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马厮混多年,我早已芳心暗许,终找契机发起直球表白。
可醉酒竹马前一晚还在叫我媳妇儿,次日竟闭门不见还请缨去远方剿匪。
我糊涂了,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啊?
——
“小姐,夫人派弦儿转交来一封信,说是宫里人送来的。”
我正在屋里喝茶嗑瓜子,琴儿拿着一封书信递到我面前。
我打着哈欠快速浏览着书信,这时一个老熟人推门而入。
“冷秋月,今日是咱们打赌定输赢的日子,你怎么不来找我?是不是怕了?”
不等我反应,景宁一把将信夺走,毫不客气地一边吃着桌上的茶点一边饶是仔细地看着书信。
随后他面露苦色:“不是吧,我家老头子也让我去这个劳什子斗茶宴。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那些虚伪的宫中人,要不我们一起拒绝去街上玩吧!
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糕点铺子,你答应我就带你去吃。”
我收回他手中的信,小心装进信封里。
“你不去,我去。”
景宁闻言呛了下,而后猛烈的咳嗽起来。
“什么?秋月,你没病吧?你不是最不屑这类宴席吗?”
他好不容易顺了口气,急冲冲问我。
我把信放在桌子上,眸子直直地瞧着他。
“景宁,我已及笄三年,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我没骗他,和他厮混这些年,我险些忘了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
家里人不提,我也未理。
母亲今日将这请帖差人送我房里,想必是着急了,又不好意思提醒我。
景宁似乎被我镇住了,好久才又开口。
“就城里那些王公贵胄,你能瞧得上哪个?”
“秋月,不是我说,你说咱俩这逍遥快活的日子不好吗?怎么就开始着急嫁人了?”
我隐去表情,只对琴儿说:“送客。”
是啊,我同景宁厮混多年,京城里哪户人家能瞧得上我?
我这次说的话,不过是一个试探。
我在赌,赌景宁是否心悦我。
说来我与景宁青梅竹马,只因我向来对感情反应迟钝,等到察觉到心悦景宁时,我已无法自拔。
所以我才放纵自己,与他一块玩闹。
名声虽失,我却开心,因为我觉得值得。
只是我等他心动等的太苦了,母亲也催得紧,我便出此下策,来试探景宁。
若他心中有我,那再好不过,若无我,我便消失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他。
初五当日,我身着蜀锦,风风光光地进了宫门。
打一进门,我就发现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于是在拐弯去偏殿时,我躲在墙后,给跟踪我的人来了个守株待兔。
那人刚探出头,便被我捉住了耳朵。
我拧着他的耳朵,骂道:“鬼鬼祟祟跟着姑奶奶要干什么勾当?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我撸起袖子就要打他。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赔笑道:“我的姑奶奶,是我是我,景宁啊!你快松开!”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更是加大了力度,疼得他嗷嗷叫。
“姑奶奶诶,天地良心啊,我可没骗你。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所以跟来看看。”
许是被我惯坏了,景宁还是一如既往油腔滑调。
我松开景宁的耳朵,揶揄他:“前几日有人不是说这宴会枯燥吗?今日,我怎么看到了那个言而无信的人。”
见他低头不语,我觉得无趣,于是转身赴宴。
景宁默默跟在后面,若不是身着华丽,说他是我的奴才恐怕都有人信的。
我如约到了殿中,殿中弥漫着茶的香味。
殿内汇聚了许多世家小姐和公子一边品茗一边畅谈诗词歌赋,不就是变相的相亲吗,搞得这么文绉绉的。
我不爱这些文人雅客的东西,心里自顾自的盘算着京城郊外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在殿内呆了大半天的我想到外面透透气。
向母亲请示完毕后,我快步离开了闷热的大殿。
大殿旁就是花园,因为有假山和池水,比大殿凉快不少。
透气时,我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似乎是关于我的。我本能的靠近,躲在假山后偷听。
“你瞧见冷将军的独女了吗?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谁要是娶了她,可有的好受喽。”
“不过看那模样也算可人,只能祈祷她婚后安分守己,别做些丢人现眼的事。”
“说的是……”
后面的语句听不清了,随着声音消失,我感觉有人捂住了我的耳朵。
正巧一阵风吹来,熟悉的檀香味钻进我的鼻子。
是景宁。
“嘘,别听。”
他附在我的耳边悄悄的说,热气喷在我的耳朵上,一瞬间我的身体竟变得酥麻。
“你!”
我恼羞成怒,回头准备教训这浪荡子。没想到,一回头,正瞧见他薄薄的唇,带着嫣红。
曾听别人说起男子的唇越薄,便越薄情寡义。
景宁他,应该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秋月?秋月!”景宁把我的神唤了回来。
我立刻后退,一下子抵在身后的假山上。
怕被发现偷听墙角,我极力忍住了痛,随后舒缓语气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景宁注意到我的警惕,与我拉开距离,“啊,宫里太闷了,出来透透风。”
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又说:“那些人都是不长眼睛,我们秋月这么好的女孩,那嫁进去都是他们的福分!”
我脱口而出;“那嫁到你家呢?”
景宁不来找我玩了。
那天宫宴散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景宁。
没有景宁的时日突然变得漫长,我竟然可以在一天之内读完功课,练剑,学习下棋,还有练习书画。
这样无聊的日子竟一连过了半月。
这天晚上我实在不愿窝在房间里,就去院子里看星星。
忽然,墙头翻进来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还不稳,就急急开口:“冷小姐,恕我冒犯,您快去春和楼看看景少爷吧!他在那撒酒疯,吵着闹着要见你!”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景宁的狐朋狗友,谢白。
“与我何干?”我拨弄着手中的串子,漫不经心地瞥了对方一眼。
谁知谢白二话不说,扛着我就跑,“一句两句说不明白,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
大哥你这样扛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真的好吗?
大直男的肩膀顶着我的肚子,一路上快要把我晚上吃的饭呕出来了。
等到了春和楼,我已经脸色发白,没有一点力气。
“抱歉。”
话说得及其敷衍,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我冷着脸,揉着肚子,“景宁那孙子在哪?赶紧带我去见他。”
这时候还拧着性子不见景宁,那我就是大傻子,白白落了一身伤。
“就在屋内。”
谢白顺手推开门,只见醉酒的景宁倒在酒桌上。
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脚步虚浮的走向他。
“啪”门被关严。
我挨着景宁虚虚坐下,也不管景宁是真醉还是装醉,拍了一下静宁后背。
“景宁,我来了。”
景宁哼唧两声,缓缓抬头。
“秋月,你来啦!”
我拧着眉头,看着他,心想,这笑起来怎么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心有动容,我缓和了语气:“这么着急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景宁牵着我的手,“你坐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无奈,我只好把凳子往他旁边挪了挪。
他立刻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头靠在我的胳膊上,“秋月,我……呕——”
旖旎的气氛被毁得一干二净,我反应快,但身上还是带了点秽物。
我摇摇头,就他现在这个模样能跟我说什么呢?
“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等我,一定要乖乖等我。”
喝醉了怎么办?顺着呗!
说完我一边骂娘一边赶紧逃离现场。
我以最快速度给景宁弄来了醒酒汤。
我端着醒酒汤,怀中搂着散了架的景宁,“乖,喝口醒酒汤就不难受了。”
景宁抱着我的胳膊:“不,要蹭蹭,要秋月抱。”
腾的一下,我老脸通红。
“景宁,你清醒一点,我是你娘。”
景宁费力地睁开眼睛,扒着我这张脸,看来看去:“不……你是我媳妇。”
我一时惊慌,手中的醒酒汤没拿稳,啪的落在地上。
我颤抖着声音,问:“景宁,好好看看,我是谁?”
景宁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把我看了个透彻,然后斩钉截铁的说:“你是我媳妇!”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跳动着的心脏,软声哄骗道:“那我们成婚多少年了?”
景宁合上眼睛,声音渐渐虚无:“成婚……三年……”
原来,在景宁的心中,竟是希望和我一起的!
我被这个巨大的惊喜惊的昏了头。
后来的事我几乎是飘着完成的,我把景宁安顿好,就离开了酒楼。
回到我家,我仍觉得这是一场梦。
隔天我顶着黑眼圈起床,趁琴儿给我梳妆的空我问她:“琴儿,你说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琴儿一愣,梳妆的手顿了顿。
是啊,琴儿比我小,哪里懂得这些事情。
“琴儿,我今天去求爹,让他给我准备聘礼,我要去提亲,你看行么。”
琴儿被雷劈一般惊呼一声:“小姐!你这前晚上经历了什么?怎么就跟别人私定终身了啊!”
琴儿放下梳子,扑棱着无辜的双眼想要从我的眼中寻求一些信息。
“那人是谁,对小姐可好?再说了,哪有女子下聘礼的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琴儿又一通刨根问底。
我想到昨日的景宁,心中满满当当,“这人啊,你也认识。”
“啊?”
“就是景宁啊。”
琴儿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化成一句话:“小姐……你自求多福,老爷知道了,可能会不同意。”
“他敢!”我一拍桌子。
我整理了下衣服,“我去找景宁了,我爹回来你就这么跟他说。”
若我猜的没错,景宁应该正在家里接受老爷子的训斥。
景府门口。
门口小厮见是我来了,陪着笑脸道:“冷小姐请回吧,我家少爷暂时不想见您。”
明明昨日还说让我做他媳妇,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且问你,你家少爷为何不让我见他?”
我定了定心神,问小厮。
小厮摇头,“我哪知道少爷怎么想的啊,今早上少爷特地叮嘱的,小的也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