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五载(756年)六月十日,大诗人王维像往常一样进宫打卡。他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安,因为昨晚潼关的“平安火”并未燃起。
一、去年安禄山起兵叛乱,哥舒翰临危受命被派去守潼关。
为了能及时向长安传递消息,每天傍晚长安东北方向高山上,每隔十里一座的烽火台都会燃起烽火,火光传到长安,意味着潼关还没有失守。
几天前,哥舒翰在唐玄宗连续数道圣旨逼迫下,大哭着领兵出关与叛军决战。
从那天起,所有人都在关心每日从潼关一路燃至长安的“平安火”,只有看到火光,大伙才能放下心来睡个好觉。
然而,昨晚的“平安火”并未燃起,这意味着潼关可能出事了。
王维虽然担忧,奈何自己只是一个五品给事中,并非大唐帝国的权贵,没有渠道了解到最新战况,只能强装镇定、跟往常一样入宫打卡。
就在昨天下午,哥舒翰的信使传来了紧急军情,潼关果然失守了。
这个消息如惊天大雷将帝国的权贵们吓得不知所措,唐玄宗一时无法接受,他不相信潼关就这样没了;为了搞清楚情况,他派出心腹李福德率兵前往潼关。
直到今天傍晚,潼关方向也没有燃起“平安火”,皇帝这才相信潼关真的没了。
潼关失守,河东、华阴、冯翊、上洛等地的防御使都弃郡逃走,所在的守军也都散了。出关的二十万大军,最后逃回来的只有八千。
长安已是无兵可守了!
这点帝国的权贵们知道、皇帝也知道,唯独下面的官员和百姓还被蒙在鼓里。
二、事态紧急,唐玄宗立刻召集宰相商议。
宣政殿内,宰相们全都默不作声,都望向了杨国忠,杨国忠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都哑巴了?赶紧给朕拿个主意呀!”唐玄宗不耐烦的吼道。
宰相们面面相觑,都低头不语。
这时候杨国忠发话了:“圣人问话,你们怎么都不吱声?”
“我等以圣人之命行事!”众宰相齐声道。
唐玄宗看着这群只吃饭不干事的宰相,心里是既愤怒又无奈,转头问杨国忠:“卿有何妙计?”
杨国忠俯首说:“回禀圣人,事到如今只能以退为进,臣请圣人和贵妃移驾蜀地暂避,到时再下旨号召天下勤王之师共讨叛军。”
“臣等附议!”众宰相一看杨国忠发话了,立马表示赞同。
事已至此,唐玄宗只能无奈表示同意:“爱卿说得有理,此事尽快落实!”
杨国忠笑着说:“诺!”
早在安禄山起兵造反时,杨国忠就让自己的心腹崔圆暗中在蜀地储备物资,等着就是今天。
杨国忠身兼剑南节度使,蜀地是他的地盘,再加上蜀地山路崎岖、易守难攻,不怕叛军能快速打过去。
一旦唐玄宗进了蜀地,那等于是羊入虎口,都得听杨国忠的安排。到时杨国忠可就是第二个隋文帝杨坚了!
想到这里,杨国忠异常兴奋,立刻着手安排具体事宜。
三、六月十一日,杨国忠将百官召集起来,通报了潼关失守的消息。
朝堂上瞬间躁动起来,有的当场吓瘫在地,有的掩面哭泣,更多的则是在盘算自己的后路。
杨国忠问众人有何对策!
众人唯唯诺诺,不敢回答。
这真不能怪众人,自从杨国忠掌权后,那些敢于直言的官员都被清理出朝堂,剩下的都是以杨国忠马首是瞻的马屁精。
平日里都是杨国忠说啥,这些人点头赞同就行,现在真让他们拿主意,哪里拿得出来。再说,安禄山打着诛杀杨国忠的旗号,只需要将杨国忠送给安禄山,安禄山就师出无名了,只是这话没人敢说。
杨国忠看出众人的心思,就为自己辩解道:“有人告安禄山反状已经十年,皇帝都不信。今日之事,不是宰相的过错。”
言外之意就是,别想拿我去堵安禄山的嘴,皇帝我都不放眼里,更别说你们这些人。
众人应该是听出话外音了,赶紧附和:“阁老说的是!说的是!”
眼看这些马屁精拿不出主意来,杨国忠就让众人都散了,还下令消息严禁外传。
这些官员们早想逃命了,哪里还管杨国忠的命令。会议一结束,潼关失守的消息就在京城官场传遍,那些有门道的商人也得知了消息。
一时间,市井萧条、各府都在忙着打包跑路,突如其来的骚乱只是让京城百姓感到好奇,不明真相的他们好奇心一过,依旧如往常一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四、六月十二日,唐玄宗召集百官朝会,结果来的人还不到十分之一二。
这下子怎么能行呢!
皇帝自己还没跑路,百官就跑在前面了,这丢面子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于是,唐玄宗亲自登临勤政楼,对众百官和京城百姓宣布,自己准备御驾亲征。这个消息立刻让众人沸腾起来,那些打算跑路的也开始犹豫了。
要不先别跑了,以圣人的威武,平定一个小小安禄山,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些人肯定想不到,唐玄宗一下勤政楼立刻抱起杨贵妃就安排起跑路事宜。
当天,唐玄宗就将皇宫所有钥匙丢给将军边令诚,让他驻守皇宫;然后借口剑南节度大使、颍王李璬将要前往蜀地,令沿途准备接待所需物资。
黄昏时分,又命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秘密集结禁卫六军,厚赐钱帛,选御马九百余匹待用。
做好这一切后,唐玄宗就揉着杨贵妃姐妹三人移住在北内,打算明天一大早就从延秋门出逃。
五、六月十三日黎明,王维像往常一样进宫打卡,昨天刚吃完唐玄宗画的大饼,今天王维的心情格外兴奋。
跟王维一样兴奋的,还有那些相信皇帝会亲征的官员,这些人早早就来到了宫门外,正等着宫门的开启。
在宫外众人看来,今天的皇宫跟往常一样,依旧能听到报时打更的声音,禁卫仪仗队依旧排列在两旁,依然是那么的肃穆森严。
当宫门打开之后,王维和众官员都傻眼了!
只见,宫女、宦官们争先恐后往外冲,完全没有平日里皇宫的庄严。守门侍卫想要维护秩序,奈何人员太多、太突然,很快宫门内外一片混乱。
“圣人跑了!圣人跑了!”那些宫女、宦官边跑边喊!
这时众人才知道,唐玄宗一大早就独自与杨贵妃姊妹、皇子公主、杨国忠、韦见素、陈玄礼等亲近大臣、宦官从皇宫北门延秋门跑了。
那些留在宫外的妃子、公主、皇孙们竟然都被抛弃不顾。
得知消息的王公、百官们疯狂四处逃窜,京城百姓赶紧回家躲避,流氓地痞则争相进入皇宫、王公百官的家中盗抢。
更离谱的是,竟然有人骑着驴就上了金銮殿。
一时间,京城长安烽烟四起,盗匪猖獗、四处杀人抢劫。
被蒙在鼓里的京兆尹崔光远、皇宫留守边令诚赶忙带人救火,又聚拢残兵维持京城次序,在杀了十几个人后,场面才稍微平定下来。
平定完次序后,崔光远就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问题,长安早已无兵可守,留下来就是死。
只是,崔光远还不想死!
皇帝都瞒着自己跑了,崔光远哪里还有心思为李唐卖命,便跟边令诚一起降了安禄山。
就这样,长安彻底沦陷了!
六、安禄山虽然得到了长安,却没有立刻就进入长安,而是下令潼关部队原地待命,等了10天后才进入长安。
一进城,安禄山立刻让人搜捕百官、宦者、宫女。
那些跟着唐玄宗出逃的官员,一率满门抄斩,其他人则全部拉去洛阳,但凡有敢反抗的,立刻格杀勿论。
王维也在其中,他被绑着双手,脖子上套着枷锁,跟其他未来得及逃离的官员一起被押往洛阳。
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我们后面再来聊。
天授四十米大刀
写的是个狗屁,阁老这称呼都出来了[裂开]
点燃我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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