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J专栏:《我的蔚县行——写在蔚县扫荡式考察收官之时》

乐艺会 2023-10-23 06:15:39

我的蔚县行

——写在蔚县扫荡式考察收官之时

作者:老J2007年的元霄节,在雨雪交加之中,我们第一次踏上了蔚县这块神奇的大地,第一次观看了令人难以忘怀的暖泉镇打树花表演,也是在这个夜晚领略了蔚县鲜见的一场大雪。

当年我正在对宣镇72堡进行系统的考察,宣镇南路蔚州卫城、桃花堡、黑石岭堡已列入了考察计划中,但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去蔚县是去观看打树花,更没想到的是第一次踏上蔚县,便被蔚县田野大地上处处可见的堡子、数不清的宗教寺庙、丰富多彩的民间壁画、纯朴的民风民俗所吸引,而且一下子坚持了10年。

2017年的端午节,是印象中最早的一次,5月底,我们再次来到了暖泉镇,用了1半天的时间走遍了每一条街巷。然后再次来到了柏树乡,从新修的一条水泥道沿着古道攀上山梁上的村庄,对梁上的3座村庄进行了考察。自此,10年的付出,终于迎来了对蔚县扫荡式考察的收宫之战。

这10年,是采用地毯扫荡式考察蔚县的10年,除了因废弃无人、交通不便或城镇之中的城中村之外,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壶流河、定安河盆地,到大南山区、北部丘陵,每一座村子、庄子与堡子,每一座寺庙,每一处能打听到的历史遗迹,都在考察之列。

这10年,共展开了69次蔚县之行,考察了736座村庄,走进了800座庄堡。记录了2000多座寺庙,拍摄了200多座寺庙壁画,留下了200多座戏楼影像,还有数不清的散落于村庄、田野、深山的碑刻,走访了无数村民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村史与传说。

这10年内,每当我面对很多很多的朋友问到:“你为什么老去蔚县呀?”这个问题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因为对于不同的人,应有不同的答案才能让对方听得明白,否则我说我的,他还是瞪着眼睛不明,所以有时候干脆不回答更为省心。其实,不好把握的是,蔚县可以观看的可以品味的可以寻找的地方太多,如何针对不同的人给出不同的答案这才是关键。对于喜欢历史的人,只要告诉他蔚县曾是泥河湾文化发源地之一,曾是历史上的代国代郡所在地,曾经的代国在此建了一座方圆5km的都城。

对于喜欢长城的人,只要告诉他蔚州卫曾经在此守卫着中原通向草原的南北飞狐古道,蔚州卫城是历史上的铁城,桃花堡、黑石岭是宣镇南路上重要的两座军堡。

对于喜欢乡土的人,只要告诉他这儿有一座座的村堡中保存着明清的建筑,有“天下十三省,能不过蔚州人”的能工巧匠营造的具有地域特色的民宅建筑、木雕、砖雕。

对于喜欢宗教寺庙的人,只要告诉他这儿曾是文化交流的“三岔口”,自北魏佛教初入,历经隋、唐、辽、金、元的弘扬,留下了数量众多的佛寺;同时,民间信仰的深入,留下了数量庞大的真武龙神关帝观音五道等庙宇。

对于喜欢壁画的人,只要告诉他这儿不仅有佛本生水陆画还有真武本生龙王行雨关帝闯关观音救难等种类齐全的各类壁画还有老子八十一化百工图。

对于喜欢民俗的人,只要告诉他这儿不仅有打树花还有社火拜灯山祭祀求雨。

而对于只想到此一游的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最好的答案便是去趟空中草原骑马吧去趟小五台看看风景吧。

都说一个人坚持一项工作7年的话,就会成为专家,显然业余的我们不可能达到这一层级,但至少这10年还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用90万字的考察记录,记下了736座村庄的现状。用15万张的考察照片,留下了800座庄堡的瞬间。

在这些现状与瞬间的背后,更重要的是记录与留下了蔚县在过去的数百年间所沉淀下来的历史,而这些历史随着老人的逝去与建筑的毁损正在一点一点的远离我们而去。

10年,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成果,但还是略有收获。一篇《蔚县真武庙调查报告》,发表于《文物春秋》2014年第5期。

一次电视专题采访报道,于2013年7月8日在张家口电视台民生630频道播出。

三次公益讲座:2012年10月30日,在北京理工大学良乡校区为学生讲座。

2013年05月25日,在自然茶聊为社会听众讲座 。

2014年01月04日,在蔚县为蔚县听众进行公益讲座。

这10年,我们同时经历了太多的变化:从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地图,开着车寻找高高的门楼或真武庙为目标,乱闯乱撞;到有了蔚县地图、有了导航,直至有了更方便的谷歌地图。

从刚开始的颠簸泥泞土道,磕得车底盘咣咣直响,车后一路绝尘,到如今村村通水泥路,即便是最深的大山中,仅有几个人的村庄,也是一条水泥大道。

从刚开始只有少数的摄影或历史爱好者对蔚县情有独钟,到如今蔚县已成为京西的一个旅游热点,打树花也成为蔚县的一张名片。

从刚开始的一些历史遗迹深藏不露,到如今县级中最丰富的蔚州博物馆拔地而起,20个国保单位名列前茅,村中的部分寺庙壁画已开始得到村民的保护。

但这10年也有让我们刻骨铭心的伤感:眼看着一座又一座寺庙建筑,因年久失修或人为破坏,成为一片瓦砾。

眼看着一堂又一堂壁画,随着寺庙建筑的消失而消失,或因保护不善而被破坏。

眼看着一座又一座的废弃的堡子,因复垦而被夷为平地,永远地从蔚州800庄堡的名单中被抹去。

10年间,因为蔚县结缘,认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这其中有蔚县政协《蔚县州》主编刘国权老师,有蔚县博物馆李新威馆长,有蔚州社会史研究第一人邓庆平老师,有蔚县家谱研究第一人周满老师,有北京大学教授齐东方教授,更多的是数不清的曾经帮助过我们的各界朋友们。

当然,我们能在10年间结伴而行的3个“疯子”,能坚持到今天也着实让我们自己感动一把。

10年的蔚县扫荡式之行,终于有了一个不算圆满但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终于有了一个阶段性标志,虽然我极力地去对蔚县的历史文化、民风民俗、堡子民宅、寺庙壁画、戏楼祭祀等进行系统的考察,极力地梳理着蔚县的每一段历史,但这也仅是一个初步的了解阶段,很多很多的历史与文化、宗教与信仰、建筑与碑刻还处于碎片化的状况,更多的、更深层次的历史与背后的故事需要去深入挖掘,更多的研究还期待着对蔚县历史的遗存产生有价值的成果。所以这10年也仅仅是一个开始,更多更精彩的探索再有10年或许还是不够的。

本文已经获得作者授权乐艺会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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