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英战吕布之后,董卓害怕诸侯联军杀进洛阳端了他的老窝,于是决定带着汉献帝从洛阳迁到长安去,因为长安东边有个函谷关,易守难攻,是阻挡讨董联军的天然屏障。
董卓心理变态,他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允许其他人得到,于是临走前大肆破坏,派吕布等人把洛阳附近的皇陵和历代高官的坟墓都刨了,取出其中所有珍宝。最后,一把火把天下第一繁华的洛阳城烧为灰烬。诸侯联军看到火光冲天,赶紧进城灭火。诸侯中运气最好的,就是孙坚,号称“捡漏王”。
他指挥将士扑灭宫中余火,然后安营扎寨,驻在城内,并把军寨设在宫中。看着宫中满目苍夷,孙坚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命令将士把残垣碎瓦打扫干净,尤其是被董卓掘开的陵寝,命人一一将其封好。这些事情做停当,孙坚在太庙基础上盖了三间草殿,请众诸侯把先帝牌位一一列好,杀牛宰羊祭祀。祭祀完毕,众人才散去。
孙坚回到军寨,只见当夜星月交辉,于是露天而坐,手按宝剑,仰观天象,他见紫微星那里白气漫漫,不由得叹息道:“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说罢,泪流满面,沾湿衣襟。这时有一军士禀告道:“将军,宫殿南侧有五色毫光从井中冒出,当真奇怪!”孙坚命人点起火把,下井打捞,捞起一个妇人的尸体。
看那尸体虽然有一段时日了,但并不腐烂,穿着宫装,脖子下挂着一个锦囊。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有一个朱红色的小匣子,用一把金锁锁着。撬开金锁,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方玉玺。玉玺宽约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玺底用篆书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坚拿着玉玺把玩,看不出个所以来,便问程普道:“这玩意儿什么来历?”程普凑近他耳旁,悄声道:“将军,这是传国玉玺!”孙坚立马眼睛大亮。程普接着道:“这块玉是当年楚人卞和在荆山砍柴时所采,据说他看到凤凰落在一块石头上,就把这块石头采回去献给楚文王,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块稀世宝玉,便取名为‘和氏璧’。后来此玉落到了秦始皇手里,秦二十六年,他命工匠将其打琢成玉玺,随后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秦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忽然风浪大作,眼看船就要倾覆,始皇一把将玉玺投进湖中,风浪立马停歇。”
孙坚听得入迷,嘴里啧啧有声,问道:“后来呢?”程普道:“后来到了秦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拿着这方玉玺拦住始皇车队,叫道:“此物还祖龙!”说罢这个人就不见了。从此,玉玺重回秦国。但第二年秦始皇就嗝屁了。再后来,汉高祖打进咸阳,子婴就将此玺献给了高祖。后来王莽篡逆,皇帝刘婴年仅两岁,玉玺由孝元太后掌管。王莽命安阳侯王舜逼太后交出玉玺,遭太后训斥,太后一怒将玉玺砸在地上,玉玺被摔掉一角,后用黄金镶补,从此留下瑕痕。后来,光武帝在宜阳得到此宝,便传承至今。”
孙坚摸着传国玺上磕掉的一角,略有所思道:“那它又咋会出现在井里呢?”程普道:“近年来十常侍作乱,何进闯入宫中杀宦官,宫里乱成一团,皇帝被宦官劫持,逃往北邙山。后来皇帝好不容易回宫,却发现传国玺找不到了。今天宝玺落到将军手里,定是将军受命于天,今后必登九五大宝。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回江东,再图大业。”孙坚将传国玺藏入衣袖,说道:“你说的与我想的如出一辙,我明天就请假回家。”与众人商议一番后,密谕军士不可漏泄此事。
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想到孙坚军中有一军士是袁绍老乡,他为求升官发财,便连夜偷出营寨,向袁绍报告了此事。袁绍大赏了他一番,并把他留在了自己军中。第二天,孙坚到袁绍面前请假,说道:“小弟身体抱恙,想回江东疗养,今天特来向您告别。”袁绍冷冷一笑,说道:“你得的是‘传国玺’这个病吧?”孙坚大惊失色,说道:“哪个王八羔子诬陷我?”袁绍厉声道:“我们兴兵讨贼,是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之宝,你既然得到了,就交出来吧,由我这个盟主保管,等干掉了董卓,再交还朝廷。你现在把它藏了起来,还想溜之大吉,到底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孙坚朗声道:“玉玺绝不在我这里。”袁绍道:“甭再睁着眼睛说瞎话,快说井中之物何在?”孙坚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必苦苦相逼。”袁绍双目狰狞,说道:“快点拿出来,免得惹祸上身!”孙坚一咬牙,三指指天,说道:“我孙坚在此发誓,若我私藏传国玺,就叫我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旁边的一众诸侯劝道:“既然孙坚肯发毒誓,想来他肯定没有传国玺。”袁绍冷哼一声,传唤出告密之人,问孙坚道:“你打捞传国玺时,此人可在场?”
孙坚大怒,拔剑要斩那军士。袁绍噌的一声,也拔出了佩剑,吼道:“孙坚,不要欺人太甚!”袁绍身后的颜良、文丑也都拔剑出鞘,孙坚身后的程普、黄盖、韩当也握刀在手。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幸亏众诸侯一齐劝住。
孙坚一甩衣袖 ,滚鞍上马,拔寨离洛阳而去。袁绍怒不可遏,亲书一封,派心腹连夜送往荆州交给刺史刘表,让他截杀孙坚夺取传国玺。
孙坚要回江东,荆州是必经之地。刘表接到袁绍书信后,立即率军阻截孙坚。两军对垒,孙坚自知理亏,便率先施礼道:“刘表兄,俗话说‘邻里好,赛金宝’,咱俩可是好邻居啊。你为何相信袁绍的话,跟我过不去呢?”刘表笑道:“你小子少来这套,你私藏传国玺,是想造反吧。”孙坚道:“别血口喷人!我孙坚对天发誓,若我有此物,就让我死于刀箭之下!”
刘表道:“要我信你也不难,你把随军行李让我搜一搜就行了。”孙坚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孙坚也不是好惹的。”说罢挥兵杀上,没想到刘表一击便退,孙坚乘胜追击,纵马孤军赶去,忽然山后杀声四起,伏兵齐出,孙坚大叫“不好,中了老小子的埋伏。”只见刘表部下大将蔡瑁、蒯越杀来,将孙坚困在垓心。幸亏程普、黄盖、韩当三员大将拼死将孙坚救出,却也折兵大半,一行人灰溜溜地逃回了江东。从此,孙坚与刘表结下了深仇大恨!
孙坚两次以性命为代价发的毒誓,很快就应验了。
话说他回到江东不久,就收到袁术的密信,要他出兵打刘表,夺取荆州。孙坚恨透了刘表,自然答应了下来。
袁术这家伙狼子野心,之所以怂恿孙坚打刘表,实际上他是为了渔翁得利,等孙坚与刘表两败俱伤,他就可以轻松拿下荆州,进而发兵冀州,抢走他老哥袁绍的地盘。
孙坚那边当然也不傻,哪会看不出袁术心里打得算盘。程普提醒孙坚道:“袁术狡诈,这是他的阴谋,咱不能被他当枪使。”谁料孙坚艺高人胆大,说道:“我早就想找刘表报仇了,这次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我也从没指望袁术真的会帮我。”看吧,虽然孙坚并不相信袁术,但他对刘表的仇恨,还是被袁术利用了。孙坚在这种不冷静不理智的状态下,决定进攻刘表。
出兵前,孙坚弟弟孙静领着孙坚的六个儿子跪在他马前,劝他不要去打这一仗。孙静劝道:“今董卓专权,天子懦弱,海内大乱,各霸一方,只有咱江东稍微安宁一点。现在您老因为一点小仇小恨就起兵去打别人,这不太合适。希望大哥三思啊!”孙坚骂道:“看你那副怂样,你老哥我是要纵横天下的人,有仇岂可不报!你给我滚回去,休再多言。”
这时孙坚长子孙策站出来道:“如果父亲一定要去打,儿愿随行。”孙坚哈哈大笑,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上阵父子兵,咱爷俩一起把那刘表干了!”说罢与孙策登上战船,杀奔荆州樊城。
论打仗,孙坚还是很有一手的,他大兵一到,便势如破竹,杀得刘表手下几员大将溃不成军,一鼓作气就打到了荆州的州府襄阳城下。随后分兵四路,围住襄阳攻打。
忽然有一天,狂风骤起,将中军“帅”字旗竿吹折,韩当对孙坚道:“主公,此非吉兆,我们还是暂时班师回去吧。”孙坚怒道:“荒谬!我屡战屡胜,拿下襄阳只在旦夕之间,岂可因风吹断旗竿而突然罢兵!”于是不听韩当之言,攻城愈急。
而此时刘表的谋士蒯良对刘表道:“我夜观天象,发现有一将星将要坠落。我掐指一算,算出此将应是孙坚。主公可立即致书袁绍,求他相助。”刘表马上写信,写罢问谁敢突围而出?健将吕公站出来道:“我愿前往。”
蒯良交待他道:“你既然敢去,那么就用我的计谋。你只要这般……”将计谋秘授吕公。吕公领计后带了五百名士兵,杀出孙坚的重重包围,朝襄阳郊外一个叫岘山的地方跑去。孙坚马上带了三十余骑追了上去。
岂料吕公早已在山林中布好埋伏,就等着你孙坚上钩呢。
孙坚一马当先,单骑独来,对着吕公大叫:“鼠辈,休走!”吕公勒马转身,举刀战孙坚,却只打了一个回合,就一夹马腹逃了,闪进了林子里。孙坚想都没想就追了进去,忽然一声锣响,山上滚石乱下,林中万箭齐发。
孙坚被乱箭、滚石击毙,脑浆迸裂,人马皆死于岘山之内,死的时候年仅37岁。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誓不能乱发,尤其是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