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五十,前方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索然无味,空暇之余难免怀旧。
小时候,我是在父亲的棍棒下长大,做事不敢越雷池半步。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如同蝼蚁一般活的大半辈子,坏事绝对是不敢干的。虽然我不敢干坏事,但我知道身上有些臭毛病让身边的人敬而远之。
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好酒。平日里,我总觉得自己谨小慎微的性格太怂了,离我一心向往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性格差的很远,我自己都不喜欢。只有喝酒之后,我才敢意气风发仿佛像是回到了少年,快意人生了一把。但是我这个人性子直,什么都往外说,喝了酒之后愈发如此。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我很少与外人喝酒,喜欢找几个堂哥一起喝。
小时候,看着我父亲喝酒的时候,总是皱起眉头呷一小口酒,我不禁心生疑问,喝的时候都要皱起眉头,可见酒并不好喝,那为什么大家又那么喜欢喝呢。只是父亲喝完酒之后,一脸满足的样子,让我心生好奇。
刚参加工作,几场聚会下来,同事们便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叫单频道。单频道是温州话“单瓶倒”的谐音,意思是说我酒量差,喝一瓶啤酒就会醉倒。那段时间,每次应酬都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家人对我颇有怨言。
我这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是和连襟一同去的。老丈人见两个女婿同时上门,满心欢喜,桌上一直在劝酒。不消一会,两个女婿都被老丈人灌的酣醉,那顿晚餐就早早地就收场了。这事,到现在还是妻子的笑柄。
后来,每次家族聚会,一家人坐下来之后总要喝点酒。家族中一位长辈的酒量大得惊人,经常一个人挑战一群堂兄弟。堂兄弟中还真是无人敢迎战。但是堂兄弟为了让长辈尽兴,经常轮流上阵,可总还是有人败下阵来。我就这样,在屡喝屡醉中,酒量不断地增长。陪妻子回娘家,我竟成了陪老丈人喝酒的主力军。久而久之,妻子对我喝酒这事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我的一群堂兄弟,都是好酒之人。每次节假日聚会必要豪饮一顿,总会有几人喝高,喝高的丑态成为兄弟们一年的笑谈。给我留下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十年前那次清明节的聚会。
记得那时刚刚有了清明节假期,很多外地的堂兄弟都赶回来扫墓。在乡下扫墓结束后,便邀请几位多年未见的外地的堂哥到温州小聚。
于是,中午时分,我们一行人到一家酒楼订了一个包间,那包间有较大,摆了两张餐桌,正好妯娌们一桌说说家长里短,堂兄弟们一桌开怀畅饮。
可能是外地的几位堂兄久未回乡,大家也久未碰面,几杯酒下肚之后,话题便多了起来。一直到了中午三点多,仍意犹未尽。酒店的服务员为了收拾包厢准备晚上的工作,来催了几次,让我们买单走人。大家正喝得起劲,也聊得起劲,哪肯停歇。于是,借着酒兴,怼了服务员,我们晚上还要继续喝。好在两桌的大包间,当晚还没预订,服务员便十分开心地任由我们作乐。
那次聚会,连续作战七八个小时,所有的堂兄弟都喝高了。那群妯娌们在外都会给足堂兄弟的面子,回家之后怎么对待我那群惧内的堂兄弟,我就不清楚了。
那次聚会结束之后,那群妯娌像是约好一般,开始对我们堂兄弟聚会时的开怀畅饮颇有微辞,还时不时在聚会时劝我们少喝点。那大嫂更是过分,好几次我们喝到兴头上,竟偷偷地把酒瓶藏了起来,只允许服务员给我们倒茶。
长嫂为母,大家对大嫂的举动并不觉得冒犯,几个老男人继续做着以茶代酒,讲述着童年时在飞云江边的故事。
那天,一位堂侄子结婚,婚礼上堂兄弟基本上都到齐了。那位台湾回来的堂哥感慨万千。他在90年时第一次来大陆,我们这群同兄弟个个都是青葱少年,现在我们这群人不是大腹便便就是头发花白,真是岁月不饶人。
既然岁不饶人,这把岁数了,戒酒是不可能 ,还是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