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章钜任山东按察使时,负责刑狱的是绍兴老幕僚岑可楼,给他说了一件奇案。
山西平阳知县朱铄,性格酷虐凶残,他所任之处,一定要打造厚重的枷锁,巨大的木杖用来行刑。如有妇女犯案,他一定要将人家往奸情上屈打成招。
他惩罚妓女必定要剥光人家内衣,用杖捅人家下体使之溃烂,还说:“我看你如何接客!”对美貌的妓女用刑更加酷虐,剪光人家头发,用刀割破两个鼻孔,不无得意地说:“让漂亮的女人变丑,嫖妓之风就会绝迹。”
他还对同事官员说:“见色不动,不是我冷心铁面,谁能做得到?”
后来他任职期满,升到山西别驾,带着妻儿眷属上任,来到荏平县住在旅店里。
这家旅店有一座楼素来被锁死不开,朱别驾奇怪地问店主怎么回事。店主说这楼上向来有怪物出没,多少年来从不敢开,所以锁上。
朱别驾向来刚愎自用,对店主说道:“就算打开又能怎样?妖怪听到我的威名,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的妻子在一边苦苦劝他别开门,可他根本不听,就把妻子安排在别的房间,自己一人仗剑上楼,点着灯坐在室内,专等妖怪前来。
到了零点左右,果然有人在外面敲门进来,他厉声喝斥是何怪物?对方向他长长一揖,原来是一个白发苍苍戴着红帽子的老头,对他说:“我不是怪物,是这里的土地神,听说贵人来到这里,正好歼灭长期盘踞在此的一群妖怪,所以我高兴地前来迎接你。”
老人还向他说:“一会儿那些妖怪全都上来,你只管用宝剑将他们斩杀一空,我在暗中相助,他们就会被你全部杀光。”朱别驾大喜,非常感谢并送走了老人。
没过一会,进来了许多青面獠牙、白脸惨淡的怪物,朱铄二话不说,挥起宝剑逐一杀去,妖怪应手倒地。最后来了一个黑脸妖怪,他扬剑再杀,对方呼痛狂奔,也被他追上杀死。
朱别驾大获全胜,顾盼自雄,此时非常自负,当时已经鸡叫,就喊店主上楼来看他辉煌战绩。
店中仆人听到砍杀之声,就拿着灯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满地横七竖八全是尸体,而被杀的竟然都是他的妻妾、子女,一家人被他杀了个精光。
他看了大惊,仰天大呼:“鬼在戏弄我!”剧烈痛苦之下,顿时气绝而亡。店主急忙报案到官。
两年后,梁章钜的儿子梁恭辰到荏平县作幕僚,曾经亲眼查阅这一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