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直播买锅碗瓢盆。
我直播卖棺材。
这天有一个粉丝连麦找我买棺材。
「主播,我爷爷用适合什么棺材啊?」
「血棺。」
粉丝满脸黑线。「为什么啊?」
我神色淡淡。「因为你爷爷的怨气都要溢出屏幕了。」
我看着缓缓朝粉丝脖颈靠近的枯瘦手臂由衷感叹道。
「这活了千年了吧?我劝你啊,赶紧跑吧。不然三十秒后你必死无疑。」
1
「槐槐,你到哪了?」
我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到一个电线杆底下了。」
宋知知,也就是我的亲姐,在电话那头气的咆哮。
「地名!地名!没让你说建筑物!」
我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三年未见,宋知知的恶龙咆哮依旧吼的我耳朵疼。
「地名的话,我不知道。」
宋知知:……
结果就是,宋知知给我发了1000元的红包让我自力更生(找不到她家就流落街头)。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家酒店。
好家伙。我全身上下不过1000啊,宰人酒店就用了980。
贴心的他甚至还留了20给我花,我真的谢谢他。想要一巴掌送他回到姥姥家。
拿着房卡的我风中凌乱。但我深知寄人篱下的艰难与我现在的贫困。
于是。
和我姐宋知知一样。为了不让自己饿死,我也选择了直播卖货。
当然了,我卖的可不是什么阳间玩意儿,而是棺材。
棺材这种东西吧,它毕竟不是给活人用的。
所以我开了三天直播,每天观看人数都为零。
我:……要不要这么倒霉?
眼瞅着绿泡泡余额只剩下可怜的2.50。无奈,我只能施了个小法术给自己的直播间安排了3000人。
摆脱,在没人买我可就要饿死了啊喂!
「这是个什么直播间?卖棺材的?!」
「嘶……这主播怎么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楼上的,你觉不觉得这个主播很像宋知知?」
然后,他们就聊起了天。
「大家好,我是宋槐。如你们所见,我是卖棺材的。」
很好,没人买。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名叫「寿比南山」的网友申请和我连线。
同意后,一个面容略有些憔悴的青年出现在了屏幕的另一头。
「主播。我爷爷前段时间突发脑梗去世了。我想买一副适合他的棺材。」
我点了点头。寿比南山之所以会来我的直播间买棺材主要是因为没钱。也是,网上的东西相对而言要比现实便宜一些。
「你爷爷的话,我推荐你用血棺。然后搭配上黑血钉,童魂符一起使用。」
粉丝懵了,满脸黑线。「为什么要用血棺啊主播?」
我神色淡淡。「因为你爷爷的怨气都要溢出屏幕了。」
直播间炸了。
「主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爷爷……」
「不是我说,现在伪装成大师的骗子也太猖狂了吧。这不明摆着想要坑那位小兄弟的钱吗!」
「楼上的,你是不是忘了宋知知啊。人家当初也是直播,真本事大大的有好嘛!」
就在直播间水友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不知道有谁发了句。
「你们快看他身后!」一时间,所有弹幕都消失了,连我也看了过去。
只见一双枯瘦黝黑的手臂正朝着寿比南山的脖颈靠近,速度缓慢,像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我暗暗骂了一句。我这什么破运气,上来就碰到一个难缠的。
再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出于好心,出声提醒了一句。「这活了千年了吧?我劝你啊,赶紧跑吧。不然三十秒后你必死无疑。」
2
「我靠啊,那是什么东西?!手?!」
「这,这是特效吧?对,特效。」
「楼上的兄弟你别自欺欺人了,那就是一双老人的手吧?」
寿比南山透过直播也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东西,脸刷的一下白了。「主,主播,这,这……」
我打了个哈欠,思考晚饭吃什么。闻言随口说道。「奥,没什么。一具活了千年的尸体罢了。」
寿比南山:……
好在寿比南山反应很快,呆了一秒后迅速飞奔出了房间。
「呀,跑的挺快。」
我诧异地看着寿比南山,而寿比南山则是一脸无语。
「主播你就别开玩笑了,我爷爷他真活了千年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阴物傍身,活死交替,千年有余。」
「你爷爷当然不是活了千年,但他体内的东西可活了千年不止。」
寿比南山听的一头雾水,懵逼地看着我。「主播,你的意思是,我爷爷死了,然后现在在我爷爷身体里的是另一个东西?」
我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对。你爷爷生前应该很喜欢一个扳指吧?」
「是啊主播,难道是那扳指有什么问题?」
「那扳指确实有问题。那个扳指不是普通的文物,而是一件阴物。」
「阴物?阴物是什么东西啊?有没有懂行的朋友们解释一下?」
「嘶……阴物会不会是阴气很重的物品?」
「不知道啊,主播会给我们解释吗?」
「应该会吧,毕竟主播一看就美若天仙,聪明绝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我:咱大可不必强夸啊。
「主播,阴物是什么?」
「这个嘛……」我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我让我朋友去收了你的阴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干就干,我立刻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蛙趣,主播的朋友是阴物商人哎!」
「阴物商人就是卖阴物的?」
「是的。我家是卖古董的,但我爸的一个朋友就是阴物商人,特别厉害!赚的钱嘎嘎多!」
电话在响了三声后被人接了起来,懒散又有几分哑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喂?」
「宁禾啊,我这有个生意你做不?」
3
宁禾答应的很快,可见她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可以啊。不过我这两天有事,你把地址发我,过几天我去看看。撑得住吧?」
「行,地址发你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电话那头的宁禾轻笑了一声,似是无意提起。「咱们几个什么时候聚一聚啊,都好久没见了。」
我一愣。是啊,上一次和她们见面还是在七年前。「过段时间吧,最近我也挺忙。」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忙的,但行吧。」
挂了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这才抬眸看向寿比南山。「今天下午五点,你在村口等着我。」
说着也不等寿比南山回答就关掉了直播。
「血棺。啧,麻烦呦。」
世界上的棺材种类千千万,要说最难做的十种棺材,那其中就有血棺。
「算了算了,就当扶贫了。」
这场直播总共给我带来的收益只有103元。
嘿,不多不少刚好够去刘家村的。
随便吸溜了两口泡面,我就踏上了前往刘家村的路程。
刘家村。
寿比南山已经再村口等着了,叫到我来,十分热情的迎了上去。
「主播……」
我打断了他。「我叫宋槐,你可以叫我宋老板。」
寿比南山闻言立刻就换了称呼。「宋老板,这边请。」
寿比南山家和我算到的大差不差,倒也没有那么穷。
直播在我到刘家村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此刻直播间内涌入了不少吃瓜群众。
「我天,主播真的来了啊。」
「就我觉得这是主播找的托吗?」
「她不是卖棺材的吗?棺材呢?让她给吃了?」
寿比南山带着我到了客厅,满面愁容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抢先开了口。「在我来之前,你试图去搬你爷爷的尸体对不对?但你发现,你爷爷的尸体用上四个成年人都没办法抬起来。」
寿比南山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对对对,是这样的。」
「走,带我去会会那个老东西。」
寿比南山看起来还有这些担心。「宋老板,这……」
不耐烦的打断了它。
「别这个那个了。放心吧,我不会让我的甲方爸爸死掉的。」
笑死,他死了谁给我钱啊?我的晚饭怎么办?总不能啃树皮吧?
寿比南山的爷爷安静地躺在寿比南山卧室的地板上,神态安详。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上前抓起寿比南山爷爷的头发用力一扯。
很好,没扯动。
「嘿,你个小崽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本体摔了,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阴物再强,也不过是个古董。
再硬,也能想办法摔碎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破扳指它居然不怕我的威胁!
气的我对着尸体的脸就是狠狠两巴掌。「我数到三,在不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不等宁禾那家伙,我现在就收了你。」
说完我又是两巴掌甩在了尸体的脸上。
「尸体:SO?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要命啊,她语气好平静,但话好凶啊呜呜。」
「姐姐好凶,我好爱~」
跟过来的寿比南山直接被我的四巴掌吓的呆在了原地,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
「宋老板,你,你这是……」
「哦。」我面无表情且眼神风轻云淡。「用暴力制服一切不服。」
「你看,他现在就乖多了。」说罢,我本想抓着寿比南山爷爷的头发将这个老人整个提起来。
结果手上一用力,寿比南山爷爷的头就掉了。
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寿比南山:……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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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弱弱问一句,尸体他做错了什么哈哈哈。」
「虽然但是,小槐她处理尸体的方式都这么暴力吗?」
「就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尊重死者吗……」
「楼上的,尸体都还没说话呢,你说什么?」
但事实是,尸体确实说话了。
嗯,骂的挺脏,且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能听见尸体说话,且能够与他们交谈。
很神奇,也很…麻烦。
比如现在,寿比南山的爷爷正以每分钟200多字的速度360°无差别且不重复地吐槽攻击我。
我:我错了行不,别骂了。
原谅我不该再给尸体两巴掌,但他实在是太吵了啊。
确认尸体安静下来后,我从一个荷包里将血棺扔了出来。
是的,从荷包里,扔出来。
那荷包也是阴物,宁禾送给我让我装棺材使的。可以说是特别的好用。
「我艹,我看到了什么?!大变棺材?!」
「天爷,我没眼花吧?还是说这是特效?!」
「楼上的,我觉得是真的。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就住刘家村,且是寿比南山的邻居。」
寿比南山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荷包,最后又指了指我,「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哦,我这个是哆啦A梦的口袋,也可以说是百变马丁。」
寿比南山:……
寿比南山不说话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血棺上。
血棺呈现出的是黑红色,上面还有金色的符文。看起来压迫感极强。
从血棺出现的那一刻起,一股血腥味就开始蔓延开来。血棺上的每一个花纹,都好像是真的,还在蠕动一般。
让人感觉诡异的同时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我靠,这棺材…帅啊!」
「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用帅形容一个棺材的。」
「嘶……虽然但是,我死后也想要这样的棺材哎。」
「宋老板,这血棺是用什么做的啊?」
寿比南山脸上写满了好奇,而我也没打算隐瞒。
「血棺,是用七十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的血液滋养而成。」
「且必须保证每次棺材每次要泡满七天,以便煞气和怨气入棺。」
「在放在潮湿阴暗的地方,由月光洗礼三十一天。」
「最后用六岁孩童的心尖血搭配纯金粉在棺材上画好图案并在阴暗处晾干就好了。」
想了想,我又补充到。「穷凶极恶之人的话,最好用杀过人,且至少杀过三个人的人才行。」
在我说完后,寿比南山的脸都白了。用一种不知名的眼神看着我。
「我去,想不到这血棺的制作工程这么复杂!」
「瞬间就不想住进去了呢。」
「就我好奇这个血棺是主播做的还是谁做的吗?」
迎着寿比南山的目光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别看我啊。血棺一般镇压的都是怨气滔天的人。你爷爷…我也没办法啊。」
当我提出一座血棺需要200万的时候寿比南山都蒙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给他的已经是最低价了。单是做血棺的木材我用的可都是金丝楠木。
这还让我怎么便宜?更何况,寿比南山的爷爷也只有血棺能镇压他了。就算扳指以后被宁禾收了,那他体内的怨气也要消化很久。
如果不用血棺,只怕未来他们会家破人忙啊……
寿比南山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东拼西凑,借来借去总算是凑够了200万。
这件事到这儿也就告一段落了。
五天后,新一轮直播如约而至……
5
「大家好我是卖棺材的宋槐。」
「啊啊啊宋老板你终于开播了!你让我等的好苦啊~」
「试问今天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坐等有人申请连麦我们的宋槐大美女~」
说实话,我虽然挺想嘎嘎接单的。但每一个棺材的卖出都意味着一个人的离开。
怎么说呢,还挺悲伤的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有人和我连麦!和我连麦的是一个名叫小猫不是猫的网友。
同意连线申请后,一个眼眶通红的软萌小萝莉出现在了屏幕的另一端。
「你好啊宋老板。」
小猫不是猫朝我勉强的笑了笑,我则是望着她头顶上的死气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没看错。你们家,应该除了你之外在一周内都死了吧。」
不说还好,我这一说小猫不是猫直接在直播间里大哭了起来。
泪眼朦胧的样子可谓是我见犹怜。
「啊,一周内除了路人小姐姐都死了?!主播某不是骗我们的?!」
「天啊,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灭门案啊?凶手和路人小姐姐他们家多大仇多大怨啊。」
「看宋老板和路人小姐姐的反应似乎是真的啊……」
小猫不是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我。
她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腔,但好在还能听清楚。「对,宋老板你说的对……」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猫不是猫,心中既有同情又有愤怒。
小猫不是猫迷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眼眸一眯,语气不自觉冷了下来。「你当真不知道?」
小猫不是猫明显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漂亮的眼睛立刻就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宋老板,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内心无声的摇了摇头,虽然我只是一个买棺材的。但小猫不是猫这样的女孩子,我真的有点控制不住啊……
「你们家有一盏送子灯吧?不仅如此,送子灯上的百子图还是你亲手缝的。」
小猫不是猫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就像那个调色盘似的,五彩斑斓的。
「我去,有情况啊这是。」
「嘶……送子灯,听起来就不是什么阳间东西。」
「坐等吃瓜哈家人们。盲猜他们一家的死跟这位小猫不是猫的路人小姐姐有关。」
「天,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这怎么……」
小猫不是猫将弹幕上的内容尽收眼底,讽刺地笑了笑。「对。你们没猜错。他们的死,就是和我有关。」
6
弹幕上早就骂成了一片,全都是再说小猫不是猫恶毒,连亲生父母都杀之类的话。
我发了个哈欠。不因别的,就是单纯的困了。「怎么说呢,你做的不对,但也不完全错。」
「跟他们说说你的故事吧。」
小猫不是猫闻言愣了愣,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叫王晓静,今年十九岁。」
「虽然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但家里及其重男轻女。」
「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弟弟的。甚至…甚至他把叉子插进我的耳朵里,造成我右耳永久性失聪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安慰他,而不是送我去医院!」
小猫不是猫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还有深深地不甘。
「我的弟弟,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他会用力扯我的头发,把我的头皮扯出血。会要我喂他吃饭然后将热腾腾的饭菜和汤全都打翻在我的身上。」
「会不经过我的允许带着他那群所谓的兄弟闯进我的房间!甚至还让他们上手去扒我的衣服!」
「我的父母他们从来都不管。无论是我考了0分还是满分,无论是我被校园霸凌导致重度抑郁还是跳河企图自杀,他们都不管!」
「他们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我的弟弟!」
我静静地听着。直播间的弹幕刷的飞快,人数也直线飙升。
「我天,抱抱路人小姐姐。好心疼啊。」
「这弟弟他妈的是什么孽种?她爸妈也是个奇葩。」
「不行了,想杀人了。家人们,等我去厨房拿把刀。」
我看着一条条飘过的弹幕,幽幽开口。「那你弟弟出生之前呢?怎么不和我们聊聊?」
小猫不是猫的表情僵了僵,语气有一丝的不自然。「有什么好说的,以前我的日子也不好多过啊。」
「你爸妈是重男轻女没错,但他们也挺爱你的。你呢,行为什么的多少有些极端。」
「你小姨一家生了儿子,就因为你父母多看了他几眼,你就坚定的认为他们不爱你了。」
「于是,你把你小姨家出生才一百零七天的弟弟杀害了。并且剥下了他的皮做成了送子灯。」
「你做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所有人都觉得是一场意外。而你的父母,也觉得你是真的想要一个弟弟。」
「你觉得你弟弟性子顽劣,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但实际上,那是你亲手剥皮的小弟回来报仇了!」
我冷笑地看着她。「你为了让他更痛苦,你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把他剥皮的。且,他是被活活疼死的。死后你把他埋在了距离他家三百米外的山上,眼睛直对着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