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年,40 岁的德克·诺维茨基在达拉斯结束生涯最后一场主场比赛。这个赛季,他没有提前宣布退休计划、因而没有 "最后一舞" 巡迴演出、球迷最后一刻还在对他呼喊 "One more year!",他用一贯的腼腆笑容回应、并带着不舍吐出了球迷们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你们大概都知道了吧,今天是我生涯的最后一场主场比赛"
2022年,诺维茨基再次站上达拉斯的主场,41 号球衣从此高挂。
2023年,诺维茨基进入了篮球名人堂,宣告了他球员生涯的正式落幕。
说到德克·诺维茨基,有两个关于 "离场" 的小故事。
2007年季后赛,战绩联盟第一的达拉斯小牛,遇上西区老八勇士,被以下克上,2-4 淘汰。离开球场时,诺维茨基愤怒地在走道上拿起了一个饮料罐砸在墙上,砸出一个洞。这一年,他走上生涯高峰,得到年度MVP的殊荣,也在这一年,他摔至低谷,在季后赛第二轮穿着西装领取MVP奖座、成就勇士球迷津津乐道的老八传奇。
2011年的最后一场比赛,诺维茨基在读秒阶段时提早离场,镜头转向球员走道,只见他拉起球衣盖住自己的脸,掩盖激动之情。不久后他回到球场,接受队友的欢呼、带着泛红的眼眶举起了冠军金杯。这一年,他爬回巅峰,成就了一人一城的传奇故事。
德国来的七尺射手、达拉斯的英雄
诺维茨基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人,出生在德国乌兹堡 (Wuerzburg),从小富有运动细胞,但小时候所学甚杂,包含网球、篮球、手球。16 岁时,他在一场比赛中被启蒙恩师 Holger Geschwindner相中,才正式踏上篮球员之路。
最后,达拉斯小牛总管兼教练、堪称 "小球始祖" 的唐·尼尔森,听取了儿子唐尼的建议,在第九顺位与雄鹿交易选到了这位德国小毛头。
那是 20 世纪初期,内线有宝刀未老的卡尔·马龙、正值颠峰的大卫·罗宾逊、沙奎尔.奥尼尔、克里斯·韦伯,还有一票后起之秀蒂姆·邓肯、凯文·加内特、本·华莱士。瘦小的诺维茨基面对这群肌肉棒子被撞得东倒西歪,留下了平凡的场均 20 分钟、8 分的菜鸟数据。
第二年诺维茨基在身体对抗下功夫、并在第三年场均得分突破 20 大关,并一路维持到 2014-2015 赛季。尼尔森与诺维茨基彷彿天作之合,他们带领小牛打出了观赏性极佳的跑轰风格,诺维茨基无死角的出手范围、喜欢运用速度面框切入、大量的跳投,成为那个七尺长人习惯在篮底下肉搏的年代一个特别的存在。小牛也从 2001 年开始,连续打入季后赛 12 年。
"唐·尼尔森让我学习创造力,我加入联盟的时候,没什么教练愿意让长人投三分,但他却创造了与我天作之合的战术系统。"
2005赛季尼尔森下台,新上任的埃弗里·约翰逊强调防守、慢节奏进攻。他向诺维茨基提出要求:磨练低位技巧,因为在季后赛焦灼战中,更需要球队的进攻核心能够持球打慢节奏进攻。诺维茨基接下了挑战,磨练出低位的脚步,成功放慢比赛内容,炉火纯青的单脚后仰,就此成为他生涯人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绝招。
"埃弗里, 是你让我不再只是射手、让我成为更全面的篮球员 。"
之后就是为人熟知的故事:2006 年冠军赛失利、2007拿下 MVP却首轮出局、贾森·基德和里克·卡莱尔到来、2011 年德国坦克封神,诺维茨基终于喜尝冠军滋味。
与传奇后卫的缘分
2000 年初期是得分后卫的年代,但有两位控球后卫能与一票得分后卫分庭抗礼:史蒂夫·纳什和贾森·基德。而他们也各自与诺维茨基当过队友,结下了不解之缘。
纳什与诺维茨基同一年加入小牛,并与 "小牛先生"迈克尔·芬利组成了三剑客,是诺维茨基生涯第一支常胜军主力。本来在太阳打基德替补的纳什来小牛之后破茧而出,成为诺维茨基的挡拆搭档。可惜在 2004 年休赛季离队加盟太阳,最后在太阳大放异彩。
"纳什让我学习领袖气质。我们一同走了很长一段路,从我们俩那中二发型开始"
"当初我们同队时,谁想得到我们现在会一起在这个舞台上?"
"你总是保持正向、鼓励我、许多夜晚一起奋斗、加练,最后我们成为一辈子的好友。"
与纳什相反,基德生涯起步就在小牛,曾以少主之姿与贾马尔·马什本、吉姆·杰克逊组成了 "3J 连线",最后因为场外因素失败收场,在诺维茨基加盟之前加入了太阳。后来他在篮网打出生涯巅峰、曾经杀入总冠军赛却鎩羽而归,最后 07-08赛季被交易回小牛。
"J.基德让我学习好胜心,他加入我们的时候,年纪有点大(笑)... 但他是个勇士,37, 38 岁的他能够整晚缠着对手,在攻防两端领导球队。"
这两位 2000 年初期最顶尖的控球后卫生涯巅峰都不在诺维茨基身边,但却各自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生涯初期共同奋战过的纳什成为诺维茨基联盟中最亲密的好友,而基德则是 2011年冠军阵容的后场指挥官。他们两人最后成为了诺维茨基名人堂的引荐人。
"我非常希望能在他们的颠峰期与他们合作,但不幸的是,我只能将就配合一下他们的状态 (笑)"
双向的忠诚
诺维茨基生涯最大成就之一,就是21年都待在同一个队伍,而所谓的 "忠诚" 是双向的。他在无数的自由市场时刻选择留下 (包含2010年,夺冠前的休赛季),而2000年成为他老板的马克·库班,也永远为他保留了那份属于他的薪水。
"德克,我无法形容你对这支球队的意义,但我可以对你保证,你教给我们的所有事会延续下去,我可以保证,我这边永远为你留一个职位"
2011年夺冠后,小牛战力连年下滑,诺维茨基离生涯第二座冠军越来越远,合约也越签越短,最后几年,每一年的休赛季诺维茨基都是静静地等待球队补强,最后库班会把球队剩余能开出的最高薪水都给他。每当有别队要挖脚诺维茨基的传闻,他也都毫不保留的回应 "你们知道的,我会留在达拉斯"。
平易近人的名人堂传奇
诺维茨基谦虚、幽默的个性让他的传奇生涯显得平易近人,他向全世界展现了一个追求美国梦的德国人,怎么克服语言障碍、文化差异,让自己的名字被一座城市的人记得,并成为了一条街道的名字、主场外矗立着他的雕像。
生涯21年到退休至今,每次的访谈和演说他都不忘感谢身边的人,从恩师 Holger Geschwindner、美国的伯乐尼尔森父子、生涯合作过的所有教练、到他的父母、妻子与儿女。
"我的领导风格是幽默、到处开玩笑拉近队友之间的距离"
"对了,有一次 "最佳队友奖" 投票,你们知道有多少我的队友投给我吗?没有人。没错,这对我意义非凡 (笑)"
这位 "邻家大叔" 背后,是 21 年不断精益求精、从瘦弱的射手变成进攻万花筒、并成为联盟延伸型外线的先驱。他可能不是第一个在外围投射的长人,但在见证了他的成功之后,联盟才真正进入了 "长人不用在内线拚搏" 的时代。
这样的自我砥砺不只是在生涯巅峰,而是持续到他退休前。2015年后,诺维茨基多次被问起退休计划,他一贯的回答都是 "我的身体会告诉我,当有一天我感到为了保持状态而不能再享受打篮球的快乐时,我就知道是时候了"。退休那一年,比赛的间隔休息时间,都会看见诺维茨基在场边作自主训练。
"我每天都在吃冰淇淋,我很享受、很享受不用每天去健身房报到,我裤子已经穿不下了 (笑)"
大概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当人们提起 "单脚后仰"、"金鸡独立",脑中浮现的都会是诺维茨基。而在小牛迷心中,诺维茨基就像那座主场外的雕像一样,永远占据一个位置。传奇的落幕令人不舍,却也同时代表了这个名字正式载入篮球史册,诺维茨基的故事将会继续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