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李大山，今年45岁，一辈子都在我们李家村生活。我有个弟弟李小明，比我小三岁。从小，我们俩的人生轨迹就不太一样。
我初中毕业就开始在村里帮衬家里，种地、养猪、打零工，样样都干。小明却一直读书，成绩相当不错。高考那年，他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成了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那天，我爸李国强高兴得喝多了，拉着村里人说个不停。
"我家小明有出息啊！大学生啊！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爸爸的话里满是自豪。
我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和弟弟的人生就彻底不同了。
小明大学毕业后，在省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还娶了个城里媳妇。我呢一直在村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娶了个邻村的姑娘，生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30岁那年的夏天，我在院子里修理农具。爸爸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着我忙活。
"大山啊，"爸爸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你看看你，都30了，还在村里混日子。你弟弟小明才27，都在省城买房子了。"
我抬头看了爸爸一眼，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但还是平静地说："爸我在村里也是干活挣钱啊，怎么能算混日子呢？"
爸爸摇摇头，失望地说："你懂什么？种地能有出息吗？你该学学你弟弟，去城里找份好工作。"
我握紧了手中的扳手，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爸我不是小明，我没那个本事。再说了总得有人照顾您和这片地吧？"
爸爸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呀就是没出息。你弟弟要是在家，哪用你照顾我？他一个月工资顶你一年了。"
听到这话我默默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农具。
"行了，"爸爸转身要走，又补了一句，"你要是真为我好，就想想办法去城里发展。别整天在这穷山沟里待着了。"
02
这样的对话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不断重复。每次小明回来，或是有什么好消息传回村里，爸爸就会拿我和小明比较。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爸爸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需要人照顾。小明工作忙，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最后照顾爸爸的重担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一个秋收后的傍晚，爸爸叫我去他房间。
"大山啊，"爸爸坐在床边，有些疲惫地说，"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能不能..."
我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爸您放心，我会照顾您的。"
从那天开始，我把爸爸接到我家照顾。给他腾了最好的房间，还专门买了一张新床。搬家那天，我看到爸爸望着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屋，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
爸爸住进来后，我的生活就彻底围着他转了。每天早上五点，我准时起床，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熬药。那是中医开的方子，说是能养心安神。等药熬好，差不多六点，我就去叫醒爸爸喝药。
妻子王芳也很贴心，总是起得比我还早，准备好爸爸爱吃的早餐。有时候我看到妻子耐心地帮爸爸整理衣服、剪指甲心里既感动又愧疚，觉得亏欠了她。
就这样我们的生活节奏完全被爸爸的起居作息牵动着。虽然辛苦，但看到爸爸慢慢适应了新家，脸色也红润了些，我和妻子都觉得值得。
不过最让我心酸的是，爸爸对小明的偏爱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付出而改变。
03
记得有一次，小明难得回来。他给爸爸带了些保健品，还塞了个红包。爸爸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整天都在夸小明孝顺。
那天夜里，我在院子里砍柴，听到爸爸在屋里打电话："老张啊我家小明可真孝顺，每次回来都带东西给我，还塞钱给我。他工作忙，回不了几次家，但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的。"
我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我想难道我每天的照顾，在爸爸眼里就不算孝顺吗？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每次小明回来，总会上演相似的一幕。而我的付出，似乎永远得不到爸爸的认可。
有一天我又一次听到爸爸在电话里夸小明。我放下手中的农具，默默地走到院子里，望着远处的田野，心里酸楚难言。
就在这时，小明的电话打了进来。"哥，最近怎么样？爸还好吗"小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但更多的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还行吧，爸的身体还算稳定"我平淡地回答，努力掩饰心中的波澜
"那就好"小明松了口气，"哥，你多保重，照顾爸爸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你哪里知道照顾老人的辛苦。但我还是说："没事我能照顾好爸。你工作忙，好好顾着自己的事业吧。"
挂了电话，我长叹一口气。小明在城里过着自己的生活，根本体会不到我每天的辛劳。他偶尔打个电话，说些关心的话，就以为尽到了孝道。而我日复一日的照顾，却似乎成了理所当然。
我站起身，看着屋里还在滔滔不绝夸小明的爸爸，心里堆积的委屈和无奈几乎要将我淹没。
04
终于在快要过年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那天听到爸爸在电话里又夸小明，心里的委屈全涌了上来。我放下手中的农具，走进屋里看着爸爸说："爸，我想把您送到小明那里过年。"
爸爸愣住了，半晌才说："怎么，你嫌弃我了？"
我摇摇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是的爸。我只是觉得，您也该去城里看看了，让小明也尽尽孝心。"
爸爸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也好我也想看看小明在城里过得怎么样。"
我离开房间后，拨通了小明的电话。电话那头小明听了我的决定后，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无奈地同意了。
送爸爸去城里的那天，我心里五味杂陈。看着爸爸坐在车里，我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说了句："爸保重身体。"
回到空落落的院落，我坐在台阶上点着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遥望着远方的田畴，第一次体会到了久别的轻松。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照顾着这个家。我可能没有小明有出息，但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问心无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