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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尔墩的故事和传说】

铁罗汉下书

黑龙江水日夜长流，

山林繁茂狍鹿奔走，

江中捕鱼林里哨鹿，

还有那生我养我的广袤田畴。

我的祖我的父一直传延到我，

千百年来在这里生息安乐。

忽然一阵妖风刮过，

闯进来罗刹鬼厉齿邪魔，

杀我人抢我货象魔鬼一样，

烧家园掠妻女禽兽不如。

剥尽满山的桦树皮记不下桩桩血泪债，

舀干滔滔江水浇不灭心头的怒火。

羔羊的软弱换不来饿狼的怜悯，

退避忍让只会让罗刹鬼更加放肆张狂，

抡刀对刀举枪对枪，

赶走恶魔杀尽豺狼。

萨大人率神兵犹如天降，

红衣炮轰罗刹一扫而光。

天又清水又绿日光朗朗，

人欢笑家和乐福泽绵长。

清俄雅克萨之战

这首歌唱的是清朝康熙年间，萨布素将军率领满蒙汉官兵和东北各少数民族打击俄国侵略者，收复边城雅克萨的故事。白山黑水一直是我国各民族世代生息繁衍的地方，但从顺治年间以来，罗刹国（俄罗斯）屡次派人侵扰边境，抢掠财货，戕害人民，后来干脆在雅克萨筑木城倚为巢穴，盘踞于此做了进一步深入内地的桥头堡。满清朝廷虽然一直视为心腹大患，无奈内地不安，连年征战，鞭长莫及。康熙二十年平定“三藩之乱”后，清朝廷终于腾出手来，决心反击沙俄，从根本上解决东北边患。时任黑龙江将军的萨布素精心筹划，制订了直捣雅克萨的作战计划，得到康熙皇帝的批准，于是从瑷珲集齐发兵，攻打雅克萨。

清康熙皇帝和俄国沙皇彼得一世

为了打罗刹兵一个冷不防，萨布素抽调了一批精干的武士，特别是从民军中选拔了熟悉当地情况的索伦和达呼里（达斡尔）人作为向导，先于大军一步出发，一路上越深山，钻野林，克服林木丛杂、冰雪泥淖等艰险，这一日忽然与一股罗刹兵相遇，萨布素立即指挥围歼了他们，除了打死的，还俘虏了五个人，一审问，说是离雅克萨不远了。萨布素让把这些俘虏看押起来，吩咐大家好好休整，准备抵近侦查敌情。

晚间，萨布素正在思考临敌应对之策，忽然一个人闯进来，说：“大人，不好了，刚抓的一个罗刹兵逃跑了。”

萨布素一看，是民军的首领窦尔墩，他本是发配来的流人，因为武功高强，又颇有谋略，很得萨布素赏识，就让他做了民军的首领，协助管领训练民军，教习武术。听窦尔墩一报告，他说：“快派人追捕啊。”

窦尔墩说：“已经派人追了，没有追上。”

萨布素问：“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窦尔墩说：“这事非同小可。这里离雅克萨近在咫尺了，俄人得到我们发来大兵的消息，一定会预先做好准备，如果有大批的援军到达，与据守的俄军兵合一处，将聚一家，攻打起来难度就大多了。情况有变，咱们也不能再按部就班地推进，俺看得马上改变行军计划，连夜动身，正好跟随逃跑俘虏的脚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雅克萨城下，把城里的人堵在窝里，让来救援的人隔在城外，分而击之，消灭起来就容易多了。”

得马上改变行军计划，连夜杀到雅克萨城下

萨布素一拍大腿，说：“好主意！马上叫起人来，连夜追击进军。”

窦尔墩领人做前锋，一路跟踪逃人的足迹，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他并不急于抓回这个俘虏，而是拿他当了引路的向导，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雅克萨城郊，找个僻静地方先隐藏起来。他亲自抵近侦察，摸清了城外罗刹哨兵的分布和行动规律等情况，等夜晚来临，趁敌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带了十几名精干的好手，腰揣匕首，摸黑突袭，悄没声地把俄寇哨兵全部擒获，扫荡了雅克萨城的外围势力。沙俄人刚得到信息，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什么措施，就发现清军已兵临城下，再想出城已是难比登天了。过了没几天，清朝的主力大军来到，陆上人欢马叫，鼓角震天，旌旗蔽日，军容雄壮；江中千帆竞逐，溯流而上，杆桅林立，络绎不绝，把个雅克萨城团团围困，水泄不通了。俄国兵哪见过这个阵势，无不惊慌失措，嘎啦哈都干冰凉了。

俄军的数次突袭都以失败告终

萨布素带着窦尔墩等人来到江心的小岛上，到中军大帐参见领兵的统帅朋春大人，共商攻城破敌之策。朋大帅说：“皇上对这次征伐十分重视，本帅临出朝前，一再谕示‘用兵所关甚巨，宜周详筹画，期于必克。’‘兵凶战危，朕以仁治天下，素不嗜杀。如其献地归诚，勿杀一人，俾还故土，宣朕柔远至意。’如今我军水陆大进，已成合围之势，以我兵马精强，器械坚利，罗刹势不能敌，破城自然不在话下，但我堂堂华夏，礼仪之邦，与罗刹这种茹毛饮血、嗜杀成性的番邦夷国不可同日而语，若不教而诛，倒失了我煌煌大国的气度。”

萨布素说：“大帅说的是。末将同意先礼后兵，给城里罗刹写一封信送去，陈说利害，命令他们放弃抵抗，撤出侵占的领土，释放扣押的人民，化干戈为玉帛，我方可以既往不咎，让他们携带财物安全回国，今后还可友好往来，和睦相处。如若执迷不悟，胆敢抗拒天兵，必将雷霆加顶，一举歼灭，将其化为齑粉。”

礼仪之邦 先礼后兵

在座众将都认为这样做很恰当，如果沙俄人接受劝告，罢战退兵，倒省了一番鏖战和生灵涂炭。大帅马上指示文书，用满、蒙、俄三种文字写成一封书信，说明清朝大兵压境，肃清边患的决心，施之以威，晓之以理，命令他们务必于二十三日太阳落山前解除武装，撤出城去，并释放所掳中国人；若执迷不悟，坚持顽抗，则全部歼灭。这既是战表，也是一份劝降书，更是对沙俄强盗的最后通牒，做到了有理，有力，有节。朋大帅和萨将军看过都十分满意。

信写好了，但怎么送到俄国人那里去又犯了难，因为大家谁都知道，罗刹根本不是人，是豺狼，是邪魔，是恶鬼，野蛮凶恶，杀人不眨眼，根本不懂什么信义礼仪。到那里去下书，就是拎着脑袋去闯龙潭虎穴，很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大家都心里嘀咕，没人敢出头领这个差事。有人说，干脆把信绑到箭杆上，射到城头上。萨布素说：“这样不行，摆明了我们心里发憷，让罗刹鬼笑话咱们胆子太小，咱可丢不起这个人！”

又有人出主意：“咱们不是抓了好些俘虏吗，弄一个来，削他个耳朵，或者割掉鼻子，让他把书信带回城去不就行了吗！”朋大帅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咱们是天朝大国，仁义之师，可不能干这种不仁道的事儿！”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半天，都认为应该派个信使，光明正大地把战书送到俄酋面前才最妥当，但要找这个送信的人可太难了，第一要胆大心细，临危不惧，能够慷慨陈词，陈明利害，不辱使命，达到劝降促和的目的；第二要武功高强，遇到危急时刻可以存身自保；第三还要忠贞为国，威武不屈，不至于到事头上给吓破胆子，投敌叛国，丢了大清国的脸面。要找个这样的人，可真有点大海捞针，茫无头绪了。

萨布素想着想着，慢慢把目光转向了人群里的窦尔墩，思考再三，怎么琢磨怎么认为只有他才有资格担当此项重任：首先他胆略过人，勇敢而又有智谋，能应付各种复杂的局面；其次他武功高强，浑身充满豪侠气度，仪容威武，不失天朝国威……

窦尔墩听着大伙议论，没有多吱声。虽然将军看得起让他做个民军首领，但他毕竟是个配军流犯的身份，在这里又位卑言轻，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儿。听到大家讨论送信的人选，他倒想过自己去当这个信使，生死本无所谓，只是事关重大，生怕万一办砸了差事，耽误了军机大事。这时他看萨布素望向他，满怀期望，便站起身，抱拳秉手，说：“将军可是对俺有所差遣？”

“将军可是对俺有所差遣？”

萨布素对朋大帅说：“大帅，末将认为这位窦义士倒是进城送信的不二人选。”他把窦尔墩的情况跟朋春做了介绍，朋大帅点点头，问：“窦义士，你可愿意代表我军进城给俄酋下书吗？这不仅事关我国体军威，也干系你个人的生死，你要慎重考虑。”

窦尔墩道：“俺窦尔墩本是个犯罪当斩，死过一回的人了，承蒙萨将军不弃，把俺带到军前效力，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自打来到边塞，俺目睹边疆民众遭受祸害的惨状，耳闻罗刹凶残的暴行，早已怒火中烧，愤恨不已，想找这些魔鬼算算总账了。如今咱们大军兵临城下，把他们围了个铜墙铁壁，谅他不敢惩凶施暴。俺进得城去，他若以礼相待还则罢了，他若耍横使蛮，俺窦尔墩也不是吃素的，定然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大清国人的厉害，决不会有辱使命！”

窦尔墩主动请缨 入城给俄寇下劝降书

朋大帅和萨将军见窦尔墩胸有成竹，语气豪迈果敢，底气十足，暗暗称赞，佩服窦尔墩这种当仁不让、不畏牺牲的可贵品格，同意让窦尔墩进城下书，宣示军威。

窦尔墩辞别大帅等人，带了一个会汉语的俄国反正的俘虏充当翻译，乘上小船渡过江，来到雅克萨城的南门前，俄俘翻译朝上喊话，说是大清国统帅派来特使，给俄军首领下书。守城的哥萨克赶紧跑进总督府去报告。俄国人的总督叫托尔布津，本来是个俄国的强盗头子，杀人越货的惯犯，让俄国政府也很头疼，但后来他接受了招安，网罗了一批罪犯、无赖、亡命徒，跑到中国来冒险，从事侵略活动。这时他穿着从达斡尔猎户家里抢来的皮衣，指上戴着从汉人身上撸下来的金镏子，腰里插着从鄂伦春人那里夺来的镶有钻石玛瑙的猎刀，坐在宽大厚实的总督宝座上，正跟手下军官们商量迎敌的对策，听说清军派了人来送信，就问身边的人：“军队来了就该打仗，派个人送信搞什么名堂？”

强盗头子做了雅克萨的总督

旁边有个神父是中国通，说：“这是中国人打仗的礼节，叫作‘先礼后兵’。”

托尔布津听了冷笑道：“打仗就是打仗，我们的兵书操典里可没有‘礼’这个词。既然他们来了，就先让他尝尝我们俄国的厉害，给他点下马威见识见识！”

哥萨克兵把城门开了一条缝，放窦尔墩等两人进来，有人领他们来到总督府大门口，就见有一个大胡子的军官，双手拄着指挥刀迎门而立，身后站了两排身材魁梧、全副武装的哥萨克，手举厉斧长刀，架在一起摆了个刀枪巷道。窦尔墩走到跟前，军官说声“请进”，把刀一举，哥萨克把刀斧往下一压，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地盯着窦尔墩，意思是让他从刀斧架下钻过去。窦尔墩久闯江湖，这样的阵仗早见惯了，根本没看在眼里，大步流星走上前去，施展功夫，把一柄柄刀斧托举起来，往两边一搡，这些俄国兵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有的把刀斧还掉在了地上。窦尔墩两人挺胸昂首走进大门。

勇闯刀斧阵

往总督大堂去是一道台阶，两边有石栏杆，俄国人在栏杆上拉了三道铁索，旁边有卫兵端着火枪警戒。窦尔墩暗想：凭俺的轻功，这三道铁索就如同小儿的跳绳，迈步就能过去，可跟着的翻译就得从下边钻了，照样丢人丧脸。不行，看俺施展功夫，抖一抖我中华人物的威风！窦尔墩暗暗运气，聚力于指，捏住一个铁环用力一搓，铁环断裂，铁链断成两截落在地上。窦尔墩捏断两条链子，到了第三条跟前，他一只手攥住铁链绷得紧紧的，抬起另一只手化掌为刀，用力劈下，只听“嘎嘣”一声，铁链被齐刷刷切成两段。这下把罗刹人看得目瞪口呆，窦尔墩拍拍巴掌上的土，带着翻译从容地走上台阶。

硬功震慑罗刹

刚要迈步进厅堂，忽听“砰”的一声响，一溜火光擦着窦尔墩的右脸膛蹿了过去，窦尔墩微微一怔，马上恢复了平静，毫不在意地继续往里走去。“砰”的又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又贴着他左脸膛穿了过去，窦尔墩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挺胸继续往前走。“砰——”，一颗子弹挟着火光和气浪从窦尔墩头顶飞过，把他戴的皮帽子掀得歪到了一边，窦尔墩摘下帽子掸掸皮毛上的灰土，端端正正戴在头上，迈步走到厅堂中央。

沙俄委任的雅克萨总督托尔布津坐在正中的桌案后，匪气十足地用嘴吹着枪管里冒出的缕缕硝烟，阴森森地盯着窦尔墩，问：“清国的人，大战来临之际，你到我的城里来做些什么？”

身后的翻译小声告诉窦尔墩，这个人就是雅克萨的总督托尔布津伯爵，窦尔墩上前一步，双手拱揖，不卑不亢地说道：“本使窦尔墩，奉大清国征北定边大元帅朋春之命，前来向沙俄军队首领托尔布津致书宣战，并送达劝降书一道，奉劝你们放弃抵抗，立即从中国领土撤出，退回俄界。如果不听劝告，负隅顽抗，大军临城，万炮齐发，必将城毁人亡，玉石俱焚！”

托尔布津听神父翻译了窦尔墩的来意，傲慢地说：“蒙上帝庇佑的沙皇陛下是世界万方的领主，阿尔巴津（指雅克萨）督军区本属荒蛮无主之地，三十五年前哈巴罗夫将军探险发现此地，开始建立城堡，招聚人民开垦荒野……”窦尔墩听他信口雌黄，大放厥词，不由得怒火中烧，开言打断托尔布津：“伯爵阁下，讲话要有凭有据，怎能信口雌黄？黑龙江流域历来是我达呼里、索伦等人生活的地方，自唐朝就归入我中华版图，一辈辈在此狩猎、捕鱼、开荒。搭仙人柱，怎么说是无主之地？你看看这些山林土地是谁开发耕种的？达呼里人、索伦人是从哪里来的？你住的这座雅克萨城当初是谁创建的？”

舌战俄寇 理直气壮

窦尔墩一连串发问，问得托尔布津张口结舌，搭不上腔。他理屈词穷，无言可答，干脆耍开混账，蛮横不讲理地说：“窦尔墩，不要讲那些没用的道理，谁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最终得靠枪和炮来说话。我身居城中，城池坚固，堡垒众多，有四百多名带枪的哥萨克，还有三门大炮，外面还有尼布楚督军区强大的援军马上赶到，你们敢来攻城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自寻死路。有本事让你们的朋春、萨布素来试一试吧！”

窦尔墩看托尔布津狂妄得没边没沿，忍不住回怼他说：“伯爵阁下，光靠野蛮和武力是征服不了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的，你不见你们从前来这里的伊凡诺夫、别里斯基等人，不是被驱逐仓皇出境，就是被歼毙命身亡……”

托尔布津再也听不下去，气得跳起来拿拳头擂着桌子，嘶吼道：“住口，住口！这里是雅克萨！本总督可不像那些草包，我早已修整好工事，做好了战斗准备，让你们的朋春、萨布素来试一试吧！”

窦尔墩平和地说：“伯爵阁下，你们俄国人不明白中国人的友好和善，不要误认为我们胆小怕事，软弱可欺，对于侵略者我们决不姑息迁就，必然会坚决抵抗，全力打击，直到你们退出大清国界为止。本使严正告诫你们，今天我送达的是劝降书，也是给你们的最后通牒，希望你们慎重考虑，罢兵归国，今后不再侵扰边界，重修和好。”

折冲尊粗 不辱使命

托尔布津蓝色铁青，恶狠狠地对窦尔墩说：“窦尔墩，你冒犯本总督，藐视我们至高无上的沙皇陛下，我本该砍了你的脑袋，挂在雅克萨城头高杆上喂老鹰！但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放你回去，把应战书带给朋春、萨布素，谁高谁低，谁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咱们战场上见吧！”

铁罗汉窦尔墩智勇兼备，神功闯关，舌战敌酋，不辱使命，胜利返回大营，向统帅报告了下书的经过和城内敌军的战备情况，朋大帅和萨将军下决心立即进军攻城，彻底剿灭沙俄侵略者！

（豆国庆 搜集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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