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的白月光死了,他把我扮成白月光的样子,逼凶手主动现身。
凶手出来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凶手是十几年前的死人。
他居然是首富那早该死在崖底的亲弟弟。
1.
他坐到我的对面,摘下帽子和口罩。
他看着一副清纯的样子,实则是个杀人犯。
褚随善的白月光易靳就是他杀的。
他的胆子实在太大,褚随善是这城市的食物链顶端,谁见了都要规规矩矩喊声褚总,也就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褚随善把我微调成易靳的样子,想钓他上钩,如今人就坐在我对面,我却有点不敢相信。
他叫齐鸣,却有张和褚随善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杀她?」我问。
「她太漂亮,我眼红,见不得褚随善好。」
「金矿的出口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你知不知道,二十个工作人员生生被闷你死在里边了!」
「你挺聪明。」
他翻开我桌上的手机屏幕,关掉正在录音的录音键。
「但你这么算计我,我真的生气了。」
我后脊一凉,看了眼窗外褚随善助理的位置。
要是我被齐鸣绑了,他应该能冲过来救我吧?
齐鸣朝那方向指了指,
「他现在被打了一针,正睡觉呢。」
他站起来,我往后一缩。
以为他要把我绑走,或者杀了知道真相的我。
没想到他带好鸭舌帽,把灰色卫衣帽子往帽子上一搭,「你叫周盐是吧。」
「回去告诉褚随善,捉迷藏不适合持久战,不早点抓到我,他的东西就都变成我的了。」
见他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好心提醒他。
「褚随善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把你绑到面前。」
他笑了,「我只需要两分钟,就能要你的命。」
我瞳孔地震。
他看着清纯,原来是狠人。
临走时,他弯腰靠近我的耳边,「别忘了给褚随善带话哦,小乖。」
2.
我本来不用淌这滩浑水,都怪褚随善给的太多了!
他带我参加了一次晚宴,从那天起,我披着易靳的皮囊,成了褚随善的工具。
褚随善明白,那场酒局是推不掉的。
他在我的脸上所花费的大把金钱,就是为那一天。
微调完的我比从前更精致大方,却不失从前神韵,最多是五官更流畅,眉眼更紧凑了一些。
他捧着我的脸看了半响,问助理,「像吗?」
「不是天天和易小姐待在一起的人,绝对挑不出差别。」
「放心吧,我绝对帮你把易靳演活!」
我把二郎腿放下,甩一把披肩的卷发。
易靳是褚随善的准未婚妻,也是他心尖儿上的白月光,上个月突然死了。
她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去了哪,也不知道见了谁,总之好几天没回家。
后来褚随善收到个快递,里边是一只带着婚戒的细手。
易靳死了。
褚随善一夜白头,誓死要找出杀害易靳的凶手,让那人加倍体验易靳的痛苦。
宴会前,褚随善早早就把消息散布到宁兰市每一个大街小巷
——易靳也要来参加宴会。
他想看看,这次见面,到底是哪些人慌了手脚。
3.
「辛苦你了。」
褚随善比我高出一头,并肩同行时,轻飘飘的话落入我的耳朵里。
我垂眸笑笑,挽住他的胳膊。
真金白银挽在手里,我不辛苦。
一进宴会厅,刚迈进脚,就有人来给褚随善端酒。
男人眉眼带笑,满脸的褶子挤成一个丑橘,献媚俩字就差刻在脑门上。
他是张秋生,褚随善所有怀疑目标中的头号人物。
「恭喜随善啊!财源滚滚咯!」
褚随善不露声色的弯了弯嘴角,一眼就看出他安的什么心。
酒杯碰撞声清脆悦耳,褚随善特意把酒杯放低一截。
张秋生的视线落到我的身上,「我前两天买了条澳白项链,不如送易小姐?」
「张总,我不喜欢珍珠项链。」
我打断他,笑了笑,「我喜欢足银。」
张秋生眼珠一转,松了口气,「怪我,竟然忘了。」
他试探的太明显,脱不了杀人嫌疑。
喝了口酒,褚随善随着其他引路的人到宴会厅正中央。
理好裙子往沙发上一坐,许多人围着我看。
他们有惊讶,有好奇,比夜店里打量女人的眼光还要毒辣。
就连那边弹钢琴的年轻人都盯着我。
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他的视线阴森,我只觉得害怕。
褚随善介绍道,
「易靳,我的爱人。」
如排练了无数次那样,他一开口,这场戏就算开始了。
凶手,还坐的住吗?
4.
虚礼过后,几个人围着褚随善闲聊。
有个人慌张的凑过来,
「易小姐,我夫人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这会儿实在身子不舒服,想借您休息室待会儿。」
这人叫李建华。
他和张秋生是生意场上的死对头,俩人谁也见不得谁好。
他这次来,是为了和张秋生抢一单生意。
生意场上最容易出意外,万一他老婆在我这出事,我不是也要担责任?
我一口回绝,「李总,生意上的事来日方长,李太太的身体最要紧。」
身后的走廊里,我看到了弹钢琴的那个男人。
他一直在跟踪我...
没想到李建华直接跪下了,「易小姐,这次生意关系到我公司存活,我老婆马上要生了,公司不能在这个时候破产啊!」
来往的人都在往这边看。
没办法了。
用一下就用一下吧...
推开休息室铂金色的大门。
「怎么还带了人来?」
李建华一懵,把她甩开,说不认识她。
她突然急了,
「你一个房地产公司老总!敢偷人不敢承认?不是你叫我在这里等你的吗?现在带个人来堵我,贼喊捉贼??」
「李建华!!你还是不是人!!!」
她这一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看热闹。
不对。
这是我的休息室啊???
她是怎么进来的?
张秋生站在二楼,俯视这场足够让人身败名裂的笑话,笑的合不拢嘴。
我瞬间懂了。
好恶心的商战。
5.
女人双眼哭的猩红,长发顺着她的脖颈泼墨般洒下,摇曳可怜。
「易靳,你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给我们提供地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数不清的相机对准了我的休息室,镜头里全是这个的女人,慌张失措的李建华,还有帮李建华偷腥的我。
「易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李建华偷人?」
「易小姐,你们之间是有商业利益吗?」
「易小姐,你做这件事褚总知道吗?」
把我当成商战一环,张秋生针对的不是我。
是褚随善。
刚进门时他还和颜悦色,现在却在背地里捅刀子。
李建华反应过来赶紧解释,
「不是这样的!各位!我压根不认识这个人!这件事和易小姐没关系!」
生意场是不带血的腥风血雨,一不留神就沾一身臭味。
我让人把这女人带走。
女人哭喊着扑过来,要不是有人拦着,她就要抓花我的脸。
「你和他是一伙的!!!你们想把自己洗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是不是!!!」
褚随善穿过吵闹的人群,缓缓走进长枪大炮瞄准的中心,顺势把我拉到身后。
他抬起头,眼底明晃晃的寒意和张秋生的视线交织,张秋生一怔,满身虚汗。
褚随善手下的人手脚麻利上前的收了周围的一圈相机,连拍视频的手机也没放过。
他态度强硬,这件事没有继续发酵的余地,被掐灭在萌芽里。
围观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朝张秋生说,「下来。」
6.
张秋生立马赔着笑脸,赶过来讨好褚随善。
这时,宴会厅的大屏幕前围满了人。
弹钢琴的年轻人指尖跳跃,钢琴声紧锣密鼓的闯进人的耳朵。
大屏幕上,两个男人被绑着在悬崖边上,拄拐老头在他们面前来回徘徊,走着走着,伸出手掌,把其中一个推下悬崖。
「爷爷!!求你救我!!!!」
宾客一阵唏嘘。
我的手心渗出冷汗,握住褚随善的胳膊。
没想到他已经僵在原地,连手指都不能弯曲,仿佛被从云端推下去,摔的粉身碎骨的是他。
人们小声议论。
「这不是褚家老爷子吗...」
「他把钱都花在续命上了,八十那年听了老道士的话,非要至亲之人给他续命...」
「一大家子人全躲在后边,眼睁睁看着这俩男人被带上悬崖...」
「他们家还有这事呢?真惨啊...」
弹钢琴的少年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转过头来,朝褚随善笑了笑,离场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
我毛骨悚然。
易靳的死,张秋生的陷害,这段时间发生在褚随善身上的所有事情连起来。
水上浮萍之下的,似乎是报复。
凶手想让他永失所爱,事业坍塌,一辈子不能翻身。
褚随善身边太危险了,我突然很想跑路。
虽然他给的很多,但我不能有命挣没命花吧?
7.
那天以后,褚随善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总是夜晚蜷坐在地板上抽烟,身价几十亿的人,坐在角落里一口口吐着烟圈,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我心疼他,不是被他长相和身价勾起来的戏瘾,是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我,漫游在大街小巷的,落魄的我。
我有个酒鬼老爹,我妈被他打跑了,我就在饭店兼职养活自己。
要不是褚随善财神爷似的往我面前一站,让我扮他的白月光,说不定我已经被我爸打死了。
「抽完这根就睡觉好吗,你坐在这像只大黑耗子,我吓得睡不着。」
我不止一次蹲在他面前,揉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但我想说的,对褚随善来讲太沉重了,我开不了口。
正如我开不了口说,我其实有点害怕了,我想走。
「你不用管我,周盐。」
他湿漉漉的眼睛合上,
「这是我活下来的报应。」
「易靳的死因不查了?」
「是他杀的,我知道。」
想了想,他又说,「起码能证明他还活着。」
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那坠崖未死的弟弟。
正是半夜,褚随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褚总,前阵子拿下的金铜矿山,里边死了二十个人,您可能得亲自来一趟。」
8.
走之前,他给我请了律师,
「你现在唯一的后顾之忧就是你爸了对吧?我给你的钱要是他敢抢,你就把他送进去吃牢饭。」
褚随善实在可靠。
可好男人都是不流通的,他心里有人,我对他不奢望。
我找了褚随善的朋友,问到那场晚宴上,弹钢琴男人的联系方式,把他约了出来。
褚随善给我的太多了,易靳这件事不攻自破,我不能白拿他的,起码要帮他确定一件,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他叫齐鸣,易靳是他动的手脚。
最后一个问题我连问都没有问。
我知道他肯定是褚随善的弟弟,褚遂良。
我连忙给褚随善打电话,打了好多个,没有一个打的通。
心一直悬着,我坐立不安。
他不会出事了吧?
门铃响了,我跑过去开门,是李建华来送请柬。
上次宴会他被陷害,应该把太太吓到了,孩子足足早产了一月。
李建华老来得子,脸上皱纹都笑展开了,
「褚总出差去了,易小姐,今晚一定赏脸来吃饭啊。」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来了李建华的老来得子宴。
这次的酒要比上次宴会差一些,喝一点就上头。
酒过三巡,我和周身一圈贵太太请辞去个厕所。
宴会厅实在太大了,绕来绕去,我绕到了外边的马路牙子上。
我难受的蹲在路边哇哇吐,贵出天价的礼裙被我压的满是褶子。
我慌乱的站起来,脚底不稳,又是咔嚓一声,「啊!」
高跟鞋断了一半,我一下栽到后边草丛里。
酒精的后劲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天旋地转中,我只能辨别出天上确实只有两个月亮。
后边停了辆车,下来的是张秋生。
张秋生迈着步子走过来弯腰看我,油腻的视线在我若隐若现的礼服领口游走。
「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我帮忙抱您起来?」
9.
「不劳烦张总。」
我挣扎着要爬起来。
他这人实在恶心,我不想给张秋生扶我的机会。
「随善的人我能不照顾吗?真的不用跟我客气。」
张秋生把手擅自放上我的裙边,刚一碰上,带着名表的手就被踩在鞋底,甚至碾了两下,张秋生的手被踩的直冒血。
我抬眼一看。
vocal,是褚随善!
褚随善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张总最近生意还好吗?」
阴影下,褚随善的脸十分凶戾,我觉得很陌生。
张秋生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硬着头皮一个劲的赔不是。
万一真的得罪褚随善,张秋生这辈子的荣华富贵算是到头了。
褚随善依然没有要抬脚的意思,踩的力道反而渐长。
「要不您先送易小姐回家?」
张秋生疼得头直冒汗,脸上的笑却不敢稍减。
他赔着笑,拿西服袖子给褚随善擦了擦鞋,「您瞧,都脏了。」
「滚开。」
褚随善懒得让他擦鞋。
身下一空,是褚随善把我抱了起来。
他拿外套盖在我身上,路灯下能看到他下颚线紧紧绷着。
他把我扔到车上,车门一关,车子稳稳的起步飞驰。
张秋生跪在地上的狼狈的身影被远远扔在车后。
坐到车上,我吸了口冷气,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褚随善用余光撇了我一眼。
「小乖,好久不见。」
我瞳孔一缩。
他是褚遂良!
10.
一回到家,他直接把我扔进浴缸。
「褚随善呢。」
「这不是在你眼前吗?」
我不说话。
他朝着我叹了口气,「我把他大卸八块扔在荒山老林里了,你要看照片吗。」
这是我第一次在褚随善的别墅里冒冷汗。
他打通视频电话,隔着屏幕,我看到褚随善双手被吊在两根粗重的大铁链上,他耷拉着脑袋,一副萎靡模样。
难怪电话一直打不通,原来是被关起来了。
「褚随善,有人想你了。」
他朝电话那边说了一声。
「褚随善!」
见他这样,我眼泪都掉出来。
电话被拿到褚随善的眼前,他勉强抬起头,睁开眼睛,湿透的碎发几乎挡住他的双眼,「周盐,快逃...」
电话被挂断。
我揪过褚遂良的衣领,
「小时候的事不是他能左右的,你为什么要恨他啊!」
他慢条斯理的摘下手腕上的表,狠狠砸到地上,五位数的名表被砸成一地碎渣。
他轻轻把我碎乱的湿法别到耳后,用宽大的手掌心擦干我的泪滴,
「被推下悬崖之后,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年,才重新站起来的吗?我他妈做不了阳光开朗的人,我最恨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