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生病临死之前，想要再见周景修最后一面。
作为爸爸，周景修却陪着白月光在国外看雪。
我给周景修打电话，卑微恳求。
「景修，女儿生病了，你能不能回来看看她？」
「许灿，你还要不要一点脸了，为了哄我回去，拿孩子生病当借口，这么低劣的手段，真是让人恶心。」
「我没有，女儿真的病了，她快死了。」
我眼泪都急出来了。
周景修冷漠又无情的声音。
「那就死吧，那孩子从来都不是我愿意要的。」
后来，女儿带着遗憾去世，我终于对他死心。
他却跪在我面前，磕的头皮血流，只为了让我回头。
1.
病床上，女儿安安小脸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虚弱，没有一丝生气。
安安软糯糯的声音，试探的小心翼翼的问我。
「妈妈，爸爸呢，安安已经有四个月没有看到爸爸了，我好想他。」
「爸爸工作很忙，最近在国外出差，等过几天，安安的病好了，爸爸就会回来看安安，好不好？」
我强忍着眼里的酸涩感，哑着嗓子安抚安安。
她想见爸爸周景修，可周景修不愿意见她，更不愿意见我。
「知道了，妈妈。」
安安扯出一抹笑意，乖巧极了，小手摸着我的脸，反过来安慰我。
「妈妈，安安会乖乖听话，只要安安乖，爸爸就会回来陪安安的。」
安安的话，如同千万根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口，让我没办法呼吸，空气都变得窒息。
我没忍住，捂着心口，起身去了走廊外面。
安安四个月前被查出了癌症晚期，我带着她看了很多医生，知名不知名的专家都看过，全部一个结果。
「孩子的情况不太好，活一天赚一天，多满足一下她，别让她留遗憾。」
如今，安安只是想见见爸爸最后一面，我却没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深吸一口气，我靠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墙上，给周景修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快要自动切断的时候。
那边传来一道女声，很熟悉，是周景修的白月光宋依依。
「你好，许小姐找景修是吗？」
「不好意思啊，他昨晚有点累，还没起来，你可以稍后再打。」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生怕我听不出昨晚周景修和她做了什么，累到连床都起不来。
周景修的白月光，他心中一直最爱的女人。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心痛难忍的挂断电话，躲在角落里哭。
今天，我已经没有心思了，只想找人。
「让周景修接电话。」
「可是…」宋依依有些为难。
「我说让周景修接电话！」
我语气强硬了几分。
许是我难得强硬，宋依依噢了一声，把手机送给周景修。
「喂…」那边传来周景修慵懒好听的声音，带着些不快，似乎不满意被我吵醒。
周景修出声警告我。
「许灿，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景修，你听我说，安安病了，她想要见见爸爸，你可不可以回来看看她？」
我拼命压抑着眼眶的泪水，和周景修说。
提到安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周景修忽然就笑了，用无比嫌弃讽刺的开口。
「许灿，你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卑鄙多了，什么都做的出来啊，为了哄我回家，连孩子生病这种借口，你都找的出来，真行！」
「我倒是小看你的卑鄙了。」
「我没有，景修，安安真的病了，癌症晚期，医生说她的时间不多了，你回来看看她，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求求你…」
我再也忍不住，哽咽的求着周景修。
为了安安，饶是他再怎么厌恶我，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要他愿意回来看看女儿，我都忍了。
「闭嘴！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那是你的女儿，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有同意你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是你自作主张。」
2.
周景修说着无情的话，便直接挂断电话。
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重新给周景修拨了过去。
安安只有这一个愿望了，想见爸爸，我要满足她。
又是漫长的等待音。
周景修愤怒的接了电话。
「许灿，你没完了，是吗？！」
「你怎么这么恶心人啊，一遍又一遍的打，烦不烦！」
「周，周景修，安安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回来看看她，好不好，我给你跪下了，只要你愿意回来见安安最后一面，我保证再也不缠着你，放你自由。」
我绷不住，哭着和周景修说。
周景修烦躁极了。
「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别再打电话来了！」
紧接着，那边传来宋依依娇气的声音。
「景修，别打电话了，说好了陪我去看雪的，都等你半天了，再不来，我要生气了。」
「来了，宝贝，别生气。」
周景修的语气温柔了许多，哄着宋依依。
他挂了电话。
等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周景修关机了，根本无法打通。
他不愿意见安安，要去陪宋依依看雪，还说死了就死了，那是我的女儿，跟他没关系。
周景修从未承认过安安。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滑坐在地上，翻出宋依依的朋友圈。
这四个月里，周景修都在陪着宋依依世界各地的旅游。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看雪，宋依依缩在周景修怀里，看起来浪漫又温馨。
他们是真的幸福啊。
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也会因为有父母的宠爱，而特别幸福。
不像我的安安，因为周景修不爱我，连带着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安安，更别说像其他爸爸一样，当个女儿奴。
周景修还巴不得安安去死。
想到这儿，我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再怎么疼，都不及心口上的疼。
「许灿。」
我看过去，是安安的主治医生周野，我曾经的学长。
「周医生。」
我调整好情绪。
周野走到我面前，有些沉重的表情。
「安安的情况很不好，我刚刚给她做了检查，她…有什么心愿的话，你尽量满足孩子吧。」
「好，我知道了。」
我握紧拳头，指甲穿进肉里，也察觉不到疼痛。
安安最后的愿望是见爸爸一面，这么微不足道的愿望，我却不能帮她实现。
「周医生，不好了，不好了，安安的情况不好了！」
我和周野疯了似的冲进病房。
安安面色惨白，心脏检测仪疯狂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刺的人耳朵生疼。
「快，送抢救室！」
周野对着护士喊道。
我麻木的站在那里，无助的看着护士和周野忙碌着，把安安推进抢救室。
抢救室灯灭的时候。
周野和护士们，满脸沉重的表情。
甚至有之前一直照顾安安的护士，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周野拖着很重的步子，到我面前。
「许灿，安安，她走了。」
3.
「你胡说！|」
我又哭又笑，抬手推了周野一把。
「周野，周医生，安安最喜欢你了，你怎么可以诅咒她？」
「许灿，我尽力了，安安真的走了，她，她托我告诉你，以后要好好生活，不要为她哭，她会在天上保护妈妈。」
周野哑着嗓子，一个大男人，眼眶红红的，过来抱住失控的我。
他把手机推到我面前，给安安录的视频，放给我听。
里头，是安安软糯糯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我凌迟一样。
没忍住，我喉咙一股子腥甜。
「许灿！」
周野喊了我一声。
我好似听不到一样，推开周野，去冲过去看看安安。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盖着白布，我连掀开的勇气都没有。
安安死了，我的女儿死了。
到死，她说的话，是让妈妈好好生活。
周野怕我出事儿，一直前前后后的跟着我。
「许灿，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一直憋着，会把人憋坏的。」
「我没事的。」
我没有哭，安安生病的这四个月里头。
我的泪水早已经流干了。
也没有时间再哭。
我给安安办了葬礼，没有太多人，只是一些亲近的朋友。
大家都怕我想不开安慰我。
「安安死了，她希望你好好活着，许灿，想开点。」
「我会的，安安不能白死。」
安安离世，我没有通知周家，更没有通知周景修。
他不配知道。
我托周野帮我找了块风水很好的墓地来安葬安安。
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和周景修这样的爸妈。
一切办好以后。
我给周景修打了电话。
他一个礼拜前已经回国了，只不过没有回家而已。
电话响了很久，周景修都没接。
他对我一向都是如此冷漠，连演戏都懒得演。
我又打了一遍，那边才不情不愿的接了电话。
「有事儿？」
「周景修，什么时候见个面，我们把婚离了。」
安安没了，我不想再跟周景修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周景修愣了一会儿，显然没料到我这样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的女人。
跟他提离婚。
周景修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许灿，你又要玩什么把戏，没完没了？上次拿安安生病来找借口。」
「这一次，又拿离婚的事儿来逼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见面，我会起诉离婚。」
我的声音冷漠的如淬了冰一样。
或许是太过于严肃，才让周景修回了别墅。
晚上九点多。
他带着淡淡的酒意，扯了扯领带，很是不耐烦。
「许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非要跟我胡闹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周景修走进来。
我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眼神看着他。
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周景修环顾着四周，开口问我。
「安安呢？」
4.
今天安安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周景修，扑过来欢快的叫爸爸。
虽然周景修不喜欢我，不喜欢安安。
但是安安却很喜欢爸爸。
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在爸爸的陪同下，去游乐场。
她总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我。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场？」
「下一次，安安乖的时候。」
我哄着她，一次又一次。
直到安安死了，都没能有机会被周景修到带游乐场陪玩。
「许灿，我问你，安安呢？」
见我不说话，周景修有些愤怒。
「死了。」我冷漠平静的回他。
安安走了，已经有一个礼拜了。
「许灿，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这么诅咒自己的女儿！」
「你还说安安死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周景修的声音里满是愤怒，明显的慌乱都盖都盖不住。
「让安安出来见我！」
我愤怒的把茶杯扔在周景修脸上，茶杯擦过他的眉角带出一丝血痕。
「都说了，安安死了，她死了，再也见不了你，她死之前倒是想见你。」
「是你，不愿意见她，现在又跑来装什么好爸爸，不觉得恶心？」
周景修手不由攥成拳头，看着我良久。
忽然，他又笑了。
「许灿，你是真的很无耻，什么都能拿出来找借口，当初逼着我结婚，后来又设计我跟你上床，拼死把孩子生下来。」
「你口口声声说爱安安，却又诅咒她去死。」
「为了留在我身边，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周景修用最嫌弃的语气，一遍一遍的羞辱我。
过去，我听着这些话，会哭，会崩溃的跟他辩解，换来他更加的嫌恶。
如今，我已经不想解释，更不想辩解了。
「你说对，把离婚协议签了，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把离婚协议丢在周景修面前。
他捏着离婚协议书看了看，财产的分割，是我咨询过律师的。
我拿的是我应得的那部分，不会有问题。
「这上面没有说安安，她的抚养权归谁？」
「周景修，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该不是说，你要安安的抚养吧？」
我笑出声。
之前，安安死的时候，只想见周景修一面。
他为了陪宋依依，不肯从国外回来看安安。
如今安安死了，他却要来争抚养权。
周景修真他妈够可笑的。
「对，既然要离婚，安安的抚养权和后续问题，也要说清楚，不要离了婚，还纠缠不清楚，你也找律师，协调好，我会安排律师跟你见面。」
周景修说。
说话的时候，周景修的手机响了。
是宋依依打来的，她声音里，带着撒娇的语气。
「景修，打雷了，我好怕啊，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乖，别怕啊，我马上过来。」
周景修看着我，对着电话温柔的哄着。
那从来不曾对我有过的语气，甚至安安都没有。
周景修重重的带上别墅门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我爱了十二年的男人，对他，终究是心死了。
5.
周景修离开别墅。
去了宋依依那里。
我手机里出现一段视频，是周景修和宋依依的。
宋依依见到周景修，跟没骨头似的，往周景修身上扒。
「景修，我好害怕，你不说回去一会儿，我都等你好久。」
「她要跟我离婚！」
周景修烦躁的推开宋依依。
「许灿居然要跟我离婚！」
他声音里压不住的愤怒，好似我周灿不配跟他离婚。
宋依依没站稳，整个人撞在玄关的柜子上，疼的脸色都变了。
眼眶蓄着泪水，满是委屈。
「景修，我好疼。」
周景修这才意识到自己伤了宋依依，连忙扶住宋依依。
「依依，你没事吧，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抱着宋依依哄着。
是他心心念念的初恋白月光，周景修不舍得伤她。
宋依依回抱着周景修，安抚道。
「没关系的，景修，我不疼了，景修，你也不要太生气了，许灿是个孤儿。」
「她那么喜欢你，根本离不开你，说跟你离婚，也不过是想缠着你不放，让你多关心一下她，吓唬你的。」
「许灿那个卑鄙的女人，还说安安死了，一个当妈的人，诅咒自己的女儿，她也干的出来。」
周景修咬牙，满是恨意的说。
后面的东西，我没再看。
毫无疑问，这个匿名视频是宋依依发来的。
她希望我真的跟周景修离婚，她好赶紧上位。
像周景修这样的人渣，我不会再要了。
之前，如果看到周景修和宋依依在一起，我一定会失控的，会痛苦难过。
如今，我已经平淡了，反而多了几分恶心。
洗完澡，躺在床上，抱着安安的照片。
她笑的那么灿烂，我的心口却疼的难以窒息。
安安在不被期待中降生，也怪我自私，非要把她生下来。
「安安，下辈子，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我和周景修这样的爸妈。」
我找律师处理和周景修离婚的事情。
律师很为难。
「许小姐，周先生不配合，我每次说的时候，他要谈孩子的抚养权。」
「周先生说，周家的血脉，不可以流落在外面。」
「我知道了。」
起身送走了律师。
差不多半个月没见周景修，他不配合离婚，我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打算走法院起诉。
夜里，周景修回来了。
怀里抱着一整套的芭比娃娃，还有一个精致的蛋糕。
「安安呢？今天是安安的生日，我来陪她过生日。」
一进门，周景修对我问道。
我看着面前西装革履，人面兽心的男人，觉得好笑。
「周景修，你从来不陪安安过生日，今天发什么疯？」
安安还活着的时候，周景修极少陪着她。
依稀记得是去年，我和安安跟周景修一起参加一个很重要的饭局。
路过商场。
安安拉住周景修。
「爸爸，今日是安安的生日，我想要那套变装的芭比娃娃，你可不可以送给安安？」
她小小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周景修。
其实，安安有很多玩具，我送的，朋友送的，周家其他人送的。
唯独，周景修这个做爸爸的，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
周景修看着安安，眼底满是敷衍和不耐烦。
「小孩子总是乱要什么东西，家里不是有很多玩具。」
「我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孩子。」
6.
「爸爸，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别不要安安，别不喜欢安安，安安听话。」
「安安不乱要东西了。」
安安吓哭了，慌忙和周景修说。
她很怕周景修生气，不要她。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就很不喜欢她，如果讨厌她，她真的会很难过。
身为一个父亲，哪怕再怎么不喜欢女儿。
女儿只是要个生日礼物，对周景修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他拒绝了，因为他不喜欢我，连带着一起讨厌安安，不愿意满足安安。
周景修放下东西，眼底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似乎也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关于安安的。
「许灿，我不想和你跟仇人一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我没有做好一个称职的爸爸，以后，我会改的，会对安安好一点。」
「今天，我特意去给安安挑了生日礼物，她人呢，我想见她。」
周景修再次问我。
我看着周景修，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做个称职的爸爸，以后，对安安好一点。」
「对，以后，对安安好一点。」
周景修郑重的说着。
「安安在楼上吧？我去看看她。」
说着话，周景修上了楼。
去到安安的房间里。
周景修看到桌子上，有个供奉的牌位，一张黑白照片。
是安安的。
周景修疯了似的，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抱着牌位和黑白照片。
「是，安安…」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似乎疼的说不出话。
「是，周景修，这是安安，我们的女儿，死了。」
「更确切的说，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你周景修从来没有承认过她。」
我上前一把抢走安安的牌位和照片。
周景修不配碰安安的东西，他不是人。
「周景修，你说你是不是太可笑!安安活着的时候，最大的心愿，是让你给她过生日，你呢，从来不愿意，还嫌弃她。」
「如今，安安死了，你要来给她过生日，还给她买芭比娃娃，你他妈可笑不可笑！」
一向高傲的周景修，此刻满脸都是泪水，压抑不住的痛苦哭着。
「不可能的，许灿，你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为了留住我，你还给安安设立牌位，设灵堂，你真是太可怕了。」
周景修像是疯了一样，跌跌撞撞的从家里出来。
7.
他刚到门口。
宋依依来了，看着周景修的样子，匆匆扶住周景修。
「景修，你怎么了?」
「滚开！」
周景修推开宋依依，一个人跑了。
宋依依满是愤怒的看向我。
「你对周景修做了什么！许灿，我告诉你，景修不爱你，你应该放他自由，死缠着有什么用。」
「而且，我肚子里有景修的孩子了，你早点死心吧。」
哦，都有孩子了。
我的安安死了，他们有别的孩子了。
看着宋依依得意的脸，我抬手一巴掌打在宋依依的脸上。
「宋依依，不是我不理会，是周景修不愿意离婚。」
「你呢，少在我面前晃悠，小心你的孩子，保不住。」
宋依依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敢！许灿，你敢伤害景修的孩子，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撂下狠话，也害怕极了。
宋依依不敢多待。
两人一走，我吩咐保姆叫人换掉门锁，又把安安的牌位和照片，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
周景修碰过了，太脏。
我是在周家长大的。
在我八岁那年，周家起了一场大火，周家老爷子被困在大火里。
爸爸身为消防员，冲进火场，把周老爷子背了出来。
我爸把氧气面罩给了周老爷子。
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我爸死了，一直深爱着爸爸的妈妈，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跳楼了。
短短一个月里，爸爸妈妈都没有了。
是周家老爷子把我接回周家。
他告诉我。
「许灿，从今以后，周家就是你的家，你跟着我们一起生活，我会把你成亲生孙女一样，周景修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周景修，他看起来矜贵帅气。
周家人对我很好，周景修也对我不错。
有人欺负我，周景修会保护我。
同学说我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周景修会为了我，把对方打到住院。
朝夕相处，渐渐长大，我爱上了周景修。
他优秀帅气，大学没必要，已经为周家谈成上亿的生意。
爷爷知道我对周景修的爱慕，做主让我和周景修结婚。
我以为他对我好，也是喜欢的。
周景修恨死我。
那一晚，他喝了不少的酒，跑到我房间，掐着我的脖子。
「去跟爷爷说，你不喜欢我，不愿意嫁给我。」
「景修，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从年少的情窦初开，到后来，真的太喜欢周景修。
「你的喜欢，让我恶心。」
周景修厌恶至极的告诉我。
我怕周景修恨我，主动找老爷子，不和周景修结婚。
老爷子不同意。
「他周景修必须娶你，没得选择。」
后来，爷爷用周家继承人的身份，逼着周景修娶我。
嫁给周景修那天，他没碰我，而是新婚夜，去找了宋依依。
让我成为整个圈子里的笑话。
那时候，我想着，人总是会变的，周景修也会回心转意。
直到有一天，周景修突然喝多了，踹开我的房门。
满是愤怒的瞪着我。
「许灿，你真是好本事，居然跑到爷爷那里告状，不是欠操吗？我现在就满足你。」
8.
「周景修，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告状，不是我告诉爷爷的。」
我拼命和周景修解释。
他根本不听我的话。
也是那一晚，他强要了我，之后，我怀孕了。
本以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会让周景修多一些转变。
他看到我的孕检单子，直接扔在地上。
「去把孩子打掉，我不要。」
「周景修，这也是你的孩子！」
我没想到周景修那么绝情，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说了，我不要这个孩子，也绝对不会允许你生下来，依依会难过的。」
他不愿意让宋依依难过，所以，逼着我打掉孩子。
也是周家老爷子出面，阻止了周景修。
我生下了安安。
希望她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周景修不喜欢安安，因为他讨厌我，连带着对安安从来没有温柔，没有好脸色。
哪怕安安再怎么乖巧懂事，周景修也会对她发脾气。
说实话，我挺后悔的。
如果我知道安安生下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绝对不会把孩子留下来。
收拾好安安的灵堂，我把周景修送来的东西，都扔到垃圾桶。
一个礼拜，周景修没再来找我，他好像失踪了一样。
律师也联系不到他，老爷子甚至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周景修好似失踪了一样。
周野来找我。
「周景修查到安安死的事情了，他在安安的墓地。」
「他怎么有脸去的？他为什么要去安安的墓地。」
我有些愤怒。
「你先别急，我们开车去看看。」
周野安抚着我，开着车，载着我去了安安的墓地。
墓碑前，周景修很是狼狈的跪在那里。
他似乎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好的那种。
我走过去，周景修跪在那里，满脸的泪水，压抑又痛苦。
他察觉到我的出现，周景修问我。
「安安什么时候走的？」
「你和宋依依在国外看雪的那天。」
我看着周景修此刻悔恨的样子，突然觉得心中暗爽。
周景修顿了顿，声音抖的不像话。
「你，你…」
「我告诉你了呀，周景修。」
「安安想见你最后一面，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愿意，我都要跪下来求你。」
「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过那是你的女儿，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有同意你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是你自作主张生下来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打断周景修的话。
他当时绝情的话，一字一句，我都清清楚楚，没有忘记过。
周景修也想起来了，他跪在墓碑前，匍匐着他高贵的头颅。
「对不起，许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的女儿生病了，当时我以为…」
「你以为我骗你！没想到安安真的病死了。」
「周景修，你他妈不是个人，你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哭，你会脏了我女儿的墓碑，你给我滚！」
我失控的朝着周景修喊道，疯了似的打着周景修。
他匍匐在哪里，没有反抗，任由着我发泄。
周野怕我失控，上前抱住我。
「许灿，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周景修看着我被周野抱在怀里，目光冷冷。
「许灿，安安生病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的，这样，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9.
「我没告诉你吗？安安的检查单子，我放在你眼前，你都当做看不到！」
「因为你根本不喜欢安安，不爱那个女儿，你的眼里，只有宋依依！」
我没想到周景修会说那样的话。
他在埋怨我。
当初安安检查出癌症的时候，我给周景修打电话。
他根本不理我，甚至我把安安的检查单子给他。
他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周景修抿唇，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朝着我伸手。
「小灿，我知道安安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是我不好。」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周景修，你别来恶心我了，我跟你再没有可能，更不会有孩子，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不想再跟你这种人有牵扯。」
我躲开周景修伸过来的手。
他此刻告诉我，孩子还会有的，那我的安安呢，就这么白白死了。
她到死，都没有得到渴望的父爱。
「是因为周野，你急着和我离婚，是因为他！」
啪！
我抬手一巴掌打在周景修的脸上。
这个我爱了很多年的男人，曾经无疑是优秀的。
此刻，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