张闻天补办追悼会。邓小平同志代表中央致悼词,悼词中说:张闻天“是我党在一个相当长时期的重要领导人……就是在这次会议(指遵义会议)上他被选为党中央总书记。”
从1935年1月的遵义会议到1938年9月的六届六中全会,这三年多时间里,张闻天主持了党中央的日常工作。在这段时期,党和红军经历了草地分兵、红军会师、瓦窑堡会议、西安事变、红军改编等等重大历史事件,张闻天以出色的表现,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为党和国家做出了一系列巨大的贡献。
张闻天同志的夫人,是著名的女革命家刘英。刘英参加革命很早,中央苏区时期曾担任少共福建省委书记、福建省委常委、少共中央局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等职务。1935年4月,遵义会议结束后3个月,刘英被调到中央纵队接替小平同志担任秘书长,负责政治局和常委的日常事务和生活,通知联系、会议记录等工作。
当时刘英还不是张闻天夫人,两人结婚是在中央到达陕北之后。刘英后来又担任延安中央秘书处处长、宁安县委副书记、合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哈尔滨市委组织部长、妇女委员会书记,辽东省委组织部部长等职务。
由于长期在中央和组织部工作,刘英对党内的很多事情了如指掌,被一些同志称为“党内活化石”。她性格刚强,一生清正廉洁,78年后先后当选第十一、十二届中纪委委员。
刘英和张闻天结婚的时候,张闻天正处在事业的顶峰,但刘英并不以书记夫人自居,还是照常上班,和颜悦色,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后来张闻天从最高领导的职务上退下来,刘英同样是坦然面对,泰然处之,安之所素。
1969年,张闻天一家下放到广东肇庆后,为了照顾张闻天读书研究,刘英变成了一个多面手,每天承担买菜、做饭、誊抄文稿的工作,有时候还冒着严寒和酷暑在门外放哨。这期间,他们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家里使用的柴火大都是潮湿的,一烧饭就直冒浓烟,刘英的眼睛就是被烟熏坏的,后来戴上了眼镜。张闻天对刘英也是感怀备至,害怕她出门路滑摔倒,还特意给她找了一根树枝当拐棍。两人相互扶持、相互照顾,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和老一辈的女性革命家一样,刘英有自己的事业,她虽然尊敬爱护张闻天,但并没有因此丧失自己的独立性。她多次对自己的朋友说过:“有些人参加革命就嫁个首长,一直当‘太太’,实际上只享受不工作,丈夫去世后还享受其待遇。这种情况我实在不以为然。”
建国之后,张闻天在外交部担任副部长,刘英也被调到了外交部工作,担任部长助理,机关党委委员、常委,监委书记,人事司司长等职。按照当时周总理的指示,张闻天可以享受副部长的待遇,配备专车。但刘英第一时间就上交了,和张闻天合用一辆车。
他们唯一的儿子叫张虹生,在新疆建设兵团劳动了15年,一直到80年代,南京大学的匡亚明校长根据组织“老干部身边可以留一个子女”的规定,把张虹生调到了南京大学,当一个图书管理员。在这个岗位上,张虹生一直干到2001年退休。
期间,北京曾有同志找到刘英商量,说可以把张虹生调到北京,刘英听后坚决反对,说北京环境复杂,各色人物都有,害怕把张虹生带坏,出了事她可管不了。
刘英不仅不同意儿子去北京,还专门给南大校长匡亚明写信,要他加强对张虹生的监督教育,不许他搞出差、采购之类的工作。
张闻天同志去世的时候,遗嘱是让刘英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都作为党费上交,刘英不仅认真执行了遗嘱,在她去世前,她也专门留下遗嘱,把自己所有的工资都上交了党费。
张闻天追悼会后,中央办公厅对刘英说,她可以回到他们以前的房子居住,刘英一口拒绝,只求按照她这级别干部的标准分配房子,不再享受张闻天生前的任何待遇。所以,她身边的朋友常开玩笑说,刘英大姐在中央苏区的时候就是省部级,晚年还是省部级,待遇70年不变。
其实,在1958年的时候,组织部的安子文和帅孟奇同志就曾提出,刘英按照资历和能力,都应该提副部长。周总理亲自到张闻天家里解释,说当年留苏的女同志中,就剩刘英一个没有提了,应该提副部长了。但刘英一口拒绝,说总理早已经批准享受副部长待遇了,不必再另搞一套。此后,刘英的行政级别就没有再动过。
据身边的朋友回忆,1980年,王震将军发起成立了一个“中小学教师奖励基金会”,刘英这个老大姐主动带头,把自己所有的工作都捐了出去,结果弄得自己家里吃饭的钱都没有多少了。当时照顾她生活的工作人员就找组织报告,说刘英大姐不许她买鱼买肉,也不让她买贵一点的菜,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出问题的。
在历史上,刘英受过不少委屈,过过不少苦日子,但她不但意志性格强,党性和组织纪律性更强,人们从未听她说过一句怨言。这一点,一直保持到她人生的终点。晚年她病危住院,医生征求她的意见,看是否动手术,她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一切听从组织安排。”几天后,她就怀着对党组织的无限信任永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