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屋子的时候，意外听见妻子在教儿子怎么对付我。
“你给那个窝囊废说，不让雪成叔叔做你的爸爸话，你就会死。”
儿子面露惊讶：
“这样低级的话，爸爸会信吗？”
妻子轻笑：
“你就说自己身上绑定了系统，他肯定会信的”。”
随后，她又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
“因为他当年就是这么骗我的。”
1
我站在客厅和院子的连接处，动弹不得。
胡敏口中的窝囊废是我。
但我却从来没对她说过谎。
七年前，我带着系统意外穿越，只有维持攻略对象一定的攻略值，我才不会被抹杀。
那时胡敏还是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远没有现在风光。
是我找到她，坦诚一切。
并在相处的过程中，逐渐爱上了她。
却没想到，七年的真心付出，换来这样的结局。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攻略值持续下降！】
【请宿主立刻采取应对措施！】
【否则将给予电击惩罚！】
我无视脑海中系统的警告，径直走到了胡敏和儿子胡念成的面前。
“我们离婚吧。”
“你不用教儿子怎么对付我，我自动退出，给陆雪成腾位置。”
胡敏听后，只是轻蔑一笑。
“陈默，你不是说离开我会死吗？”
“怎么了？被我拆穿用这招来挽回你可笑的尊严吗？”
我望着她的眼睛，找不到对我的一丝情谊。
系统还在那里叫嚣着性命威胁，可我真的不想活了。
“嗯，你说得对，快离婚吧。”
我面无表情，不再看向她。
却没想到，胡敏只是轻哼一声。
“陈默，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非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吗？”
“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玩欲擒故纵的资本吗？”
“还妄想和陆雪成比较？”
胡敏的话一句比一句重，但我已经习惯了。
我清楚地很，没有人能跟陆雪成比，毕竟就连她生下的儿子都叫胡念成。
“我知道谁也比不过陆雪成，所以胡敏，我们离婚吧。”
“反正你早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拿出来签了吧，我净身出户。”
胡敏狐疑地上下打量我，可我开的条件实在诱惑力太强。
最终，她丢下一句：
“你如果敢耍小把戏，知道后果！”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进屋给我拿离婚协议。
而目睹全程的儿子却一言不发，我以为他是被吓到了。
刚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不料却被他灵巧躲开。
儿子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地看着我：
“真不知道你到底要闹什么？”
“妈妈每天工作不辛苦吗？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还不好好感恩？”
“一个大男人整天蜗居在家里，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儿子的话让我愣在原地。
胡敏刚开始创业时，一直都是我借用系统积分开挂。
后来胡念成体弱多病，每天需要吃中药，
胡敏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于是哀求我在家照顾孩子。
难道这一切，他们都忘了？
胡敏胃口不好，我每日三餐都要准备炖煮两个小时以上的养胃粥，给她送到公司；
儿子嘴挑，我更是追在米其林大厨后面，端茶递水，
就为了多学点儿子爱吃的菜式，来满足他的胃口。
我环顾家里四周的一切，
阳台上挂满胡敏需要我手洗的真丝衬衣，
地面的羊绒毯也是我跪着一点点打理好的，只因为儿子前一晚在上面吃了零食，
而胡敏最讨厌羊绒毯上有零食碎渣硌脚。
家里一尘不染，被我打理的妥妥当当。
但没想到啊，在她们母子眼里，我竟然是蜗居在家里，
只会花女人钱的废物。
“以后在外面你别说是我爸爸，我的爸爸是雪成叔叔。”
胡念成说完这句话，随即从我身旁走过，一眼都没再施舍给我。
不得不说他跟胡敏很像，五官精致。
就连那股对陆雪成的迷恋劲都一模一样。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系统打断。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响起：
【警告！警告！攻略值降为临界点！】
【宿主请即刻接受惩罚】
【惩罚项目为电击】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晕了过去。
2
我和胡敏第一次见面是在狭小阴暗的城中村。
她一边背着孩子一边在卖蛋炒饭。
“宿主，胡敏现在是单亲妈妈。”
“爸爸不知道是谁，孩子是她大学一夜情之后的产物。”
系统还说了什么我都不清楚。
我只看到她疲惫的面容，以及背后那个白白胖胖，正吃手的孩子。
原来我的攻略对象是单亲妈妈。
此刻她正逞强地推着沉重的车子，准备赶往下一个地点。
我妈妈当时也是这样吧，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小时候爸爸沉迷喝酒打牌，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
其中忍受的辛苦、白眼、嘲讽，不知道有多少。
“我没钱，能再宽限几天吗？”
思绪被一道怯弱的女声拉回。
胡敏的小吃摊不知何时被一群黑衣保镖围堵。
她被挤在其中更显得瘦小，可怜。
她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和那群黑衣保镖讨价还价。
“我实在没钱了，你们也不差这几天。”
“我已经在找人去想办法了。”
“马上，马上就还钱好吗？”
“啊——”
她不知被谁推倒在地。
当年妈妈也是这样，因为一点点钱受尽欺辱。
我帮不了当年的妈妈，我还帮不了现在的她吗？
“你们干什么！”
我冲进黑衣保镖的包围圈，将她扶了起来。
“你又是干什么？”
其中一个保镖不屑，拳头都快挥到我的脸上。
却被为首的那个人制止。
他笑眯眯的。
“这个女人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她欠了我们几十万一直没还，手下兄弟有点着急了。”
“麻烦这位好汉您让让道，我们只是请她过去喝茶，商讨一下这钱到底要怎么还。”
胡敏闻言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想也知道过去喝茶不是什么好事。
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可我当时只借了你们三万块钱。”
“害，您借钱的第一天我就跟您说了，总不能钱花完了反悔吧。”
“我来替她还，这是20万，你们别再找她麻烦了。”
我说着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张银行卡。
这是系统给我的新手大礼包，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
那个人闻言只是眯了眯眼睛，探究的目光在我和胡敏身上转来转去。
“劳驾问一下，您二位是什么关系呐？”
“我是这孩子的爸爸。”
话一出口，不仅是黑衣保镖，就连胡敏都愣住了。
系统在我脑海内疯狂警告。
“宿主，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胡敏有多恨那个人？她巴不得那个人去死！”
“你怎么能认下这个身份？你攻略值不想要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这个情况，除了我说是这个孩子的爸爸，还能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
“这个关系，可以让我替她还钱吗？”
我和胡敏目送着那群黑衣人离开。
“其实你可以不用帮我到这个份上的，但还是谢谢你，陌生人。”
“不，我不是陌生人，我就是这个孩子的爸爸。”
我看向胡敏，眼里一片温柔。
我将她和孩子紧紧揽在怀里。
多年前，我渴望有个人出现这样拯救我和妈妈。
现在，我成为了那个人。
我呼吸着她发间的香气，缓慢又郑重地说：
“现在我来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那天我就将系统的事情全盘托出。
胡敏的眼神也逐渐由不可思议过渡到了平静，最后她微微一笑。
“你是说，你离开我的话，就会死？”
也可以这么理解，我点点头。
她接着告诉我孩子的名字。
“他叫胡念成。”
胡敏念着陆雪成。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没赢的可能。
3
雨滴一滴滴地砸在身上，我才醒来。
嘶——
好冷。
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妻子和儿子坐在真皮沙发上，欣赏我狼狈的丑态。
见我一瘸一拐地往客厅走，胡敏冷笑一声：
“下雨了就不装了？”
胡念成也在一旁帮腔：
“雪成爸爸才不会像你这样丢人现眼。”
我无视她俩嘲讽的目光，艰难地抬起手臂，向胡敏伸出手：
“离婚协议，给我。”
“我拿了离婚协议，就走。”
电击的后遗症再加上初秋的雨，我勉强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我的坚持让胡敏十分意外。
毕竟她一直以为，我离开她就活不了。
可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将离婚协议狠狠拍在我身上。
“本想在家里留你一个位置的，没想到你这么不容人！”
“我跟雪成结婚了又如何？又没让你滚出这个家！”
“别忘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靠谁活着的！”
纸张散落在地上，胡敏在一旁冷眼抱手。
她似乎料定了我会跪下来求她，可我只是弯下腰，将离婚协议捡起。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听到儿子问妻子。
“陈叔叔真走了怎么办？我手工课的作业谁来做？”
妻子笃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放心，他只是装装样子，不敢真走的。”
窗外雨越下越大，我沉默着收拾东西。
来到这个世界七年了，却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这么大的别墅，属于我的东西竟然这么少吗？
三季各两套的衣服，构成了我的全部。
原来这就是我七年付出所得到的一切。
“宿主，你真的要走吗？”
系统担忧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
“降为临界点三次的话，视为任务失败，即刻抹杀。”
“现在，你还有两次机会。”
“可是陆雪成要住进来了”，我指了指另一间金碧辉煌的卧室，和我狭小的杂物间形成鲜明对比。
“陆雪成一旦住进来，你觉得我还有胜算吗？”
“所以你是想以退为进？”
“不”，我苦笑着摇头，“我是准备等死。”
4
“陆雪成来了。”
即使系统不说，从楼下胡敏一声又一声的老公，胡念成一声又一声的爸爸，我也知道，他来了。
拎着行李箱下楼，恰好和他们“一家三口”撞了面。
“你闹个没完了是吗？”
胡敏板着脸，一脸的不耐烦。
多么可笑，此刻她还躺在陆雪成的怀里，却指责我不懂得收敛。
“陈默，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是吗？”
胡敏怒气冲冲。
陆雪成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挑衅地看着我。
“小敏，为他这种吃软饭的男人生气，不值得的。”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样的场景，我已经见怪不怪。
我面无表情，继续拎着行李箱从他们面前走过。
“够了！”
胡敏拉住行李箱的另一端，一个用力，将它甩了出去。
本就质量不好的行李箱开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寒酸的，少得可怜的衣服。
“哈哈哈”
陆雪成突然发出一阵爆笑。
“陈默，你真有意思啊。”
“谁离家出走，只带那么点破衣服？原来是在这演戏呢!”
“好了好了”，他站出来打着圆场，“长时间待家里会和社会出现脱节，所以你才觉得我威胁到了你。”
“但是没有女人会喜欢，一个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的男人，更何况是胡敏这样优秀。”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来拆散你们。”
“以后我做这个家真正的爸爸，你伺候好我们三个就行了。”
胡敏也在一旁满意点头。
她望着陆雪成，眼里有抑制不住地欣赏。
接着她冷漠地看向我。
“还不快去做饭？”
“今天是雪成来的第一天，做得丰盛一些。”
就像在吩咐一个真正的保姆。
“不”，我拒绝了，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拒绝胡敏的要求。
望着她诧异甚至愤怒的眼神，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没有义务再为你做事。”
“没有义务...没有义务？”
胡敏冷笑着在嘴里念了几遍，突然一个巴掌扇我脸上。
声音又脆又响。
“什么没有义务？！”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当年你爽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害我大学半路退学，之后又一个人拉扯孩子！”
“那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如果不是雪成接济，你的亲生儿子就要饿死了！”
“你还说没有义务，你知道我为你遭受多少白眼吗？这都是你欠我的，你怎么能一走了之！”
“胡敏”，我盯着她癫狂的神色，一字一顿。
“当年和你发生一夜情的人，是陆雪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