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亚的角落,朝鲜这个国家多次尝试摆脱困境,向世界展示它独特的经济潜力。
从雄心勃勃的元山葛麻海岸旅游区,到新鸭绿江大桥的宏伟规划,每一个项目背后都藏着朝鲜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尽管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潜力巨大的地理位置,朝鲜的经济始终无法突破困局,始终未能迎来令人期待的富裕景象。
制裁的阴影早已笼罩在朝鲜的上空。外界或许总认为,朝鲜缺乏的只是经济改革的勇气与机遇,但为何即使在极度困境中,朝鲜依旧无法转圜?

在苏联解体前的那些年头,朝鲜靠着经互会这个体系,平壤每年都能以几乎不要钱的价格拿到300万吨原油。有了这些能源,工厂里机器轰鸣,工业发展得风生水起。
到1975年,朝鲜全国的耕地都实现了机械化,田间地头再也看不到老式的牛拉犁,全是拖拉机在突突作响。
那些年生产的机床和拖拉机质量过硬,不仅能满足国内的需要,还打包运到中东去换外汇。

平壤街头的生活也跟着水涨船高,百货大楼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进口货,比如匈牙利的牛肉罐头,打开就是满满的肉香,还有保加利亚的玫瑰精油,抹在身上那叫一个高级。
到了周末,普通工人家庭也能收拾收拾,带上孩子去大同江边的那座旋转餐厅吃上一顿。
1984年,一位名叫金在茂的韩国教授来朝鲜看了看,回去后忍不住在回忆录里写下感慨:“这里的生活水准至少比汉城领先十年。”

到了1991年12月25日,一切都变了样。
远在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降下了红旗,苏联正式解体,朝鲜的黄金时代也跟着画上了句号。过去每年靠苏联和东欧国家支援的50亿美元援助,就这么没了。
没了这个大靠山,平壤的日子一下子不好过了。外汇储备像是被抽干的水塘,三年时间就缩水了90%,从原本还能撑场面的数字变成了几乎空空如也。曾经热火朝天的工厂渐渐停了下来,机器上蒙了灰,生产线没了动静。

百货大楼里那些琳琅满目的进口货也不见了踪影,货架空荡荡的,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开始缺货。
大同江边的旋转餐厅虽然还在,但再也没有多少人能负担得起法国红酒,曾经的热闹景象变成了冷清。

1995年的夏天,朝鲜遭遇了一场罕见的自然灾害,彻底改变了国家的命运轨迹。
那年7月和8月,连续的暴雨袭击了朝鲜半岛,尤其是黄海北道,这个被誉为“粮仓”的地区首当其冲。
几天之内,降雨量达到了往年数倍,河水迅速上涨,超出了河道的承受能力。

许多年久失修的堤坝和水库在洪水的冲击下接连崩溃,水流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农田和村庄。
黄海北道的粮食储备仓库没能幸免,洪水涌入后,大量储存的小麦和稻米被冲走或泡烂,直接导致数十万吨粮食化为乌有。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金正日迅速下令,调遣人民军工程兵大队投入抢险救灾。
由于缺乏专业的排水设备,工程兵们不得不利用手头仅有的资源,将一批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T-55坦克底盘改装成临时抽水机。
洪水的规模实在太大,这种应急措施远远不足以扭转局面。

全国铁路网络,作为连接各地、运输物资的主要通道,在这场灾难中几乎全面瘫痪。
洪水冲毁了铁轨,冲塌了桥梁,许多铁路站点被淹没在水下。
从黄海北道到其他地区的粮食运输线路彻底中断,整整79天,火车无法正常运行。
这段时间,粮食无法从受灾较轻的地区调往灾区,也无法从港口运送到内陆,本就脆弱的供应体系完全崩塌。

1995年底,“苦难行军”政策正式出台,这个名称借鉴了历史上的革命斗争,意在号召全国人民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坚持生产和生存。
政府动员工厂继续开工,尽管燃料和电力供应几近枯竭;号召农民种植任何可食用的作物,哪怕是野草和树皮也被列入生存手段。

城市居民被组织起来,到农村挖掘野菜,或者尝试用少得可怜的原料制作替代食品。
这段时间,朝鲜的饥荒规模迅速扩大,官方数据显示不出具体伤亡数字,但国际机构估计,数十万人因饥饿和相关疾病失去了生命。

2006年10月9日,朝鲜的核计划迈出了关键一步。
当天,咸镜北道吉州郡丰溪里核试验场传出一声巨响,地下核试验的震波被全球的地震监测站捕捉到。

此前,朝鲜的核开发计划已经让周边国家和联合国高度紧张,这次公开的核试验成了压垮外交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仅仅五天后的10月14日,联合国安理会全票通过了第1718号决议,决定对朝鲜实施全面制裁。
为了执行这一决议,联合国成立了“1718委员会”,由安理会15个成员国共同组成,专门负责监督制裁措施的落实。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接到指令,冻结了朝鲜在澳门汇业银行的2500万美元存款。紧接着,物流和运输领域也受到了严厉打击。
2006年底,新加坡政府根据制裁要求,扣押了朝鲜高丽航空旗下的3架伊尔-76运输机。

这批飞机原本用于运输货物,有时甚至可能涉及敏感物资的走私,它们的被扣让朝鲜的国际货运能力大幅缩水。
更离奇的是,连平壤动物园的一次动物进口计划都被制裁波及。
当时动物园试图从非洲购入两只企豹,用于展示和研究,但联合国以“可能涉及生物武器研究”为由否决了交易。

决议禁止向朝鲜出口任何可能用于核计划或军事用途的设备和技术,连一些看似普通的工业材料也被列入禁运清单。
这让朝鲜的对外贸易几乎停摆,无法进口生产所需的原料,也无法出口商品换取外汇。

为了确保制裁生效,委员会要求各国对进出朝鲜的船只和飞机进行严格检查,许多港口和机场直接拒绝朝鲜的货轮停靠。
结果,朝鲜的海上运输线被掐断,原本依赖港口输入的燃料和粮食变得更加稀缺。
制裁还禁止了奢侈品的出口,表面上是针对朝鲜精英阶层,但实际上也影响了普通物资的流通,因为许多贸易渠道被一并堵死。

2018年,金正恩亲自前往元山葛麻海岸旅游区视察,这块位于朝鲜东海岸的风景区曾被寄予厚望。
那次视察中,他特别体验了中朝两国联合打造的海水浴场淋浴系统。
这个项目耗资高达3.5亿美元,计划打造一个集酒店、温泉、滑雪场和海滩于一体的旅游胜地,目标是每年吸引50万名中国游客,为朝鲜带来可观的外汇收入。

早在项目启动时,中方就提供了技术和资金支持,朝鲜则投入了大量人力,施工现场一度热火朝天。
由于禁止向朝鲜出口建筑材料,钢筋、水泥和玻璃等必需品无法运抵施工现场,工程进度被迫放缓。

到2018年,尽管已经投入了巨额资金,项目的完成度却只有37%。
那些原本计划中的豪华酒店和高档娱乐设施,大部分还停留在设计图纸上,工地上的机械渐渐停摆,工人们也无事可做。
元山葛麻海岸旅游区从一个充满前景的经济亮点,变成了半途而废的残局,朝鲜期待通过旅游业振兴经济的计划也随之搁浅。

同一年,朝鲜在罗先经济特区尝试的另一项大胆计划也遭遇了滑铁卢。
罗先特区位于朝鲜东北部,靠近中国和俄罗斯边境,是朝鲜对外开放的一个窗口。
2018年初,朝鲜政府在这里启动了一个数字货币交易所,试图利用加密货币这种新兴工具绕过国际金融制裁,获取急需的外汇。

交易所上线后,仅用了两周时间,平台上的加密资产就累积到了2300万美元。全球金融体系的监管机构并未坐视不管。
SWIFT系统很快侦测到了这一交易活动,作为负责国际资金结算的核心网络,它果断采取行动,封锁了与交易所相关的所有账户。
几乎一夜之间,2300万美元的加密资产变成了无法兑现的数字废码,投资者颗粒无收,朝鲜政府也没能从中捞到一分钱。

开城工业园的命运同样令人唏嘘。
这个位于朝韩边境的合作项目,在2000年代中期进入巅峰时期,123家韩国企业在这里设厂,雇佣了超过5万名朝鲜工人。
每个月,园区向朝鲜政府结算的现金工资高达800万美元,这些资金直接流入国库,成为支撑经济的重要支柱。

2013年是园区最红火的一年,工厂里机器昼夜运转,生产出来的纺织品和电子零件源源不断地运往韩国市场。
2016年,联合国安理会因朝鲜的核试验加紧了制裁力度,要求所有涉及朝鲜的交易都要经过“1718委员会”的严格审查。

韩国企业在园区内的日常运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限制,哪怕是支付5美元的快递费,也必须向委员会提交详细报告,等待漫长的审批流程。许多企业不堪重负,陆续撤离。
最终,2016年2月,韩国政府宣布全面关闭开城工业园,理由是担心园区收入可能被朝鲜用于军事目的。
关闭后,5万名朝鲜工人失去了工作,工厂停产,园区从一片繁忙的工业区变成了空荡荡的废地。

新鸭绿江大桥的故事,或许是朝鲜经济困境最直观的写照。
这座大桥由中国投资22亿元兴建,计划连接中国丹东和朝鲜新义州,成为一条贯通东北亚的物流大动脉。
项目启动于2011年,中方投入了大量资源,动用了先进的工程技术。

几年后,丹东段的建设顺利完工,宽阔的六车道公路、坚固的桥墩和配套的收费站一应俱全,俨然是一条现代化的交通干线。
大桥跨越鸭绿江后,到了朝鲜境内却停下了脚步。
施工在距离边境300米的地方中断,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朝鲜无法突破国际制裁的限制。

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明确禁止向朝鲜出口工程设备和材料,挖掘机、起重机这些基础设施建设必需的机械,朝鲜一件也拿不到手。
2016年,朝鲜曾尝试通过第三方国家进口一批设备,但货船在途中就被拦截,计划彻底落空。
缺少这些关键资源,朝鲜的建筑公司只能依靠老旧的工具和有限的本地材料,施工效率低得可怜,大桥的建设进度一拖再拖。
参考资料:俄否决联合国安理会关于延长对朝鲜制裁委员会专家小组任期的决议草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