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李海芳，今年32岁了，生在大山深处的小村子里。爷爷奶奶生了两个儿子，大伯和我爸，大伯比我爸大了8岁。

小时候我常听大人们说，爷爷奶奶去世得早，那时大伯才十六七岁。作为长子，大伯担起了照顾弟弟的重担。他只读过小学，却要种地、种菜养活比他小8岁的弟弟。

我对大伯的最早记忆，是他总是偷偷给我煮鸡蛋吃。那时候家里日子不宽裕，父母总是偏心弟弟，每天给他煮鸡蛋吃，而我却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大伯的老旧瓦房。大伯总是笑呵呵地从厨房的瓦罐里拿出两枚鸡蛋，煮熟后放到我手里。

"这两个鸡蛋都是海妹儿的，"大伯总是这么说，"你就在大伯家里吃完，不要让你弟弟瞧见，不然他会和你争的。"

我知道大伯自己从来舍不得吃鸡蛋，他放到瓦罐里的鸡蛋，都是要慢慢攒着，拿到市场卖钱的。这或许就是我和大伯之间的小秘密，爸妈一直都不知晓。

02

大伯没有成家。我听大人们说，是因为大伯要照顾我爸，都说长兄如父，大伯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爸盖房子、娶媳妇。

等到我爸安顿下来，大伯已经年纪大了，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我初中毕业后，就到了县里的食品厂上班。每次从厂里回家，我都会买很多蛋糕，专门给大伯送去。看着大伯吃蛋糕时眯起的眼睛，我心里总是暖暖的。

后来我通过同事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小李。那时小李刚跟着他爸卖卤菜，我父母觉得他没出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过大伯很支持我，他说："有手艺的生意人才能挣钱，只要他体贴人，你嫁过去就会过上好日子的。"

婚礼那天，大伯偷偷塞给我一个红袋子，说是给我的嫁妆。我知道那是大伯这么多年的积蓄，心里很感动但又心疼他。

嫁到婆家已经十多年了，我和小李在县城经营着一家小面馆。虽然生意不大，但也能养活我们两口子。这些年因为忙着照顾家庭和生意，我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大伯却总惦记着我，隔三差五就会给我们送些自家种的蔬菜和鸡蛋。

03

今天一大早，我和往常一样起床准备面馆的工作。

天还没亮，我就下楼走进了厨房。拉开冰箱，取出昨晚和好的面团，开始揉面。

面馆里散发着面粉的香气，我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传来，就知道小李也起床了。

小李打了个哈欠迈进厨房，说道今天起得挺早啊。

我轻声回应道："今天得多包点馄饨，上周日卖得很快。"

小李笑了笑，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面馆的地面。

我们在手头忙得不可开交时，院里忽然响起了一串叩门的声音。

"谁啊这么早？"小李放下扫帚走去开门。

门开了紧接着传来小李惊讶的声音：“大伯！您怎么来了？”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出去看。果然门外站着的是我的大伯，背上还背着个鼓鼓的麻袋。大伯的衣服上沾着露水，裤脚还带着泥土，显然走了很长的路。

"哎呀，想你们了，就来看看。"大伯笑呵呵地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顺便带点自家种的菜来。"

看着大伯疲惫却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没有儿女的老人，依然像我小时候那样，惦记着我，照顾着我。

04

"大伯，快进来坐。"我连忙扶着他进屋。

我帮大伯倒了杯热水，大伯双手接过杯子时，微微有些颤抖。

"大伯，您是走着来的吗？"小李问道。

大伯点点头，喝了口水才说："是啊我早上四点就出发了，慢慢走刚到。"

我惊讶地说："那您走了有十八里地呢！"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七点了

大伯笑着摆摆手："不算什么，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说着他还活动了一下肩膀。

我解开大伯送来的编织袋，里面装着新鲜的蒜头、花生；还有几枚鸡蛋。

不过大伯这次来，和以往都不太一样。往常他总是话很多，会跟我们聊很久村里的事，可今天他异常沉默。

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我们围坐在桌前。

大伯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我。

吃完饭大伯说要回去了。我和小李想留他多住几天，但他坚持要走。

在门口大伯突然转过身，看着我说，海芳看到你现在生活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语气让我心头一紧。此时大伯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袋子，塞进我手中。“这里面是留给你未来孩子的。”

我愣住了。我和小李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大伯是知道的。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05

“大伯，您这是干什么？”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心中陡生惧意。

大伯避开了我的目光，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我死死抓住大伯的衣袖，拽着不让他走，“大伯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大伯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他最近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感到胸闷气短。他怕自己走了没能再见我一面，才不顾一切来看我。

听到这里，我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我转头对小李道：“赶紧的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大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这把老骨头了，去医院干啥？"

但我和小李不由分说，几乎是硬拽着大伯上了车。一路上，我紧紧握着大伯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到了医院，做完各项检查，医生说大伯的心脏确实有点毛病，得赶紧办住院手续治病。

大伯听了医生的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太贵了，太贵了"他不停地摇头，"我这把年纪了不值得啊。"

06

看到大伯一脸疲倦，想起这些年他对我的疼爱，心里顿时一阵难过。

于是我骗大伯说：“大伯我有办法能报销大部分费用。您就安心养病，其他事都让我们来做吧。”

其实我知道，大伯根本没有医保，哪里能报销，但不这样说的话，以他的脾气是绝对不肯治疗的。

就这样我们安排大伯住了院。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会去医院照顾大伯，给他擦身、喂饭陪他聊天。看着大伯难受的样子，我心里愧疚极了。

有一天晚上，在病房里，大伯拉着我的手说："海芳啊大伯这辈子没有儿女，但有你我就知足了。"

现在大伯还在住院，但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我和小李商量着，等大伯出院后，就接他来县城和我们一起住。

这十八里路，大伯走了一辈子，现在该换我们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