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极右翼的崛起!

晨凯看国际 2025-03-08 13:50:46

2021年,默克尔带着欧洲最安全投资品的光环离场时,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拥有戴姆勒流水线般的精密政治系统,会在四年后上演估值崩塌。

传统大党集体扑街,基民盟和基社盟这对儿政治老夫妻,支持率跌到了28.5%,创了二战后的最惨记录,舒尔茨领导的社民党(SPD)就只剩16.5%,而极右翼政党AFD(德国选择党)的支持率飙到了20.5%,几乎比上次投票高了一倍,直接冲上德国第二大党的位置。

虽然德国还在主流政党手里,但AFD的崛起已经表明,曾经的欧洲引擎正在级转向右。

众所周知,AFD可是被欧洲主流媒体骂成纳粹余孽的非主流社团,他们的话事人——爱丽丝.魏德尔更是凭一己之力承包了德国热搜。

这位大姐的名言包括但不限于:“德国人别再为二战下跪了!都跪了80年,膝盖不疼吗?”;“移民不是来吃福利的,他们是来吃垮德国文化的!”;“环保政策?那玩意儿能让工厂不倒闭吗?”。

魏德尔的演讲充满张力,搞得马斯克都忍不住伸直了右臂。

德国大选的魔幻之处就在于,AFD的支持者里有一堆东德老乡,曾经他们向往西方,冲破围墙也要奔向自由民主,但现在却把选票投给了一个反对“西方政治正确”的非主流政党。

而赢得大选的基民盟和基社盟属于保守的中右翼,他们排除了与AFD的合作,未来面临着复杂而漫长的联盟谈判。

德国还是一个整体,但内部已经裂开。

所以这一期的问题就来了,德国为什么急转向右?一个保守的德国对于欧洲又意味着什么?

01

这事儿还得从默克尔的“环保大跃进”说起。

2011年之前,德国的核电站有17座,核能占到德国电力供应的23%。但日本福岛核灾之后,德国绿党发动群众,要求政府退出核电政策,还提供了大量理论支持,说可再生能源是未来,德国应该做气候的领导者。

一番骚操作下,德国绿党的支持率飙升,默克尔所在基民盟不得不与对方联手,以“安全优先”的理由宣布淘汰核能,并计划在2022年之前关闭所有的核电站。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缺失的电力从哪儿补充?

德国政府给出的答案很完美:

一是大幅增加对俄罗斯天然气的进口,于是默克尔顶着美国压力和普京签了北溪2号,这被看作保障能源供应的核心,俄乌开战前,德国55%的天然气进口来自俄罗斯。

二是通过可再生能源替代传统能源,但是这部分项目进展缓慢,德国政府投入5000多亿欧元补贴风能和太阳能,但供电系统的稳定性一直没有解决,2023年德国的可再生能源只占总发电量的46%。

当时也有反对声音,但德国经济正在高速增长,谁也没想到,这种自杀式的能源改革会在2022年彻底暴露,俄乌开战也让默克尔的遗产秒表负资产。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随着俄罗斯切断天然气供应,德国工业电价一年内暴涨了15%,相当于3.2元一度电,比法国高了4倍,比中国高了8倍。

能源密集型产业第一个就扛不住了。

咱们就拿化工巨头巴斯夫来说,它的路德维希港基地每年吞掉全国4%的天然气,结果能源价格一涨,只能把合成氨的产量砍到3成,还把投资重心转向了中国的湛江基地;

而大众集团一边在年报里大吹特吹绿色转型,一边关闭国内工厂,把部分生产线转移到土耳其和北美,不是企业不爱国,而是西门子的祖传手艺干不过北美的电费补贴。

能源价格暴涨还引发了产业链共振。

钢铁制造商的电力成本从20%飙到45%,被迫暂停新建电弧炉的计划;中小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因为无法承担电价,只能宣布停止为宝马供应发动机部件。

根据德国工业联合会的统计,2022-2023年间,大约有12%的德国制造企业把生产环节搬到了海外,直接导致国内损失了8万多个工作岗位。2023年德国工业产值比2021年下降了4.7%,是2009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跌幅。

大量企业减产,工厂不是减薪就是裁员,当政客们谈论绿色转型时,没有人告诉老百姓,代价是让整个行业消失。

这种经济焦虑很快就转化为政治反弹,尤其是德国东部AFD的大本营,38%的制造业工人把选票投给了极右翼政党,远超基民盟的21%和社民党的13%。

默克尔的能源战略原本是要把德国塑造成环保课代表,但却低估了地缘风险、高估了技术的迭代速度,最终演变成一场工业危机。

当企业外迁和失业潮成为德国人的日常行为,AFD找到了崛起的突破口,他们把经济困境归咎于传统政党的天真烂漫,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小众、非主流发展成德国的第二大党。

02

AFD崛起的另一个原因是德国移民政策的失败。

2013年AFD成立的时候,创始人卢克可能连自己都没想到,这个主打“反欧元救德国”的精英小圈子,十年后会成为收割东德下岗工人、西德小店主和中产阶级的焦虑贩卖机。

他们最初的靶子是欧元区的纾困政策,口号是“希腊人欠债希腊人还”,别想从德国人的钱包拿出一分钱,结果2014年首战,只在欧洲议会选举中只捞到7.1%的选票,连个议会席位都没捞到。

那时候的德国人正在享受默克尔时代的繁荣幻觉,失业率跌破5%,出口份额拿下全球第四,谁也没在意几个老教授的政治脱口秀。

但历史总是擅长打脸,十年后,这个曾被《明镜周刊》嘲讽为“失意者俱乐部”的小社团,用一场场精准的社会情绪狩猎,把德国政坛踹回到了民粹时代。

AFD的转折点就来自默克尔的移民政策,而这背后是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2014年,德国联邦劳动局发布了一份报告,说德国的适龄劳动力人口比2000年减少了430万,其中建筑、护理行业的缺口高达78万人。

意思非常明白,德国缺人,还是非常缺的那种。而好巧不巧,此时的叙利亚正在打内战,成千上万的难民冒死抢滩欧洲,法国那边的移民局已经快要搞崩溃了。

所以默克尔政府的算盘是,引入百万难民,既能填补劳动力缺口,又能赚取道德资本,但他们漏算了两个变量:技术鸿沟和福利成本。

2015年,德国政府宣布开放边境接纳难民,这一决策直接导致超过120万难民涌入德国,其中60%来自叙利亚、伊拉克和阿富汗。

但在这些难民中,只有14%的人拥有职业资格证,德国需要的是持证上岗的电工和护士,但却来一百多万扛水泥和切土豆的临时工。

更麻烦的事福利系统超载,每个难民家庭年均消耗财政2.8万欧元,但只有19%的难民找到全职工作,剩下的都在拿政府救济。

结果就是底层遭到双重暴击,原本德国的法定最低时薪是12欧元,但被中东难民压到了8欧;普通德国家庭缴纳的医保费用,五年涨了23%,而本地退休工人的养老金还没有单身难民拿到的补助多。

这些碎片化的事件被AFD做成了病毒信息图,在社交媒体里疯狂转发,配文也非常有意思:你的辛勤劳动,正在养活别人的沙发土豆生活。

另外就是治安问题。

根据德国联邦刑警局的统计,2016-2022年,难民和非难民的涉案比例持续上升,每10万难民中就有128起暴力犯罪案件,比德国土著高出47%。

2015年的科隆跨年夜大规模性侵案是个关键节点,事件爆发后AFD的支持率在一周内飙升5个百分点,他们在东部选举中的宣传口号是“驱逐犯罪移民”,一口气拿到了27%的选民支持。

03

AFD的优势就在于,他们比任何政党都早十年看透社交媒体的游戏规则。当社民党还在电视辩论里念稿子的时候,AFD的数字冲锋队已经开发出全套的情绪武器。

比如他们在2021年推出“养老金计算器”,输入年龄和职业后,系统会自动生成“你的养老金被移民挤占比例”,点击按钮可以直接链到国会的请愿书;

他们在TT上玩平行宇宙,发布柏林幼儿园实拍,镜头里30个孩子中有25个戴着头巾,字幕配的是,这是你孩子的未来同学吗?

AFD的骚操作还包括,伪装成网红记者在街头搞直播,稳稳抓住了德国年轻人的心理。2017年他们的年轻选民只有11%,但到了2023年的州选举,这个比例就飙升到了24%。

但真正让AFD突破天花板的是爱丽丝.魏德尔,她曾经是高盛分析师,擅长用投行的思维方式给极右翼主张穿上理性的外衣。

她在上任AFD联合主席后启动了三大改造工程:

一是人员大清洗,开除那些公开点赞纳粹言论的极端党员,连发12条推文强调AFD只反对非法移民;

二是话术转移,把反绿教改成文化相融性审查,把退出欧盟包装成重建欧洲主权;

三是抓住女性票仓,在德累斯顿妈妈论坛上,她抛出一个“安全母权”概念,说我们要的不是政治正确的口号,而是孩子放学能独自走回家的街道。根据民调显示,就是这么一句话让AFD在30-50岁女性中的支持率飙升9%。

相比之下,传统政党的溃败,本质上是一场脱离群众的慢性自杀。

社民党主打总理视察工厂,绿党搞的那套是说教式环保主题,这和AFD深入群众的打法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不聊什么宏大叙事,只聚焦超市账单、诊所排队和公交车班次,因为这才是普通人每天经历的现实。

AFD在本质上是个政治拼夕夕,他不提供解决方案,但擅长把底层不满拼成爆款。当传统政党还在纠结价值观的纯度时,AFD早就把的国人的焦虑做成了流量生意。

这场逆袭无关意识形态,而是一场关于“谁在认真听你抱怨”的政治PK,显然,AFD掌握了民意精髓。

当然,德国的分裂其实早在冷战时期就已经形成。

1990年德国统一时,西部主导的经济转型方案为东部描绘了快速繁荣的蓝图,结果三十年后的现实和落差,仍然清晰可见。

根据2023年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东部人均GDP只有西部的72%,失业率长期维持在6.8%,比西部高出了2.3个百分点,这堵经济柏林墙要比水泥造的还难拆。

曾经的马格德堡机械厂,如今75%的车间改成了亚马逊的物流仓库,但员工时薪要比西部同行低个15%-20%。

更严重的是人口流失,东部地区的小镇,学校数量比2000年减少了43%,公交路线从每天6班缩减到每周3班。

这种经济的挫败感也催生出了独特的政治生态,东德的老百姓对统一后的休克疗法记忆深刻,当年大规模私有化导致75%的东德企业被西部资本收购,数百万人失业。

所以当西部政客强调绿色经济转型时,东部的褐煤矿工发出灵魂拷问,关闭煤矿后,谁来支付他们的养老金?

根据2021年的一项民调数据,62%的东部受访者认为统一后的经济政策是西部对东部的殖民。

这种情绪被AFD精准捕捉,他们利用经济挫败、文化割裂和地方治理失效扎根东部,2023年的州议会选举中,AFD在东部三周的平均得票率高达31%,其中45岁以上的制造业工人支持率突破了50%。

东德、西德的裂痕从没有消失,只是被全球化浪潮暂时掩盖。AFD把经济失落与文化焦虑进行捆绑,成功将东部问题转化为德国问题。

这套农村包围城市的玩法,咱们看着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04

德国急转向右并不是什么孤立事件,而是多重危机的总爆发,当经济陷入连续衰退,企业大量外迁,AFD的影响力已经远超抗议党的范畴,并开始重塑德国的政治生态。

这种转向不仅关乎德国未来的政策,也将改变欧洲甚至全球的地缘格局。

其实德国传统大党为了争夺选民已经调整思路。比如,2023年基民盟就宣布将移民年度配额从40万削减到15万,并且重启与俄罗斯天然气的谈判试探。

社民党总理舒尔茨虽然嘴上说AFD纳粹,但却在能源政策上向右看齐,2024年德国政府宣布延长燃煤电厂运营到2035年,同时将工业电价补贴提高到每兆瓦时80欧元。

现在的德国精英非常尴尬,他们既要抵御民粹主义浪潮,又要给经济止血。而欧盟要面对的,是右翼联盟的离心力测试。

2019年,AFD与波兰、匈牙利的右翼政党合作,搞了个非正式联盟,要在欧盟内部掀起主权革命。2023年11月,三国联合会否决欧盟移民配额法案,导致欧盟共同移民政策搁浅。

更麻烦的是财政改革僵局,德国坚持赤字率不能超过GDP的3%,而南欧国家要求放宽到5%,这种对立在2024年的欧盟峰会上达到顶点,意大利总理梅洛尼公开指责德国是在用道德绑架经济。

在能源自主方面,欧盟内部也在走向分裂。

法国联合西班牙、意大利推进地中海氢能走廊,计划投资220亿欧元建设北非到南欧的绿氢管道,目的是摆脱对俄气依赖和AFD的能源叙事绑架。

而东欧国家正在加速去德国化,波兰与韩国现代重工签署协议,准备投资90亿欧建设核电站,还明确排除了西门子参与的可能。

德国右转正在催生新的地缘博弈。

美国的《通胀削减法案》让大众、宝马将电池产能专项北美,2023年德国对美国的直接投资暴涨了58%。而中国由于能源价格便宜,吸引德企投资230亿欧元,占到德国对外总投资额的34%,中德贸易逆差首次突破了600亿欧元。

可以说,在这场去全球化的进程中,德国输的是一塌糊涂。AFD主张“对华脱钩”,新上台的总理发誓要帮助欧洲摆脱美国,实现真正的独立。

以前德国政坛是一台精密机器,如今是左右互搏的抽象艺术。

德国的政治地震揭示了一个残酷现实,当全球化红利消退,任何国家都逃不了本土优先的社会引力。

AFD的崛起不是偶然,而是默克尔时代的必然反噬。

未来,德国将不得不在价值观与现实利益、欧盟团结与本土诉求、绿色理想与工业生存之间反复摇摆。

这场震荡的余波或许会重新定义欧洲,甚至改变全球的地缘格局。

此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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