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那年,我爸因为厂子政策,下岗了,家里一下子没了收入来源。本身不怎么好的家境,顿时跌落谷底。我本身还想着继续念书,看着家里这般光景,也没了心思,那时候听说到广东打工可以赚到很多钱,索性就直接退学,想和同学阿林一道南下。
爸爸在外边抽了半宿的烟,终是没有反对。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看着地上的烟蒂,抿了抿嘴,用力抱了下妈妈,向爸爸道别,抬头看了看屋檐边上露出的半角朝阳,离开了家。
因为第一次出远门,我什么也不懂,和同学买了张火车票,顺着人潮糊里糊涂就上了火车,经过一段漫长的颠簸,终于到了广东。
因为那时候南下的火车终点站在广州,去其他城市都得从广州转车,我们下了车,就向边上的人打听那个厂子招人。可周边大多数都是和我们一样的外乡人,在人挤人的广州站里都找不着北,更别说找工作了。
阿林向家里堂叔学了点搭讪的技巧,假模假样地向边上的一个中年大叔递了根烟,向他打听起广州的情况。那个大叔,抬眼瞧了一眼我们,仿佛一眼就看出我们是第一次出远门的穷小子,笑了笑,一阵正经向我们分析起局势。
“广州是省会,竞争这么大,你们刚刚出来,肯定竞争不过,要不跟我去东莞吧,东莞这几年发展很快,不比广州差。”我们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便跟他上了一辆巴士,后来才知道他是售票员,不过我们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也没拒绝就交了车票钱。
又经过一段漫长的颠簸,我们最后在虎门下了车。经过大叔的指点,我们入职了一家玩具厂。厂子包吃住,工资押一付一,已经算相当不错了,所以我们也挺感激大叔的。
我和阿林分到了不同的生产线,班次不一样,我下班的时候他才上班,所以除了进出门有机会碰个头以外,我们很少联系上。因为是新人,所以组长让线上的女工阿清带我,让我尽快适应厂子的节奏。
阿清是个高考落榜的高中生,长得有些清秀,扎着一个小马尾。阿清不愧是高中生,工作上讲解得很详细清晰,所以我很快上手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榜的缘故,我总觉得阿清心头有一抹阴霾,所以也不是很乐意和她交流。
不过我倒是和线上其他工人混的很熟,尤其是李叔和强哥,李叔跟我一样是东北人,所以很有亲切感,而强哥则是和我一样喜欢摇滚乐,我们还想着攒钱计划去听崔健的演唱会。
时间过的很快,我马上就在厂子工作了两个月,可以领工资了。李叔和强哥都是月光族,每月花销很大,以前我没钱,所以他们的活动我基本上都不参加,现在发工资我心痒痒,也想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
“这样啊,要么明天跟我们去泡脚吧,那儿的妹子技术一流。”李叔笑着说。
我在期待中,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见到他们心心念念的足浴店,那时候足浴还不是很常见,虽然店里普通,但是收费也不便宜。
我咬牙交了钱,跟李叔一道进去,已经有一个女技师在那候着了,我抬头一看,吃了一惊,竟是和我工作的阿清。
原来阿清整体闷闷不乐是因为家里爸爸病重,需要一大笔钱,她也因此没心思念书,才导致落榜,不过还没来得及发愁,她就需要打工赚钱给爸爸治病。
我有点不好意思,阿清苦笑一声,“来消费你就是客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在我扭扭捏捏下,完成了第一次泡脚体验,不过阿清的手艺真不错,可我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再没去过。
因为阿清的缘故,我再没去过那家店,可是后来不知大谁传出来阿清在足浴店上班,那时候人们思想保守,总觉得去那儿工作的都是不检点的姑娘,阿清受不了人们的非议,所以就离职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