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春芬，今年58岁，出生在南方一个小山村。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日子过得紧巴巴。我是老大，从小就得帮父母分担家务，照顾弟妹。
16岁那年，我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去镇上的一家小作坊打工，补贴家里。
现在，我一个人住在省城，靠着早些年攒下的积蓄和每月的退休金生活，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能过得去。
我有一个儿子，叫李建军，今年33岁。他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女儿，日子过得挺红火。
我早些年丧偶，丈夫去世得早，建军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吃了不少苦。他结婚的时候，我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20万，给他买了婚房。
后来，他的孩子出生，我又帮忙带了两年，直到他们说孩子上了幼儿园，让我回去歇歇，我才搬回了自己租的小房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春节快到了。今年春节的安排，却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妈，今年过年我们不在省城，您回老家过吧。”几天前，建军一家三口来我这里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提了这个建议。
“你们不在省城？那去哪儿啊？”我放下筷子，心里有点慌。自从丈夫去世后，过年都是我和建军一家在一起过的。虽然我这几年回老家的次数不多，但一到春节，我还是盼着一家人能团团圆圆。
“我们打算带我丈母娘和老丈人出去旅游。小梅说，去年春节没好好陪她爸妈，这次想弥补一下。”建军低着头说，显然有些心虚。
“旅游？”我看了一眼他媳妇小梅，她正低头玩手机，装作没听见。见我盯着她，她才抬起头，笑了笑：“妈，带孩子和老人出去走走挺好的，您就理解一下吧。”
“那我呢？”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妈，您不是一直念叨老家的亲戚吗？正好趁着这次回去看看他们，顺便好好歇歇。我们给您留2万块钱，过年费足够了。”建军赶紧补充道，似乎生怕我不答应。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发酸。2万块钱？这是在打发我吗？我没说话，低头扒了几口饭，心里却翻江倒海。
建军从小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是我一直相信的。但自从娶了小梅之后，他变了很多。小梅不是坏人，却太现实了。她总觉得我过得还行，不需要他们操心。而且，她对我总是客客气气，却始终带着一份疏离感。
我记得很清楚，建军结婚那年，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他当时感动得直掉眼泪，说：“妈，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您。”可没过几年，他就忘了这些话。
前年冬天，小梅的父母来省城看他们。为了让亲家住得舒服，建军让我搬回出租屋，说他们家地方小。
我当时没多想，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结果，亲家住了两个多月才回去，我这才明白，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亲人。
去年的事更让我寒心。那时候，我身体不大好，腰椎老毛病犯了，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
手术费花了1万多，我让建军帮我垫一下，结果他回头就跟我说：“妈，您看看能不能用社保报销点，最近我们家钱紧。”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听到这话，我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次过年，他们居然让我回老家，自己带亲家去旅游。我不是不理解他们想孝顺亲家的心情，可亲家毕竟还有夫妻俩互相照顾，我呢？我只有建军一个儿子，他们不陪我过年，我跟谁过？
吃完饭后，我把碗筷收拾好，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建军似乎也意识到我不高兴，小心翼翼地问：“妈，您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还想什么办法？你们都定了吧？”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妈，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小梅说她爸妈这些年为了她也挺辛苦的，难得有机会，一家人出去轻松一下……”建军还想解释。
“那你们去吧。”我打断了他，声音有些颤抖，“我回老家就是了，反正我一个人，去哪儿都一样。”
建军听我答应了，松了一口气。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妈，这里面有2万块钱，您拿着。回老家好好过个年，别委屈了自己。”
我没接。“银行卡你拿着吧，我还有钱。”
“妈，这钱您一定得收着。”建军坚持。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悲凉。这个从小靠我一手养大的孩子，现在居然用钱来打发我。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我不是心疼钱，我心疼的是自己在他们心里，似乎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第二天，我去了趟银行，把社保卡的密码改了。这张卡一直在建军手里，每个月的退休金直接打进去。他说这样方便帮我管理，可现在，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回到家，我把社保卡放在包里。这是我这么多年为自己攒下的唯一保障，我得握在自己手里。建军或许还不知道，他的冷漠早已让我心寒。
我已经决定过几天回老家。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我打算提前把老家的房子简单收拾一下。村里的亲戚听说我要回来，都热情地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我表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这些年，我为了建军，早已和老家的亲戚走得生疏了。而我的儿子，却在这个春节抛下了我。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再亲的人，终究是独立的个体。我不能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建军身上，我得靠自己。
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