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雍正王朝》:皇帝、邬先生、年大将军和他们的灯下黑

Mr王大可 2025-03-02 22:18:50

在电视剧《雍正王朝》的前半段,也就是雍正还做阿哥的时候,有两个人物对他的帮助是非常显著的。这两人一文一武,出谋划策又杀伐果断,是雍正早期在皇子争斗中开山铺路的功臣良将。

而在电视剧的后半截,这两个人物又曾在同一个桥段中,演出过一场半明半暗的对手戏。虽然从情节上说,这一段不是整部戏中最激烈最精彩的,因为它远不如朝堂逼宫来的惊心动魄。也没有九子夺嫡,紫金城中群王跪父那般险象环生。

但它却相当值得玩味,因为从此之后,两个人逐渐功臣非臣,良将也不再是将。可他们的结局虽然迥异,实际却走向了殊途同归的道路。只不过闲云野鹤,丧家之犬,一个似仙一个唏嘘而已。

年羹尧的灯下黑

彼时,年羹尧坐镇西北,大将军的旗帜随着狂风,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军营上飞舞着。虽然一直找不到罗布藏丹增的主力,身在北京的雍正皇帝和一干重臣各个心急如焚,但年大将军却依然是威风凛凛的。

仗打起没完,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喂的早晚拖垮了朝廷,所以年羹尧使出了一系列的雷霆手段。他一方面不断派出探子寻找罗布藏丹增,对于完不成任务的探子则是连带全家一起砍掉脑袋。另一方面,他严格要求各地军粮送达不得有误,胆敢延误半日,不论是何原因,押粮官脑袋都得搬家。

这样一来,年大将军虽然得了个混世魔王的绰号,却也落了个治军严格的美名。

只是送粮这项工作,却成了地方官避之不及的苦差事。任务重还容易丢了小命,虽贵为朝廷命官,却也没有脑袋再生的能力,这种活,谁又愿意去干呢?而河南巡抚田文镜就被这种情况给难住了。

粮食筹不齐,属下无人肯去送死,正当愁坏了田文镜的时候,邬思道主动请缨担任了押粮官。

“你敢去?”

面对众人的疑问,邬思道轻轻一笑说:

“我与年大将军有些旧情,他是不会杀我的。”

就这样,瘸腿的邬先生押着只筹了一半的粮食出发了。

邬思道初到西北大营时,年羹尧被正被敢于顶撞的甘肃巡抚气个半死。而在看到了老熟人邬先生后,年大将军顿时笑颜如花,两个多年旧交热情的寒暄起来。

一番吃喝后,两个老友坐在帐内,伴着阴晴不定的烛灯开启了一番对话。

“亮公,你知道这一仗如果打不好,或者劳师糜众,找不到叛军决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邬思道问。

年羹尧叹了一口气答道:“我知道,就连皇上的位置,都坐不稳了。”

紧接着,年羹尧猛地站起来解释道:“我现在苦恼的是,我调兵遣将一年时间,好不容易形成关门打狗,罗布藏丹增却找不到了。”

邬思道看了看年羹尧,又半指责半点醒的说道:“你的失误在于,当初没有切断叛军粮草,所以才造成双方的胶着状态,你的大军要吃饭,别忘记罗布藏丹增的数万人马也是要吃饭的。”

年羹尧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的赶紧说道:“对,我要马上切断他们的粮草。”

看着年羹尧的斩钉截铁,邬思道则继续幽幽的说道:“亮公,你不问问我,是否知道叛军在哪吗?”

而在年羹尧的注视下,邬思道一瘸一拐的拿起火烛,为年大将军讲了一个灯下黑的物理原理。

在野之身的邬思道,仅凭一根蜡烛的移动,就找到了年羹尧二十三万人都找不到的罗布藏丹增,真是一个奇妙和值得琢磨的事情呢。

它值得琢磨的地方就在于,罗布藏丹增的主力变成灯下黑藏在法门寺,年羹尧到底知不知情?这也关乎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年羹尧到底是不是养寇自重,并心存反意呢?

而它奇妙的地方则是,邬思道虽然在剧中是一个诸葛亮般的人物,他前推后算的几乎是影响了整个故事的走向。但他再厉害,也是一个在野之身,又是怎么知道罗布藏丹增在法门寺的呢?

大可以为,作为封疆大吏,皇帝所倚仗的重臣,在军中叱咤半生并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年羹尧,在西北战事的问题上,根本不需要一个谋士去点拨,哪怕这个谋士是邬思道。

当初,年羹尧制定口袋计划,将罗布藏丹增围了起来。而这种包饺子的战术,最核心的就是切断对方一切后援,年羹尧又岂会忘了断掉罗布藏丹增的粮草这么重要的手段呢。

可既然如此,年羹尧为何迟迟不与叛军决战呢?这里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随着罗布藏丹增被团团围住,战事进入了一个胶着的状态,叛军被消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怎么消灭又何时消灭,就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心病。

这心病,牵动着北京紫禁城里的皇族们,也在年羹尧的的心中来回翻腾,不得安生。

而说到这让年大将军不得安生的心病,就得说说年羹尧的心理情绪,以及他和他主子雍正之间的关系了。

年大将军的两块心病

年羹尧之所以迟迟不决战,那是他熟读史书,深知什么是“兔死狗烹”的道理。

年羹尧是个爱权之人,他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实现了一个家奴翻身的终极理想。

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钉子,清流们容不下他,八爷党的人看不起他,就连自己的主子皇帝,实际上也并不信任他。而自己现在还是大将军,就是因为叛军主力还未被消灭。

年羹尧围住了罗布藏丹增,完成了朝廷给他布置的基本任务,让所有人都说不出他一个不字。紧接着,他又营造出一个叛军随时都会被自己消灭的氛围,勾搭着所有恨他和爱他的人,又不得不继续依靠和迁就他。

年羹尧看似掌握了国家的命脉,但其实也让他陷入了一个尴尬的两难境地,那就是虽然自己目前在西北权势通天,但未来的路怎么走,打还是不打,都成了折磨年羹尧的第一块心病。

而年大将军的第二块心病,则是来自于他对主子雍正又爱又恨的心理情绪。

在剧中,年羹尧是雍正最忠心也最得力的奴才之一,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和非常善于攀附的人。他的忠心并不是来自于传统的是侍主思想,而是想通过依附权贵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说年羹尧忠心的对象,不是这个皇子或者那个王爷,而是权力二字。主子,只是他获得权力的来源,一旦他觉得自己羽翼丰满,他对主子的忠心程度是会大打折扣的。

在这个层面上来说,年羹尧对雍正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这位四皇子是自己权力道路上的引路人,多年的相处,也让他对这位主子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他可以帮助自己逐步攀登。而恨,则是因为他高高在上的姿态。

年羹尧第一次在剧中表现出这种复杂情绪,是被剧情一带而过的。那是他被自己的妹妹年秋月指责为卖妹求荣,用自己亲妹的幸福来讨主子的欢心。面对倍感辛苦的妹妹,身为哥哥的年羹尧一下语塞,陷入了自责和不忿的情绪当中。

而第二次的情绪展现,则更加明显却也更加隐秘些。

西北叛乱初始,四皇子为了平衡势力、掌握主动,推荐十四弟做了大将军王,而他的条件就是让自己的亲信年羹尧掌握陕甘军事要道,一来可以保证粮草供应,二来也能增强自己班底的硬实力。

做陕甘总督,是年羹尧权力上的一次飞跃,也让他表现了自己在剧中的第一次自大。

看着手握重兵的十四皇子,年羹尧觉得自己找到了更强的势力可以依附。而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已经从奴才进化到了可以进行权力交换的级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和过去努力讨好的老主子,形成一定的平等视角了。

这估计是年羹尧面对自己主子的第一次情绪满足,虽然后来他还是被四爷轻松拿捏,并低眉顺眼的为主子洗脚认错才摆平此事。

洗脚,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自保,但年羹尧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摆脱他与四皇子之间这种主子和奴才的心理关系。而那盆被他放在原地,想倒却最终没有被倒掉的洗脚水,则更是他这种迫不及待的情绪表达。

年羹尧对主子雍正的爱恨交加,最终在他登上大将军宝座的时候,彻底的被激活了。

随着雍正的登基,年羹尧就知道自己永远都是主子的奴才了。但在西北权势通天的放纵下,他发现自己仿佛成了和主子一样的人,在这个特点的时间和地点的催化下,年羹尧在心理上已经幻化成了主子倒影。

他处处痛恨自己在主子面前卑微的出身,却又处处学着主子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吃饭睡觉,也要摆宴席摘牌子,俨然成了西北的另一个皇帝。

这些,终于导致年羹尧在自我膨胀之下愈行愈远,也让他无法主动结束这种极大满足的心理状态。所以他明知道紫禁城的人在苦苦支撑,却依然按兵不动。

而他不动的最大原因,并不是那个兔死狗烹的古老成语,却恰恰是他的第二块心病。他害怕在那个幻境中醒过来,也深陷于报复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雍正的灯下黑

灯下黑,是邬思道给年羹尧做的一项有趣的实验。在明面上,他是在指出罗布藏丹增主力的确切位置,纠正羹尧在战略上的不足之处,也是在工作中帮助年羹尧,避免他走入歧途。

但实际上,邬思道是在挽救年羹尧的政治生命。他在暗示年大将军,罗布藏丹增是你的灯下黑,但你也是皇上的灯下黑。当这块黑,被挑明了的时候,罗布藏丹增活不了,你年大将军也好不到哪去。

这里,大可就要回答前面说过的另一个疑问了。我们说以年羹尧当下的能力和实力,罗布藏丹增只是吊在他嘴边的一块肉,藏在哪里根本不需要邬思道去点明,他的灯下黑只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而已。

那么反过来,邬思道又是怎么知道罗布藏丹增在哪里的呢?其实啊,叛军到底在不在法门寺根本不重要,邬思道手中的那盏灯当时放在哪里,哪里就是灯下黑。

前面说过,雍正还在潜邸的时候,就有一文一武两大主力。武的自然是年羹尧,而文的就是这邬思道。

雍正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心腹们,他对年羹尧有所猜忌,对邬先生也充满了顾虑。而相对于心狠手辣,却少于攻计的年羹尧来说,邬先生更像个橡皮泥一般,虽易于拿捏却难以定住。

邬思道在剧中堪称活诸葛,他能推会算也深知人性,从高福被灭口的事件中,他就得出了雍亲王虽具有明主之风,但必是难以相伴的。

果不其然,在皇位名分确定的那晚,雍正急匆匆赶回亲王府,将旧管事高勿庸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秘密处死,而他本人则更是不怀好意直奔邬思道的房间。

在这里邬思道展现了自己高明的政治智慧,他首先明确了自己在野之身的定位,然后又大打感情牌,让雍正产生了些许的犹豫。紧接着他又主动出击,利用雍正疑心太重的特点,申请去李卫那里做个半隐先生。

只出两招,就搞定了杀气腾腾雍正皇帝,不但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又远离权力中心的成了皇帝震慑李卫的眼线。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不但年羹尧是雍正的灯下黑,就连邬思道和李卫他们也一样,都是雍正心里头的一块块灯下黑。他们看似是左膀右臂,心腹助手,但也各个折磨的这位九五至尊心痒难耐。

所以邬思道主动去找李卫的请求,也正好满足了雍正让两人互相监视、互为灯下黑的意愿。而至于为什么要去李卫那里,也是邬思道精心选择过的。

三级跳远的邬思道

李卫本是乞丐,被雍正收在府中才算有了活路,所以李卫的忠心程度是所有心腹中最让皇帝放心的一个。这样,邬思道可以既离开皇帝身边,脱离伴君如伴虎的险境,又可以在李卫的监视下,让远在京城的雍正放心。

同时,李卫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所以他对满腹学识的邬先生,一直是崇敬有加的,去他那里不但雍正放心,邬思道也住的舒心。

最后,李卫这个人无论做官经验还是文化水平上,都是一片荒漠,所以弄一个邬思道过去帮忙,也省去了雍正时刻担心李卫出丑、办砸事情的担忧。

但从皇帝跳到李卫身边做个半隐先生,并不是邬思道的最终目的,因为只要身边还有皇帝的心腹相伴左右,就算远离京城万里之遥,还是会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的。

所以邬思道精心选择了他的第二跳的目标,那就是时任河南巡抚的田文镜。

田文镜虽在雍正当皇子的时候就得到了赏识,但他只算是雍正的宠臣,而非贴身近臣,所以他对于邬思道这个人的来历所知不多。

田文镜不认识邬思道,但又是皇帝的心腹臣子之一,这对于雍正来说,是一个比李卫还合适的监视者。就这样,滑头李卫和老滑头邬思道打了一个默契牌,他们一个顺手就甩出去了烫手的山芋,一个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第二次跳跃。毕竟嘛,李卫虽然出身乞丐,却也是个猴精之人,如果没有这点准确的判断和揣摩,他哪来的胆子私自就把邬先生“转会”给田文镜呢?

邬思道跳去田文镜那里做灯下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田文镜出了名的耿直又暴躁,只要能利用好田文镜的这个特点,顺利的再度跳出去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而邬思道想的办法就是“吃白食”,只拿钱不干活。

李卫当初把邬思道”转会“给田文镜的时候,双方谈妥了一个价格,那就是邬先生一年可以在田文镜这里得到8000两的巨额年薪。

田文镜是一个清官,根本没有什么捞钱的门路和想法,他在自己一年能不能赚到8000两都不好说的情况下,头脑一热就被李卫和邬思道给弄成了瓮中的乌龟。

自打邬思道来到田文镜府上之后,就成我们田大人身上的一座大山。他每日什么事都不管,却只做两件事,一个是讨要薪水,一个是挖苦田文镜。

最终,直脾气的田文镜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就将邬思道扫地出了门。却不想正中邬思道的下怀,也帮助他的完成了第三跳,顺利的成了真正的大隐士,从此再无消息了。

而雍正皇帝知道后,也就只有会心一笑,不再去管他了。

邬思道的灯下黑

话说邬思道自从离开京城后,看似与皇帝再无瓜葛,但实际一直都处于严密的监视下。邬思道想要完成自己的最后一跳,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那就是一直对他不放心的雍正。

雍正和邬先生虽是主仆,但却曾一度好似心有灵犀的至交一般亲密。所以雍正对邬先生的感情也是比较复杂的,这也是他一直没能对邬思道痛下杀手的主要原因之一。

正如前面所说,邬思道看人之准,几乎能很准确的拿住每个人的弱点,就连贵为天子的雍正也不例外。他去押粮,就是在对自己曾经的东翁做最后一次示好。

他看到了雍正目前最忧心的地方,也吃透了年羹尧这个人,他知道自己去做这个捅破窗户纸的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存年大将军的体面,和维护皇帝的脸面。也只有这样,才能博得雍正的心不在焉,和最后的会心一笑。

在整篇文章中,大可一直提到灯下黑三个字,其实灯下黑的本意是指人们对于近身事物变化的不易察觉和松懈,但同时它也含有对某些人或事的不信任和不放心。

自古人心最难预料,若是敌人还好,只管尽情打击不留情面。但若是同伴就难了,人性的复杂和猜忌,就会把人心变成一块块不管怎么用力去看,都看不清楚的灯下黑。

前面说过,生性多疑的四皇子在做了皇帝后,猜忌之心更重。他对明面上的敌人都进行了无情的打击,但他曾经的一些心腹和门人却也成了他的一个个灯下黑。

可人和人的行为都是互相产生作用的,在皇帝认为别人都是灯下黑的时候,殊不知他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灯下黑。

比如经历高福被灭口的惨事后,当时的四皇子就已经变成了邬思道的灯下黑。只是邬思道这个人的眼界和格局远超常人,虽然判断了雍正这个人是不可常伴的,但他也看到了其身上作为统治者所应具备的特质, 那就是刚毅,坚韧又冷酷。这也是邬思道一直坚持待在雍正身边,直到助其夺得皇位为止的重要原因。

刚毅的亲王,转眼就变成了一张能吃人虎脸,而邬思道则选择了和年羹尧完全相反的伴君方式,那就是他亮出所有底牌,让自己这个灯下黑在皇帝面前变得一片明亮,毫无保留。

在博得信任的情况下,邬思道让雍正感觉不到野心和威胁,最终才能从容不迫的连着几次大跳,跳出了皇帝的视线,隐入尘烟之中。

说了这么一大圈,我们也就明白了邬思道去西北给年羹尧科普灯下黑,他的信息和胆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电视剧中没有有任何痕迹表明,邬思道去做押粮官是在皇帝的授意下进行的。但邬思道的这次行动,却正是他最后一次对皇帝的准确揣摩,也是他最后一次向皇帝毫无保留的解除自己灯下黑身份的告白,他以这种方式向皇帝进行了宽恕请求,也顺道拉了在迷失道路上的年羹尧一把。

只是年羹尧虽然这次逃过一劫,却始终没能弄清自己和皇帝的关系,他的这个皇帝灯下黑被自己越弄越黑,最终被失去耐心的皇帝吹灯拔蜡了。

不怕死的邬思道

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又有疑问了,邬思道难道不怕年羹尧对自己下黑手吗?毕竟在西北,年羹尧等于一个土皇帝,他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兵荒马乱的找个理由杀人,心狠手辣的年羹尧不是干不出来的。

但年羹尧真的是那样狠人吗?正如前面说过的那样,年羹尧的本质上是一个极善于攀附的人,也是一个自尊心强到自大的人。他的心狠手辣不过是向上攀爬的手段而已,就其自身的气魄来说讲,称名将不为过,但远不到枭雄的程度。

年羹尧知道自己身边全身皇帝的眼线,所以在西北他天天演戏气北京的主子爷,并靠此不断收获扬眉吐气的快感。

但他对自己出身的在意和顾及,也决定了他根本干不了也不敢干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所以他虽嚣张也是知道把握分寸的,也就是他知道什么人能杀,什么事不能干!

他屠江夏镇是因为死的都是百姓,没人会冒着得罪王爷的风险为他们做主;他杀押粮官是因为对方职级低他很多,又违反军规,他杀起来有理有据;他杀富宁安更是为了代表皇帝在军中立威,他明白这些事都是能得到皇帝默许的。

但面对封疆大吏的甘肃巡抚,年羹尧就只能气的砍砍官帽。而紫禁城来的十个大内侍卫,年羹尧顶多就是吓唬一下而已,根本不敢真的动手。

别提九王爷的下跪求情,老九是个坏透了的瓜,他弄这一出除了让年羹尧就坡下驴之外,根本就是给年大将军后背上罗黑锅。你想啊,王爷给奴才下跪,这就等于让年羹尧得罪了整个宗室,也顺带让雍正变成了不会教人混账主子。

所以用现在流行的话讲,年羹尧是虎,但不是傻,这个姓邬的老头子虽只是个半隐之人,但他曾是雍正潜邸时代最大的军师,又活过了雍正的灭口行动。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给自己讲什么要救自己,什么灯下黑,里里外外听着都是上面敲打的意思嘛。

面对邬思道,年羹尧不敢赌,因为邬思道和雍正之间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他吃不透也吃不定,最后也就只能拍着脑门,大梦初醒般的敬为上宾了。

而反过来邬思道的不怕死,则是因为他高明的政治嗅觉,和谙熟洞察人心之道的能力。简单的说,他吃定了年羹尧的本性,他敢在皇帝面前耍脾气作妖,但让他造反那是是万万不敢的。

这个桥段,在电视剧中只有短短数分钟,却在主仆三人间如同过了千军万马一般。最终,邬思道通过对皇帝的精准揣摩,点醒了养寇自重并乐在其中的年羹尧。而他自己则在最后的三级跳中成功的逃出了雍正的眼线,变成了真正的大隐之人。

年羹尧虽然被邬思道提点了一下,但他本性的局限性却导致他只会踩一下刹车而已。他无法放下扬眉吐气的快感,继续在皇帝面前不断的试探着底线。他甚至天真的以为,雍正的忍让是因为自己能立下力挽狂澜的盖世之功。

作为雍正前期的武功臣,年羹尧的眼界比邬思道差了千里之远,他忘记自己其实只是主子的一件工具的这个事实。他接收不到或者理解不了皇帝传给他的,要他配合演场千古明君贤臣戏的信息,也就终于在皇帝失去耐心的那一刻,被一根白绫子吊死在城门口了。

只是主仆三人斗法,谁输谁赢本是定数,却苦了那些在西北稀里糊涂被年羹尧砍了脑袋的斥候和他们的家人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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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王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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