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国公夫人的钱逍遥快活了五年后,我又收到她派人传来的密信——
【一万两,赶紧让我儿子养的小贱人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我嗤笑一声,早就听说晏云斓在我消失后找了个替身。
天天缠着他游山玩水、品酒赏花,就是不干正事。
我晾了她一个月再回的信,【十万两。】
银子到位,我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不就是个替身?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白月光!
1
在我与新来的面首打得热火朝天之时,一封千里急信送到我了的面前。
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我不由心底一笑。
【一万两,赶紧让我儿子养的小贱人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国公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
当年,她也是以同样的口吻同样的金额,让我滚。
很早就听闻晏云斓在我离开后找了个替身,天天缠着他游山玩水、品酒赏花,就是不干正事。
比起我当年,过犹不及。
她这次上杆子送上门,我还不得狠狠敲上一笔。
我回信道:【十万两,少一个子儿免谈。】
翌日清晨,国公夫人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宁雪见,你狮子大开口啊!”
我慢条斯理端详着镜中娇艳无比的自己,“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京城的物价您也是知道了,就连人都是朝非昔比,更何况是这白花花的银子呢?”
国公夫人拧着眉朝身后招了招手,霎时间,无数的箱子从门外鱼贯而入。
我这个人一向最看重合作信誉,钱到手后,就果断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当微风撩开车帘,城门上硕大的“京城”让我不禁动容。
过往的回忆,一时间涌入我的脑海。
进城时,街边茶肆中的说书人正好提到了晏云斓,我抬手示意车夫停下。
“话说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晏国公府,几世英名,没想到到了晏云斓世子这一代,毁于一旦。”
“晏世子沉迷女色,终日流连茶楼酒肆,昨日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在大殿上公然顶撞皇帝,被下了狱,得到消息的国公夫人在府中当场晕厥!”
听到这儿,我垂眸莞尔。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晏云斓还真是做尽荒唐事。
难怪,国公夫人这么火急火燎地叫我回来。
只是,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现在我回来了,属于我的都将重新收回。
包括晏云斓。
2
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宅。
安顿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市井搜集这五年多来与晏云斓有关的所有信息,事无巨细都须向我汇报。
半日后,看着桌上半人高的卷轴,令我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这五年来,对于晏云斓朝廷上下褒贬不一。
他武能助皇帝收复边疆,文能在朝堂舌战群儒。
至于他被世人诟病的无非就是沉迷女色。
堂堂国公府的世子,日日流连于烟火之地,只为一卿芳泽。
而那个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的,正是教坊司的花魁林烟。
林烟曾是林大学士家的嫡女,三年前因为一场变法,林府男丁被流放,女眷被送入教坊司。
在林烟被拍卖之时,晏云斓一掷千金拔得头筹。
外人皆以为是两人情谊甚笃,更是因为她与我五分相似的眉眼。
自那之后,晏云斓日日歇在林烟的房间,缺席早朝更是家常便饭。
他不问世事,一心只想与林烟双宿双栖。
正因如此,晏云斓成为了京城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
这一次,为了更好地接近晏云斓,我与教坊司的妈妈合伙演了一出戏。
3
我以一个凄凄惨惨的身世,将自己卖入了教坊司。
这一夜,正是我被公开售卖的日子。
刚一入夜,门口就聚集了老鸨和姑娘,我知道是晏云斓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晏云斓揽着林烟的肩头,出现在教坊司的大堂。
很快,他随着众人起哄的声音,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大堂中央翩翩起舞的我。
为了今晚的相遇,我特地选了当年他最喜欢的那支百鸟朝凤。
当视线在空中相汇的一瞬,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很快,他就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将所有的关注再度落回身侧的林烟身上。
他冰冷的眼神,让我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但这不过只是开始而已。
现在的林烟似是以晏国公府未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向在场所有晏云斓的同僚寒暄。
“各位平日里跟着晏大人劳累奔波,之后有什么烟儿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一想到如果国公夫人见到这一幕,会不会气得再度晕倒。
毕竟国公夫人眼高于顶,当年看不上出身商贾的宁家,如今又怎会容忍在教坊司人尽可夫的林烟呢!
当初为了阻止我和晏云斓在一起,国公夫人使尽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阻挠父亲的生意,将他活活逼得跳河。
这深仇大恨,我又怎么可能忘记?
这时老国公生前的亲信李大人也在其中,他没好气地白眼了林烟一眼,“国公夫人还尚在,国公府哪里需你一个残花败柳出来帮衬!”
大家都知道此人身份非比寻常,他如今胆敢让林烟下不来台,背后是谁授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就在我以为受了委屈的林烟此时会哭哭啼啼去找晏云斓寻求庇护,没想到,她一双勾人的眉眼含笑望着李大人,“皇上说过,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我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请问,大人的这番话,是代表国公府,还是代表您自己?”
李大人被她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初国公夫人躲在暗里,李大人严格执行她的命令,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我眼前晃悠的时候,没有想到他还会了今日这般吃瘪的表情。
林烟这一出极符合我心意。
半晌,李大人缓过劲,还要准备上前说些什么时,被正好走来的晏云斓堵了回去。
“行了。”
他缓缓入座上首,下意识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李大人,今日本世子的庆功宴,如果你的身份是某人的傀儡,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被小辈伤了面子,李大人气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忽而,他的余光扫过林烟,轻蔑的神情登时爬满了他沟壑纵横的老脸。
“林烟,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到几时,世子之所以还能让你待在他身边,不过因为你跟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罢了。”
说着,他抬起手穿越重重人群指向了我。
突然被拉入他们的战局,让还在吃瓜的我很难变换自己的身份。
林烟上下扫了我一眼,“故人之所以为故人,是因为她早就已经被掩埋在尘埃中,又何谈取而代之呢?”
在场的所有人因着这句话,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将所有的关注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晏家与林家之间的爱恨情仇可是被编成了话本子,在京城广为流传。
恰好林烟跟我的确有几分相似,因此很难不往李大人刚刚说的话上去猜想。
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经没有人在意我今晚到底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甚至想要好心提醒各位大人,你们倒是出价啊,不然我一代艳绝京华的才女,眼下难道要沦落到流拍的地步……
蓦地一阵冷风吹过,沙子迷了我的眼。
我痛苦地眨巴眨巴双眼,眼泪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完蛋,这怎么还真的上演了一出白月光与替身争夺晏云斓的大戏?
来之前我是打算让众人看看白月光与替身到底谁更胜一筹,但见到林烟之后,我改变了想法。
虽然不是我本意,可是事情似乎正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
藏花楼聚集的宾客越来越多,我拾起帕子掩住哭得发红的眼眶。
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逃了出去,留下看客们意犹未尽地站在原地。
当我刚刚准备从后门溜出去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一股熟悉的馨香将我包裹其中。
我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
是晏云斓。
一身月白色滚金边圆领长袍,腰束玉带脚踩皮靴,挺拔的身姿将我严严实实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厌弃与疏离。
这是五年以来,我第一次正视他。
鼻尖涌起的酸涩莫名让我有些慌张。
我们相互对望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像极了当年我们为了小事赌气,却谁都不愿开口说第一句软话。
恍惚间,晏云斓看着的眼神晃了晃,就在我欣喜地以为他即将要开口之际,一个明艳的身影出现在院子的一隅。
本应该在正厅与众人周旋的林烟追了出来,她的出现及时拦住了晏云斓即将冲口而出的话。
她柔软地伏在他的肩上,染着口脂的朱唇若即若离地擦过他圆润的耳珠。
一番话过后,晏云斓的脸色暗了暗,没有留下一句话,脚尖一转朝着正厅的方向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我也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4
很快昨夜藏春楼的荒唐事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